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秋猛然回神,那臉蛋又紅了兩分,立即蹲身,柔聲道:“惜秋給夫人請安。”


    “出去。”賀毓媱對她很是膈應,沉著臉說道。


    “啊?”惜秋還有些犯迷糊,沒怎麽明白。


    杜鵑暗自歎息,這個癡人,立即上前拉了她一把,小聲道:“夫人讓你出去呢!”


    “哦,哦,是!”惜秋慌張的向匆匆的出了門,由於自己慌亂,還被裙角給絆了一個踉蹌。


    惜秋站穩後,立即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的也隻有杜鵑看著自己,立即臉更紅了,眼睛也是一紅,匆匆跑了出去。


    賀毓媱看著桌上的那四個變了顏色的菜還有那一碗飄著油花的湯就是一皺眉,“她們都是怎麽伺候的,你就是回來晚了也不能就給你吃這些吧?”


    賀毓媱越說越是氣,“娘真是太久沒敲打她們了,讓她們懈怠成這樣。”


    白辰一笑,“娘,這也怪不得她們,是兒子回來晚了,她們也不知兒子何時回來……”


    “你還護著她們?你看看,那一個個的,哪有個奴婢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通房,姨娘呢……”


    “娘,您這是說的什麽話……”


    “怎麽了?你還真喜歡那不安分的?”


    白辰無奈的道:“娘,兒子是說,您再是罵她們,也不能把兒子的名譽給汙了吧?”


    “我……”賀毓媱剛要火大起來,瞬間反應過來,原來兒子沒被那些狐媚之人給勾了魂去,從這樣的話中也能看得出來。


    賀毓媱瞪了他一眼道:“既然你這樣,娘看那惜秋也不是安分的樣子,娘把她給調走吧,省的在你跟前總是一副失魂的樣子。”


    “隨娘的意吧,那兒子先吃飯,吃完飯,兒子陪著娘去給祖母請安。”


    “哎呀,算了別吃了,看這樣的東西也不好了,先吃兩口點心湊合一下,晚膳再好好吃吧。知道你不吃甜的,娘給你帶了鹹的,你嚐一嚐。”


    白辰看看桌上的飯菜也是沒了食欲,故,也就隨著母親的意思,吃了兩塊點心,攜著母親往白老太君住的院子去。


    白府的設計一進是男人們處理事物的,而二進是賀衍的住處,另隔了一道牆,則給來客住,三進則是賀毓媱和白錦樺的院子,也就是白辰父母的院子,三進是最大的卻成了花園,四進則是白老太太的住處,在另一個角建了個秀樓成了白蓮兒的閨房。


    母子二人邊聊著就到了花園,這個時節杏花正是盛放之際,那淡粉色的杏花讓人幾乎挪不開眼去。


    這時卻是聽到了嚶嚶的哭泣聲隱約的傳來。白辰皺起眉頭,對自己的常侍繁星使了個眼色,繁星很是機靈的向那啜泣聲處快步跑了過去,片刻繁星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眼睛紅紅的惜秋。


    惜秋看見主子立即眼睛裏就和溢出的水般的往外流淚。


    賀毓媱立即喝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好像誰把你怎麽樣了一般。”


    “主子,主子,奴婢嗚嗚……”


    杜鵑很是不能理解,她不快點向夫人請罪,而是對著少爺哭的一副梨花帶雨的做什麽?


    然而賀毓媱對她更是厭惡了,厲喝一聲:“來人,把她交給管事,好好教教她,這是什麽,主子還沒說什麽呢,就哭哭啼啼的。”


    後麵跟著的頌福立即上前惶恐的道:“夫人,夫人,您息怒,這個賤婢是被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奴才定會好好教導她一番。”


    賀毓媱看著三十幾歲的頌福,立即又瞥了一眼那個成了淚人的惜秋,轉動了一下眼睛,“嗯,帶一邊去。”


    “少爺,少爺,奴婢犯了什麽錯,為何夫人要這樣對我,少爺,您為什麽連話都不幫秋兒說……”


    “嚎叫什麽?你們倆,快把她的嘴給堵上,晦氣,把她帶走。”


    頌福對跟在身邊的兩個跟班吩咐了一聲,立即對著已經走了的夫人和少爺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即使夫人和少爺沒看見他行禮,但依舊還是盡了一個做下人的禮,這是師傅教導自己的。


    白辰緩緩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的慈悲之光比平日的更甚,然而那裏麵的冰涼也更加的讓人發寒,有些人必須要有自知之明,他從未給過任何一個女人錯覺,他覺得,他不需要。


    白老太太剛剛起身,在小丫頭的伺候下,漱了漱剛起床嘴裏的甘苦,又從小丫頭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臉,這才坐回到她常坐的炕桌邊上。


    鬆嬤嬤端著一杯清茶走進來,打發了伺候完洗漱的小丫頭們出去,這才笑道:“主子,您喝口茶吧,這兩天奴婢看您好像是有些上火了,這清茶就有去火的功效,奴婢就給您沏了這個,您喝喝看。”


    “嗯。”白老太依言喝了一口,瞬間把口裏的那股甘苦衝了個幹淨,舌尖上滿是清茶的餘香。


    白辰和母親進來,雙雙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立即笑著道:“快點起來,和你們說了多少遍了,一家人別那麽多的禮數,忒麻煩。”


