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被男人放進床鋪中。


    整個過程中,除了男人剛才在樓梯上吼的那句話,兩人再沒有任何的交流。


    世界裏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顧傾城唇色有些泛白,她感覺得到男人身上緊繃而憤怒的氣息,女人微垂著眼睛,“對不起。”


    薄祁深盯著女人蒼白的臉淡笑,“顧傾城,你是真的覺得對不起麽?”


    “是……是你自己要強來的!”


    她答應了做他的女人,但也不代表要隨時隨地的伺候他!


    薄祁深閉了閉眼睛,讓胸口依舊翻滾的怒意沉澱下去,然後目光落在女人的手上,剛才,她沾到了他的鮮血……


    男人冷哼一聲,又抱著顧傾城進了浴室。


    聽著水流的聲音,顧傾城心頭警鈴大作,“薄祁深,你……”


    “身上有血,你不覺得不舒服麽?”


    “哦,我自己洗。”


    她剛才滿腦子都是他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所以,都忘了她身上也有血的這件事情。很髒嗎?


    她記得幾年前他是有潔癖的,現在,居然親自給她洗澡?


    薄祁深冷嗤,“顧傾城,你眼睛看不到。”


    顧傾城抿了抿唇,俏臉微微地別到一邊。


    好在男人也隻是單純地給她洗澡,末了,男人給她擦幹淨了身體,抱著她上、床。


    “很晚了,早點休息。”


    微啞的嗓音帶著一點疲憊,顧傾城伸手攥住男人的手腕,“你真的沒事吧?”


    “死不了。”


    男人輕描淡寫地回了幾個字,給她蓋上被子,沒過一會兒,顧傾城聽到臥室的門被關上的聲音……


    世界陷入一片安靜。滿心,荒蕪。


    薄祁深回臥室隨便衝了個涼,從洗手間出來的男人站在窗前摸了根煙抽著,俊美的臉被繚繞的煙霧熏得有些模糊,腦子裏閃過女人一臉慌亂無助的模樣,從內心深處生生地生出一股煩躁來。


    第二天一早,男人看著對麵慢條斯理吃著早餐的女人,薄唇微掀,“今天我公司很忙,如果你想出門,就打電話叫時一心陪你。”


    “嗯。”


    薄祁深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薄唇輕輕吐出一個字來,“乖。”


    “……”


    ……


    上午十點,時一心帶顧傾城去了一家發型屋。


    “傾城,你要不要做個什麽頭發啊?”


    時一心打算把頭發剪短一點,她向來是短發,這樣方便打理一些。


    不過顧傾城一頭黑色的長發還是和三年前一樣,除了長度長了一些,其它幾乎沒什麽變化。


    顧傾城用手梳了梳頭發,“不用了,隨便剪一下就行。”


    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會對自己的頭發上點心,現在她眼睛看不到,卷發也不好打理,所以幹脆就這樣了。


    服務生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給兩個人弄頭發。


    時一心花的時間要稍微多一些,顧傾城剪完頭發,她頭發才剛剛弄到一半……


    “小姐,這邊有休息室,要不你在這邊等吧?”


    顧傾城點了點頭,“好。”


    服務生把她送到門口就轉身去招待別的客人了,顧傾城抿了抿唇,然後自己推開門,進去。


    進去就隨便摸了個位置坐下。


    女人溫涼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剛坐下,就聽到一聲驚訝又帶點嫌棄的聲音,“顧傾城?”


    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顧傾城順著聲音‘看’過去。


    白夢這才發現女人的眼睛看不見,她在這裏等朋友,沒想到會遇到故人,幾年前顧傾城可沒少奚落她,現在,風水輪流轉?


    白夢踩著高跟鞋走到女人的麵前,細長的手指直接挑起女人的下巴,冷笑,“喲,瞎了?”


