楚洛衣隨著北流雲停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黑色的牌匾上寫著金光閃閃的妖瞳殿幾個大字。


    這是北燕的習俗,公主和皇子的寢宮名字,都會擇選名字中的一個字加入,所以曆代的宮殿時常翻修重建,耗資巨大,不過這座宮殿,才真正的象征著皇嗣的身份和地位,隻有被皇帝和朝臣認可的皇嗣才會有這種待遇,像是北流雲之前居住在落魄的廣寒院,根本無人問津。


    “參見九殿下。”幾十名宮婢和太監齊齊跪在門前,恭敬的請安。


    北流雲抬頭看著那金燦燦的幾個字,眼神淡漠,沒有理會一地的奴才,帶著楚洛衣走了進去。


    殿內金碧輝煌,琉璃玉瓦,滿牆金箔,珠玉寶石鑲嵌了一室,各類價值連城的擺設隨意擺放其中,處處流露著一種奢靡至極的華貴。


    楚洛衣也抬起頭,靜靜的打量著這座奢華的宮殿,一年,她終於再次邁入了權力的中心,這其中的酸澀,怕是隻有她才知曉。


    北流雲瞧著她一身落寞,仿佛離他那麽遠,心頭不安,緊緊環住她,找到熟悉的位置,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


    洛洛,不要急,你要的一切,我都會為你雙手奉上。


    “九殿下,奴婢不適合繼續留在妖瞳殿。”


    “是不適合留在妖瞳殿,還是不想留在我身邊?”北流雲的聲音有些悶。


    “不適合留在九殿下身邊。”楚洛衣也不否認,直言道。


    “去哪?”


    “後宮。”


    北流雲沒說話,淺淺的閉上雙眸。


    楚洛衣從妖瞳殿出來後,前往了周旺的住所。


    此時的周旺已經是宮內的副總管,地位自然不用說,加之上次楚洛衣的提點,可謂是順風順水。


    周旺聽聞楚洛衣前來拜訪,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而後連忙起身迎接。


    楚洛衣當初幫助九皇子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他沒有想到,當初他一點也不看好的九殿下,竟然得到了廠公的大力扶植,此番強勢歸來,地位如日中天。


    如此一來,楚洛衣的地位可想而知,再加上對她的忌憚,周旺一時間小心謹慎起來。


    “原來是洛衣姑娘,許久不見,洛衣姑娘是越發的動人了。”


    楚洛衣看著周旺道:“都是沾染了周公公的福氣,若非公公當日救洛衣於危難,洛衣哪裏會有命在。”


    周旺連忙推脫道:“洛衣姑娘真是折煞咱家了,以洛衣姑娘的本事,即便是沒有咱家,想要從那監牢中出來,也是輕而易舉。”


    周旺心中盤算著此次楚洛衣來的目的,照理說如今楚洛衣有了九殿下的信任,又曾對其有恩情,斷然是不用再來理會自己,可是如今卻依舊是放低姿態,不知是所謂何事?


    “不管如何,洛衣永遠記得是周公公恩情,隻是如今舊恩未報,卻又要有事麻煩公公了。”


    周旺眼珠一動道:“姑娘有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洛衣希望公公在宮中給奴婢安排一個差事,畢竟此番從宮外歸來,總是要找些事做的。”


    “這件事好說,正巧尚宮局有個好差事..”


    楚洛衣卻搖頭道:“公公隻需安排個粗使活計就好。”


    周旺一愣,有些不解,卻是開口道:“那可以安排到禦膳房去洗碗,不知...?”


    “好,就這個吧,多謝公公。”楚洛衣開口道謝後便離開。


    周旺看著楚洛衣的背影,一時間想不通她到底要做什麽,按照常理來說,宮中除了各個主子手下的宮女,除去尚宮局的,便都是一些粗使宮婢。


    可是這個楚洛衣既然對九殿下有恩,自然可以在妖瞳殿謀的一份悠閑自在的好差事,即便是仗著對九殿下的恩情,也斷然是沒人敢欺負到她的頭上。


    可是她卻偏偏放著這好差事不做,甚至連尚宮局也拒絕,而是要做一個粗使宮婢,到底是打算做什麽?


