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衣走出房門的時候,周公公的心腹小李子四處打探了一番小心道:“洛衣姑娘,這事你可一定要辦好了,公公這邊被人盯的緊,這事可就全靠你了。”


    “李公公放心,奴婢這就去辦。”楚洛衣沉聲道。


    秋菊本是想出來試探試探楚洛衣,可是見著她們那副神秘的樣子又住了腳步,而是悄悄的跟在後頭,想要看看她到底做什麽?


    楚洛衣並沒有回去,而是走向了下元門,在不遠處的銅獅子身後站了一會,便有守門的侍衛找借口離開,向她走來。


    “佟侍衛,公公拖你前去...”


    秋菊躲在牆後,有些聽不清楚,隻模模糊糊聽到什麽畫冊,而後又見楚洛衣給了那侍衛兩錠金子,當即也顧不得試探她,而是跑了回去稟報夏呈。


    楚洛衣聽著走遠的腳步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夏呈聽聞此事後,蹙起了眉頭,立即讓人監視起那名侍衛。


    傍晚時,夏呈得到消息,原來周旺怕他用小福子得了盛寵,所以派了那侍衛請最好的畫師,用觀音做畫,畫的卻是春宮圖!


    想要借此搬回一手,博得皇上的青睞。


    “哼,倒是打的好算盤!待到畫冊做好,立即派人暗中換掉,將這畫冊給咱家拿到手!”夏呈吩咐道。


    時隔五日,夏呈終於把這畫冊拿到了手,看著那赤身裸體的觀音,想到喜好女色的北燕帝一定大喜,倒是正稱了他的計劃,看來,真是連老天都在幫他!


    當日楚洛衣離開去找周公公後,也不知是因為那桶傾盆而降的水,還是因為第一次手染鮮血,竟是發起了低燒。


    楚洛衣回來的時候,便見著他整個人裹著被子在地上縮成一團,渾渾噩噩的,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用手試探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才鬆了口氣。


    北流雲感受道額頭上的溫度,睜開了那琉璃色的眸子,笑開,涼薄卻魅惑。


    “怎麽不去床上。”楚洛衣將他扶起。


    北流雲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目光中帶著貪戀。


    楚洛衣想要將他扶到床上,奈何他卻固執的搖頭,不肯動作。


    見此,她也不再勉強,知曉他是怕自己忌諱。


    到了夜裏,楚洛衣看著地上依舊蜷成一團的人,最後開口道:“如果不怕死,就到床上來吧。”


    北流雲身形一僵,睜開的眸子湧動著嶙嶙水光,卻是沒有猶豫抱著被子站起了身,走到床邊,看著躺在裏側背對自己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一夜無聲,裏側的人始終一動不動,北流雲貪戀的盯著她的背影,漸漸睡去。


    夜色正濃,一隻鋒利的匕首忽然狠狠架在了北流雲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讓熟睡中的人迅速睜開眼,夜色中瞧見,那雙淩厲的眸子正充滿了殺意,女子的發絲順著肩頸垂在他的胸口。


    對上那雙琉璃色的眸子,女子的手顫抖著,北流雲不躲不閃,就那麽平靜的看著她。


    女子的眸子漸漸清明起來,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血跡,收回手:“下次記得躲開。”


    楚洛衣重新躺好後,便難有睡意,前世今生,讓她根本無法安枕,她執意他睡在地上,並非顧忌所謂的清譽,而是怕自己在睡夢中驚醒,忍不住殺了他!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楚洛衣依舊會在半夜中突然醒來,對身側的男子現出殺機,北流雲也從未躲開,每一次都平靜的看著她,直到她漸漸清醒。


    一日,小福子再次造訪:“洛衣姑娘,夏公公有請。”


    楚洛衣垂眸道,終於來了。


    一路跟著小福子再次來到翁和宮,可當兩人到達的時候,夏呈卻不在。


    另一名小太監對小福子開口道:“剛剛大總管急召,公公出去了,讓福子你好生招待洛衣姑娘。”


    小福子點頭應下,讓人上了兩杯茶,便同楚洛衣閑聊了起來。


    楚洛衣輕抿著茶蓋,不知在想些什麽。


    “哎..也不知陛下什麽時候傳召我去演皮影戲,我可是練了許久了,就指望這次能出人頭地,得了總管的賞識。”小福子歎氣道。


    楚洛衣看著他不語,收回目光垂眸,小福子卻突然開始口吐鮮血,渾身劇烈的顫抖,眼白越來越多,最後從椅子上滑落在地上,一動不動,死了。


    楚洛衣看著倒在地上的小福子,最終移開目光。


    在權力的中心,上位者似乎總喜歡用鮮血和生命做為奠定權力的基石,當你深處權力漩渦,若不能主宰者,便隻能被人所主宰,也許這就是生活的狗血。


    忽然,翁和宮的側殿著起火來,火勢躥的極快,在寒風中猛烈的呼嘯著,噴吐著巨大的火舌。


    “走水了!走水了!”