    “果然是報應啊。顧傾城,你說我等會兒回家是不是應該買點煙花爆竹慶祝一下,當初趾高氣揚的顧家大小姐居然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今晚睡覺可能都會笑醒……”


    尖銳熟悉的聲音。


    怔了半秒,顧傾城這才聽出來麵前這個女人是誰。


    她不動聲色把人扣在她下巴上的手給甩開,然後扯唇笑了一下,淡淡道,“白夢?”  這個名字在她的記憶裏算是深刻呢。


    當初她和薄祁深分開,這個女人可沒少出力,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慕安然,可誰不知道,她就是覬覦薄祁深這個男人啊。


    白夢笑了笑,“難為顧大小姐還記得我……哦,現在我不能叫你顧大小姐了,顧家都沒了,蘭城哪裏來的顧大小姐?”


    “不過,你怎麽又回來了呀,不是和薄少離婚了麽,是不是現在日子過不下去了,又恬不知恥地想回到薄少身邊?顧傾城,你果然還是和幾年前一樣的不要臉!”


    走了就走了,為什麽要回來?


    顧傾城聞言隻覺得好笑,就真的笑出了聲,“我要不要臉不知道,可是白夢,你真的蠻不要臉的……”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就這麽打在了女人的臉上。


    顧傾城一個沒站位,身子甚至撞到了一邊的桌子,肚子撞到了桌子堅硬的一角,女人立刻疼的臉色發白。


    顧傾城臉直接別到了半邊,白皙好看的臉蛋上瞬間浮現了幾根手指印……


    時一心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傾城,我頭發弄好了,我們……”


    目光在觸及女人狼狽的模樣的時候瞬間冷冽,時一心幾步走過去,查看了一下顧傾城臉上的傷,然後轉身看著一邊立著的白夢,向來溫婉的女人立刻皺了眉頭,就連嗓音也狠戾了那麽幾分,“你打的她?”


    白夢自然是認識時一心的。


    隻是她知道時一心的性格,覺得這女人應該不會對她怎麽樣。


    白夢笑了笑,“是我打的又怎麽樣,難不成,你還要替她打回來?”


    “怎麽了,怎麽了?”


    聽到休息室的爭吵聲,立刻就有服務生進來查看情況,看到是這幾位,立刻就有些慫,特別是看到白夢的時候……


    其它這兩位,看起來脾氣要好一些,但是受了欺負自然不會不吭聲就息事寧人,但白夢,可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在蘭城幾乎人人都對她避之不及。


    “時小姐,白小姐,這是怎麽了?”


    顧傾城常年不在蘭城,已經沒有幾個人認識她了,除了故人。


    時一心冷笑,看著白夢,“白夢,打她的人是你,傾城自己有手,你自己過來,她自己還。”


    就在這個時候,白夢的朋友也進來了,問清楚緣由之後自然站在白夢那邊,“打了人又怎麽樣,誰知道是不是時小姐的朋友先出言不遜的,我們夢夢打她一耳光或許是算輕的呢!”


    時一心皺了眉,垂眸看著顧傾城,“傾城,疼嗎?”


    顧傾城有些頭暈,“疼……”


    “……”


    時一心剛想再找白夢理論,休息室的門驀地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道高大的陰影瞬間壓了下來,顧傾城還沒有反應過來,下巴就被男人伸手捏住。


    “誰打的——”


    薄祁深看著女人臉上清晰鮮明的幾根手印,漆黑的眸子仿佛浮上了一層寒冰,男人把顧傾城摟在懷裏,環視了屋子裏的所有人,最後把目光落在白夢的臉上,“你打的?”


    白夢在看到薄祁深進來的時候就怔了。


    他怎麽會來?


    難道……


    白夢立刻搖了搖頭,上前,“薄少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


    “所以,是你打的?”


    薄祁深垂在身側的手握得咯咯作響,男人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怒意昭然。


    白夢眼淚都急得冒出來,“對不起,薄少,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知道顧傾城現在又跟了薄祁深,否則,她怎麽也不敢動手的!


    男人菲薄的唇瓣微掀,“你過來。”


    白夢聽話的過去,楚楚可憐。


    薄祁深從身後擁著她,一邊握著女人的手腕,一邊附在她耳邊低聲到,“我幫你出氣,嗯?”


    於是,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薄祁深握著女人的手,對著白夢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顧傾城隻覺得,這一巴掌,比剛才白夢打她的那一巴掌更重。


    她皺了皺眉,“薄祁深,我手疼。”


    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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