    周旺思慮了一會,對著身旁的小太監道:“去將這件事稟告給廠公。”


    王直得到消息後,也眯起了眼睛。


    “這個楚洛衣,想要做什麽?”王直的心腹開口道。


    王直沒有做聲,這個楚洛衣明明刻意弱化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可以肯定,她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讓你查的都查清楚了?”王直道。


    “已經仔仔細細徹查過兩次了,這個楚洛衣真的就是雲府的二小姐,本名應該叫做雲婉歌,不知是什麽緣故改成了虞,陷入後宅爭鬥,被抓進監牢,一直飽受欺辱,但是就從一年前開始,不知怎麽就忽然變了性子。”


    王直點點頭,皺著眉思忖了一會開口道:“再去查,看看有沒有叫做楚洛衣的女子。”


    “是,廠公。”


    楚洛衣回去的路上,先去見了次小六子。


    小六子見到楚洛衣回來,當即便跪下道:“主子,奴才聽聞九殿下真的榮耀歸來了,您的日子也會好過了,奴才也就可以放心了。”


    楚洛衣看著麵前的小六子沉聲道:“九殿下是九殿下,我是我,永遠別把你的興衰寄托在別人身上。”


    小六子一愣,而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想來你在宮中也有些人脈,幫我去仔細調查趙美人的喜好習慣對手。”楚洛衣淡淡道。


    小六子一愣,趙美人不就是當初差點要了他半條命的那個妃子麽!


    “奴才這就去辦。”小六子點頭應下。


    楚洛衣點點頭,小六子再次道:“主子,我師父曾問及是誰告訴奴才他會得一手好刀的?”


    自從上次楚洛衣說過敬事房的老太監練得一手好刀後,他便開始鞍前馬後的伺候著老太監。


    老太監本已年邁,為人又和善,守著敬事房這一畝三分地,旁人雖不會把他怎麽著,但是少不得偷懶耍滑,髒活累活不去幹,他倒是也不苛求,反倒是常常親自動手。


    自打上次回去,他便日日跟在老太監身邊,凡事都替他打點妥當,沒事便拿著刀在老太監麵前切菜玩。


    終於在半年前,老太監開口對他說了句話:“你個小兔崽子到底想要什麽。”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小的聽說總管你練有一手好刀,尋思學點防身。”


    老太監隻是歎了口氣,坐在一顆老樹下,吸了口不知從哪尋來的土煙,目光渾濁,但他卻清楚的感受到他周身的氣息的變化。


    他本是以為,如楚洛衣所說的一般,不少人都知道老太監練得一手好刀,可是事實上,卻根本無人知曉,心頭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太監問他是誰告訴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說,老太監沒再追問,隻是吐了幾個眼圈,緩緩道:“這把老骨頭是該動一動了..”


    楚洛衣將這些話聽進去後,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道:“你且告訴他,時候到了,我自會尋他。”


    小六子離開後,楚洛衣也回去妖瞳殿。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洛衣走在路上,卻在思索今日北流海為何會在北流雪即將重傷的時候突然出手。


    雖然說,因著他在北燕戰神的身份,她料到猛虎發瘋,他必定會出手,隻是為何偏偏是在北流雪即將重傷的時候。


    北流雪同北流葉是親生兄弟,而敵對的北流海不是更該希望他命喪黃泉才對?


    宮路漫漫,楚洛衣獨自一人緩緩前行,卻不想經過竹林的時候,忽然被人扯了過去,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頸。


    楚洛衣心頭一緊,背後是一名男子,自己被禁錮在他身前,匕首架在脖頸。


    這種姿勢,她很難逃脫。


    “我可真是小瞧了你,他曾為了活命殺你,你卻還是這般殫精竭慮為他算計。”男人幽幽的開口。


    “每次同四殿下見麵的方式都是這般讓人難忘。”楚洛衣沉聲道。


    北流海放下手中的匕首,將楚洛衣抵在樹上。


    麵前的男子一身黑袍,麵容剛毅冷峻,帶著幾分諷刺,像是蟄伏在林間的獵豹,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帶著一種鐵血的淩厲。


    “我還可以讓你更難忘一些。”北流海手中的匕首貼在了楚洛衣的臉頰。


    楚洛衣輕笑道:“四殿下還真是可愛。”


    北流海眯起眸子看著麵前的女子,心中有怒火在滋生,今日他看似救駕有功,可是實際上卻是損失最大,而最讓他憤怒的是,逼退老虎的不是旁的,正是這個女子看似無意灑在他身上的那壺酒。


    他親眼看著她在酒壺中下藥,本以為抓個正著,卻不想對方一早的目的就是引他出現,而那壺酒正是為他準備的,這種恥辱無異於在他臉上打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他用三十萬兵馬換一個她,可她卻不聲不響的在設計他。


    “四殿下可是在惱怒今日那壺酒,洛衣隻是奉命行事,四殿下若是要怨恨,也該去找九殿下,或者如果四殿下酬金不錯,奴婢也可以再為九殿下奉上一壺美酒,一解四殿下心頭之怒。”


    “果真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北流海冷哼一聲放開她,卻也記住了她的名字,洛衣。


    楚洛衣不怒反笑:“四殿下今日果真是高手風範,隻是奴婢一直很好奇,為什麽四殿下會出手相救八殿下。”


    北流海微微一愣,眯著眼警告道:“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


    話落,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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