    “娘,看您說的,若是讓人知道,該說我們這白府是毫無禮數的人家了,誰給我們辰哥媳婦啊。”


    白老太太頓時就不高興了,“滿京都也隻有我們家辰哥不要的,沒有說不給的,哼,說來,也不知道誰能入了我們辰哥的眼呐。”


    白老太太今年六十來歲,雖然上了些年紀,但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個美人,由於家世也好,保養的自然也好,人顯得就很是精神,也年輕,頭發仍舊的烏黑,沒有一根白發,麵容上也沒有多少的褶皺,看上去不到五十歲的樣子,尤其是那雙眼卻是如那在世的觀音般,那慈悲之色,讓人看著就心生敬意,從這點來說,白辰的眼睛遺傳了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的話,立即得到了賀毓媱的共鳴,撫掌而笑道:“娘這話還真就說到媳婦的心裏來了,的確是這個理,真不是便宜了哪家姑娘。”


    白辰哭笑不得道:“祖母,娘,你們在家這樣說說就行了,出門了可不能這樣說啊,若是讓人聽見你們如此的自吹自擂的,我是沒法見人了。”


    白老太太看見孫子一來,立即就笑的眯起了眼睛,目光歡喜的看著自己的孫子,聲音慈和的詢問道。“來,讓祖母好好看看,我的孫兒好像又瘦了呢,怎麽下邊的人照顧不好嗎?”


    白辰摸了一把臉笑道:“我瘦了嗎?孫兒沒看感覺出來呢,祖母幾時醒來的?”


    白老太太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對麵的桌旁道,“剛剛起來,你就和你母親到了。”


    對賀毓媱溫和的道:“毓媱坐這裏來,你在那裏站著幹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婆婆多麽的刻薄呢,罰媳婦站。”


    賀毓媱和婆婆的感情很是要好,聽婆婆如此一說,“哪裏是娘您罰媳婦站啊,是媳婦被您的威儀所懾,不敢坐呢!”


    “辰哥,你看看你娘這張嘴,有多伶牙俐齒,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婆婆多麽惡毒呢,找打是不?竟然敢破壞老婆子的名聲?”


    “呀,不敢,不敢,媳婦馬上坐。”


    婆媳兩個人說完都是哈哈大笑起來,瞬間這個平日裏靜謐的院子裏此刻一片歡聲笑語。


    旁邊的鬆嬤嬤也在旁邊湊趣道:“滿大堯也就你們婆媳好似姐妹般的感情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白辰眼裏溢出柔和的光來,“沒錯,上次周大人還說祖母和母親已經成了京都婦人的典範了,若是所有的婆媳都如祖母和母親的這般感情,那不知道要少了多少的難斷的家務事了。”


    “噢?是哪個周大人?”白老太太是個很有智慧的老人,此刻她心一動,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周大人。


    不管白辰如何的足智多謀,料事如神,此刻也想不到女人的那與生俱來敏感和多思,故而不假思索的道:“就是禮部尚書周道明大人。”


    婆媳倆人立即對視一眼,白老太太笑道:“聽說周大人家的嫡女如今也是十六歲了,聽說模樣是玉貌花容,更是阿娜多姿,而且口碑也非常的好,也沒聽說定親……”


    白辰隻覺虎軀一震,立即僵著聲音道:“祖母,母親,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孫兒先走了,明日再來給祖母請安,母親,兒子先忙去了。”


    婆媳倆看著那玉樹臨風的背影頓時無奈的同時歎了口氣,同時對看一眼,不免又被這樣默契的動作給逗笑了。


    片刻後,賀毓媱才道:“母親,辰哥的婚事也該提一提了,老爺那裏,還得娘說一說他,他連管都不管,也不成啊!”


    “錦樺有幾日沒回來了?”老太太很是為媳婦心疼,隻是兒子是自己親生的,和媳婦感情再好,還是不免偏著兒子幾分,要不怎麽說,人心都是長偏的呢。


    賀毓媱剛剛還帶著笑顏的臉上,那低落的情緒也就不再掩飾了,眼圈有些發紅,低低的道:“又有五六日了,別人都羨慕媳婦屋裏沒有姨娘妾室,可是她們哪裏知道,這整日的不在家裏的苦?那大理寺都快成了他的家了……”


    白老太太歎息一聲,拍了怕她的手道:“哎,錦樺也是為國為民,想要天下無冤而已,那個案子定又是關鍵時刻,否則破了,也就回來了。”


    賀毓媱如何不明白婆婆心思?隻是她更明白父君,所以她並不會介意婆婆的那點私心,立即轉移話題道:“娘,我看辰哥的房裏是不是放兩個穩妥的侍婢?”


    “嗯?什麽意思?”白老太太立即看向媳婦,她這個媳婦從來不會讓她操心,但這二十多年的婆媳關係,媳婦的這躲躲閃閃,立即讓她明白這其中定然是有事。


    賀毓媱道:“也沒什麽,媳婦今日去辰哥的院子裏,看見他身邊的那個丫頭一副輕浮的樣子就準備打發了,換兩個穩妥點的,您是沒看見,一副要把辰哥吃了的樣子……”


    “哈哈……”白老太太眨了兩下眼,一個沒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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