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尖叫打破寂靜。


    藺瑤立馬看向薄斯幸,眼中燃著憤怒。


    她現在滿心擔憂,也不管薄斯幸的臉有多冷,直接抬腳就往樓上去。


    薄斯幸也沒攔著,依舊優哉遊哉的翻看雜誌。


    藺瑤循著聲音,找到靠左的房間,裏麵隱約傳來說話聲。


    藺瑤推門而入——


    房間裏的說話聲戛然而止,裏麵的人抬頭朝她看來。


    穆夏坐在床上,房間裏有些亂,兩個女傭站在她的麵前。


    “夏夏……”藺瑤心中一慌,忙跑過去,一把將穆夏抱在懷裏,“你沒事吧?”


    穆夏的頭發有點亂,神情也有些頹然。藺瑤心裏下意識的覺得不好,用一種警惕的眼神瞪著那兩個傭人:“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兩個女傭麵麵相覷,搖了搖頭,“我們沒有……”


    “夏夏,夏夏,你沒事吧?”藺瑤將穆夏鬆開,但見她臉上兩行淚水,前所未有的疲憊。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寬大的浴袍,她身材瘦小,那件浴袍明顯是男式的。


    而這是薄斯幸的家,所以……那件浴袍不用說,就是他的咯。


    藺瑤腦子裏一團糟,之前在陸靖琛的提醒下,她有想過,他們在一起呆一夜,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但是真正看到,還是有點淩亂。


    穆夏緊緊抱著她的腰,哭喪著臉:“瑤瑤,你一定要救救我……”


    “夏夏你放心,我這就帶你走。”


    藺瑤說著,便牽起了穆夏的手,要往外走。兩個傭人好像要跟上,被她不客氣的橫了一眼。


    “讓開!”


    藺瑤拉著穆夏就下了樓來,薄斯幸依舊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兒的看著雜誌。好像沒看見她們似的,並未回頭。


    一旁,莫裏站在邊上,見她們下來,便迎了過來:“沒事了?”


    藺瑤搖搖頭,拉著穆夏要走。


    “等等——”一直沒出聲的薄斯幸忽然開口。


    所有人的腳步下意識的停住,回頭,目光看向他。


    “啪”的一聲,雜誌合上。


    他矜貴立體的側臉毫無波瀾,薄唇抿著,站起身來。


    漆黑深沉的目光,在莫裏和藺瑤的臉上一一掃過,而後,落在了穆夏的臉上。


    挑眉,冷笑,質問:“你打碎了我價值幾千萬的清朝花瓶,就想這麽走了?”


    “什……什麽?”藺瑤一怔。


    價值幾千萬的清朝花瓶???


    “那你還奪走了我……我的……第一次。”穆夏憤憤回擊。


    “嗬~”薄斯幸嘴角揚起一抹嘲諷,“誰可以證明,我昨天晚上碰了你了?”


    他眼中的冷漠,讓穆夏愣了一下,頓時有些語塞。


    是了,她不可能單憑:醒在他家床上,穿著他的睡袍,這兩點就斷定他那個她了。


    可是,假如他沒那個她,那她那裏為什麽會這麽痛?幾乎跟小說裏描寫的一模一樣。


    穆夏麵色幾經轉變,唯一的理由,還難以啟齒!


    “怎麽?說不出來了嗎?”薄斯幸又是一聲冷笑,“我好心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嗯?”


    他最後一個字咬的極輕,落在藺瑤和穆夏的心裏,卻極重。


    藺瑤悄悄拉了拉穆夏,低聲問:“到底怎麽回事?”


    “我……”穆夏有口難辯,對準了薄斯幸道:“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把我怎麽樣嗎??”


    “這種毫無意義的誓言,我為什麽要發?”


    “你……”穆夏再次語塞,“你就是心虛,不敢發對不對。你明明就是對我做了什麽,還不承認。我一時氣憤,打破了你一個破花瓶,你就說價值幾千萬。你以為我會信嗎?”


    “我有說謊的必要?”薄斯幸冷笑一聲,忽的拍了拍手,便有一個傭人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


    托盤上,放著破碎掉的花瓶。


    薄斯幸將目光轉向莫裏:“莫管家,這個花瓶, 你應該最熟悉不過。”


    藺瑤心中一緊,他這麽說,就代表著莫裏一定知道,這個花瓶的價值。


    “這個花瓶,確實是薄少幾年前,從拍賣會上拍下的,價值……一千七百萬。”


    果然!


    莫裏這句話,算是一錘定音了。


    穆夏傻了,藺瑤也愣住了。


    薄斯幸得意一笑,重新坐回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清冷的嗓音清晰的傳過來:“說吧,現金,還是刷卡?”


    現金?刷卡?


    他以為這是幾千幾萬塊嗎?