    因著冬日,河水都結了冰,宮婢和太監們一個個都提著水桶跑向附近的井口,奔走呼喊,一時間混亂不已。


    楚洛衣看著外麵的火光,不急不緩的係上披風,趁著人多眼雜,推門而去。


    此刻,王直坐在一張八仙仙鶴抬椅上,閉目養神,滿身張揚的狠辣之氣,夏呈跟隨在轎椅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可一抬頭,卻遠遠的瞧見翁和宮的方向冒起了火光,深深的蹙起了眉頭。


    待到兩人行至翁和宮時,火勢已經被撲滅了。


    “這是怎麽回事。”夏呈急急的道。


    “回...回..公公.剛剛一間側殿走水了,如今已經撲滅.”


    夏呈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王直的臉色,轉頭道:“一群蠢貨,還不快收拾幹淨!”


    宮婢退下後,夏呈在前麵引路“大總管,這邊請,奴才讓小福子在裏麵候著呢。”


    “嗯。”王直被人扶下了轎,斜著眼看了看夏呈,夏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愈發恭敬。


    門被推開,小福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不遠處躲著一個顫抖的宮婢。


    “這是怎麽回事?”王直雙目撐圓,看得出十分不悅。


    “奴才..奴才走的時候小福子還好好的,這..這怎麽會...”夏呈慌慌張張的跪在地上。


    垂下的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他今日以檢驗小福子皮影戲的為名,請大總管前來,目的則是為了將小福子的死嫁禍給楚洛衣,楚洛衣是周旺的人,隻要人贓並獲,大總管自然會認為周旺怕自己得到盛寵而殺掉小福子,甚至不惜壞了總管的事!


    王直早在皇帝麵前吹捧身側有一名皮影戲了得的奴才,如今這奴才死了,明日皇帝宣召,要他如何交差?


    所以,這筆賬,一定會算在周旺的頭上,無論是楚洛衣還是周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事實誠如夏呈所料,雖然尚未問及那宮婢,可是依王直的心思,確實已經猜測道了周旺的頭上,他雖然一直容忍夏呈,周旺兩人明爭暗鬥,可這不過是製衡之術,若真是周旺不知分寸壞他好事,他必不會輕饒!


    王直的目光落在了躲在桌角旁的宮婢身上,閃爍著殺意,厲聲道:“你是哪來的奴才!”


    夏呈得意的抬眸,看清那個宮婢時,整個人卻都愣住了。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夏呈看著麵前陌生的麵龐蹙起眉頭。


    彩鈴一臉驚恐:“奴婢..奴婢彩鈴..是尚宮局的宮女。”


    夏呈的心思飛速轉動著,明明是楚洛衣在這才對,怎麽會變成個這個宮女?彩鈴?那不是周旺的對食麽!


    尚宮局正是周旺所管轄的地方,如今尚宮局的宮女出現在這,小福子又身死,不正是證明了周旺嫌疑最大麽!


    夏呈見著自己的計劃依舊順利,鬆了口氣,卻有些惴惴不安,好端端的楚洛衣怎麽會不見?還有這場火實在是著的突然。


    “這周旺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去將他給咱家叫過來。”王直眯起眼睛,劍眉粗且黑,眼窩深陷,鼻子高挺,帶著幾分奸佞陰邪之氣。


    “你叫彩鈴?”


    “是..”


    “小福子是不是你殺的?若你老實交代,咱家就留你一條生路。”王直一字一句之中盡是陰氣,彩鈴驚的顫抖個不停。


    “人不是奴婢殺的..人真的不是奴婢殺的..”


    王直大掌一出,緊緊掐住了彩鈴的咽喉:“人,真的不是你殺的?”


    彩鈴拚命的掙紮著,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咳咳...”


    就在這時,周公公到了:“給大總管請安。”


    “咱家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周大公公。”王直將彩鈴仍在地上,轉身走向周旺,笑著彎腰雙手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周旺卻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直言道:“奴才來前已經聽聞福公公身亡一事,奴才跟隨公公多年,公公視若塵埃之事,奴才都奉若聖旨,何況此事公公極為看重,奴才又怎麽敢壞公公大事。”


    周旺言辭懇切,也不回避,開口便堅定的表明自己決計不敢因私怨而把王直的事當做兒戲。


    王直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周旺,眯眼沒有說話。


    周旺再次表明衷心道:“若是此事當真是奴才所為,奴才願遭天打雷劈,五馬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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