    他以為這是隨便購物shopping,隨手買件衣服鞋子什麽的嗎?


    一千七百萬,就是把她們兩都賣掉,也賠不起吧?


    “薄少,夏夏是我朋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最終,還是藺瑤先開了口。


    她想著,適時打出陸靖琛這張王牌,或許能起到點作用。


    一千七百萬對她們來說,是天價。但是對於薄斯幸跟陸靖琛來說,就是小菜兒。


    說不定,他會因為陸靖琛,而放過穆夏?


    但是她錯了——


    但見薄斯幸冷冷一勾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你剛剛闖進門來的時候,可沒顧及到我是靖琛的朋友。”


    所以,她現在又有什麽理由跟借口,要求他看在朋友的麵子上,放過穆夏?


    完全沒有理由。


    穆夏終於反應過來,一肚子委屈:“你昨天晚上明明就那什麽我了,你做沒做過,你自己心裏清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做沒做過,我心裏清楚,你心裏不清楚?”薄斯幸似笑非笑反問。


    “我……”穆夏再一次的語塞。


    他似乎總能一句話就把人逼到退無可退。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我……我不記得了。”她隻能如實道,“但是,我今天醒過來,身上很痛,這個你怎麽解釋?”


    假如他沒碰著她,她那裏為什麽會那麽痛?


    她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你身上痛,難道就是我做的那種事?”薄斯幸無法理解她這種邏輯。


    “因為……因為小說上都是這麽寫的!”穆夏信誓旦旦。


    一定沒錯,這家夥看著儀表堂堂的,住著這麽大的別墅,那麽有錢,卻要訛詐她一個窮的叮當響的學生,還吃幹抹淨了不承認!


    天理難容!


    接觸到穆夏憤憤不平的眼神,薄斯幸氣的居然輕笑出來:“你的智商要是還活在那些小說裏的話,我無話可說。”


    說完,他不再看她。


    轉頭問藺瑤:“要麽把我的花瓶恢複重樣,要麽拿出一千七百萬,要麽……”


    他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打電話叫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打電話給警察,就打電話給警察。”穆夏道,“我不相信他這個破花瓶,能值一千多萬。”


    藺瑤拉拉她,“莫管家不會說謊,而且,他也沒有必要說謊。”


    更加沒有必要,為了訛詐穆夏,而摔碎自己一千七百萬的花瓶!


    叫警察來?叫警察來,也是得讓她們賠。


    隻是到那時候,事情鬧大了,就更不好交代了。


    “我們沒那麽多錢。”藺瑤咬牙,直接承認。


    穆夏道:“對,我們沒那麽多錢,即便是把我們賣了,也沒那麽多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薄斯幸冷冷的眼神掃過來,穆夏頓時往後縮了縮,“你就是把警察叫來了,我們也沒錢。”


    “那就讓他們把你關進去,關到一千七百萬額度為止。”


    “你……”


    剝削者、地主、流氓!!!


    穆夏對薄斯幸一千一萬個不滿,但是又不敢發作出來。


    薄斯幸盯著她那張憋的通紅的小臉,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是被我關,還是被警察關,你們自己選。”


    “你這是變相的……包yang我嗎?”穆夏反應不慢,瞬間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


    “包yang?”他擺擺手指,糾正:“是還債!”


    還債?


    藺瑤現在很排斥這個詞,隻是這樣的情節,何其的眼熟?


    她不也正是為了錢,在給陸靖琛還債嗎?


    薄斯幸比陸靖琛還要可怕,她不可能看著穆夏往裏跳!


    薄斯幸又道:“你住在我這裏,吃喝不用管,隻是有一個條件,你得聽我差遣,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時間到了,我自然放你自由。”


    穆夏道:“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還供應吃喝住,這不是包yang,是什麽?”


    “難道你還有別的更好的路可以選擇?”薄斯幸信心十足的看著她。


    那樣的眼神,勢在必得!


    穆夏皺著眉陷入猶豫,薄斯幸不是個好對付的,看得出來藺瑤也很怕他。


    假如今天不解決了這件事,恐怕她們走不出這道門檻。


    她倒是無所謂,不能連累了藺瑤,更不能連累了遠在家鄉的母親。


    她卡裏現在是有幾萬塊的積蓄,但是那是她積攢了好久,今天夏天打算給母親治病用的。不能動!


    假如這件事真的通過了警察,那麽她名下的錢都會被拿出來,用來賠償。而且她自己,也會被關起來。


    一千七百萬,她得關到猴年馬月去?


    薄斯幸明顯打著壞主意,但是她卻真的,除了他提出的這個條件,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她抿了抿唇,目光再次隨上薄斯幸的眼睛。


    這個男人長得不賴,而且家大業大的,很有錢……


    她忽然下定了決心,正要往前邁一步,忽的手腕一緊,藺瑤拉住她,麵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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