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東的表情絕對是真誠的,這一點,劉立海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當然他更願意相信他的冷姐姐一直裝著他,從來沒有變過。這樣的相信,對於劉立海而言,他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知道,她不會讓我這麽消沉下去。”劉立海回應了姚海東一句,這話說得很有些高大上的樣子,好象與情感沒關係,也好象他和他的冷姐姐僅僅隻是工作中的夥伴而已。但是,隻他自己知道,他此時對冷姐姐有一種多麽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來得那麽具體,來得那麽清晰,甚至比對孫小木的感覺來得更加激烈,他自己就有些奇怪,他這是怎麽啦?他到底愛的是誰?


    姚海東此時舉起了酒杯,一如從前預定他,劉立海和冷鴻雁為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樣,他主動碰了碰劉立海,而且又說:“市長拿的是真心待你,所以,在特殊的環境裏,你不是一個人,也不是為自己去受累,受苦,受一切的委屈,你明白這一點嗎?”


    “我知道的。而且,我會聽你們的話,安靜地等,哪怕委屈再多,磨難再多。”劉立海幹掉了碰過杯的酒,望著姚海東堅定地說著。


    “這樣就對了,這樣才能讓市長放心。”姚海東一口一個市長,他怎麽總會拿職位去稱呼冷鴻雁呢?關於這一點,劉立海想問,可他問不出口,或許他如此這麽去問,就是一種矯情吧?他明明知道這個男人曾經熱戀過他的冷姐姐,而且在他為了追孫小木而傷害冷姐姐時,是這個男人一直倍著冷姐姐走過那段苦難而又痛心的歲月的。他和冷姐姐之間的情感,比他厚重而又固執。


    “姚大哥,來,我敬你一杯。”劉立海先舉起了酒杯,轉移了一下話題,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去談冷姐姐,而且是在這樣的時候,是在他經曆了柳柳,還和孫小木情意纏綿悱惻的時候。


    兩個人又幹掉了一杯。反正姚海東來省城也是為了劉立海,所以隻要劉立海願意喝,他就會一直陪著這個年輕人喝下去。他是滿以為冷鴻雁回到京江後,他可以上位副市長。而且他帶著情緒找她時,她一點也不意外,反而一臉溫厚地看著他,看得他的心起起落落,而且所有的情緒都發不出來。他便知道,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這個女人一直活著,而且占據著莫大的空間。他甚至在那一瞬間如此想,無論這個女人讓他幹什麽,他都願意幹,更別說不上位這個副市長了。


    姚海東和冷鴻雁談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可以說是冷鴻雁的真實心理,她說:“海東,我知道除了老爺子外,你是對我最好的男人。在我最最困難的時候,在我最最厭世的時候,都是你陪在我的身邊,我最糟糕的一麵隻有你看到過,也隻有你一個男人知道我的全部。所以,我也不會瞞你什麽。不讓你上位副市長是我的意思,不是大書記的意思。


    海東,你不要怪我。因為有你在我的身邊,我是有壓力的。而且有你做我的副手,我也是有壓力。你很清楚在官場上的許許多多,我遠不及你處理得周到得體,而且我對官職也沒有太大的野心。我之所以要回來,完完全全是為了那個傻小子。我說的要報複吳浩天也不過是個借口,我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但我絕對是一個熱愛愛情的女人,因為熱情愛情,迷戀愛情,才讓我有巨大的激情和野心回到京江,才讓我想當這個市長。我需要你留在吳浩天身邊,需要你看清楚他在幹什麽,需要你告訴我,如何擊潰吳浩天,如何逼走吳浩天,甚至是如何讓吳浩天倒台都行。


    海東,我這樣做不是為我自己,是為了你和小傻子。市長的位置肯定是你的,小傻子最終會去某個縣任書記,再回市裏一步一步上位。而我呢,最終是要回北京去陪老爺子的。結果我全知道,就是我想能有一天陪著小傻子就陪一天吧,實在不能陪的時候,我也隻能認命。所以,海東,你就委屈一下自己,暫時留在吳浩天身邊好嗎?而且還要委屈一下,你去見見小傻子,看看他情況如何,能不能抗得住。現在大書記對他的懷疑起因情況,我也不是太清楚。隻能辛苦你去一趟省城,和他麵談一下,消除他的心理障礙。”


    在姚海東和冷鴻雁交談的三個小時中,姚海東清楚地感受到這個女人是不會放下劉立海的。現在,他麵對著這個帥氣的小夥子時,內心更多的是羨慕,他便知道,他放下了對這個小夥子的醋意,隻有放下這一層,他和這個小夥子才能坐在一起喝酒,才能搭成更大的協議,共乘一隻船向前,向前。


    “小劉,”姚海東喝了一口酒後,對著劉立海叫了一句。


    “姚大哥,你有什麽話直說吧,我能承受的,放心。”劉立海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內心還是有些緊張。能讓姚海東直接來省城麵對他的事情,應該不會僅僅是安慰他吧。


    “你和大書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姚海東直視著劉立海問。


    這話問得劉立海真的緊張起來,忍不住反問姚海東:“姚大哥,我和大書記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麽嗎?”


    劉立海這麽一問反而把姚海東給問住了,因為這是冷鴻雁的意思,姚海東便認為劉立海有些事肯定讓郭寶鑫書記有看法,能讓大書記有看法,不管怎麽說就是大事情了。


    “可是關於你和大書記之間的一些傳言,你沒聽說過嗎?”姚海東又問劉立海。


    “那些傳言你真的相信嗎?而且我想大書記也不會相信的。隻是譚振傑對我表示友好親熱時被大書記看到了,我現在擔心他一直因為這個而誤解我。而且大書記也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有些納悶,他這是怎麽啦?我們的計劃之中不是這樣的。”劉立海也許喝了酒的原因,說話相對而言要暢快多了,再說麵對的是姚海東,他壓在內心的鬱悶當然可以無顧慮地說出來。


    “你們的計劃?”姚海東望住了劉立海。


    劉立海便將他和大書記約定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姚海東,說完這些話後,劉立海突然就覺得自己輕鬆多了,至少有姚海東可以商量接下來怎麽辦,而不是凡事自己在這裏亂捉摸。


    姚海東聽完了劉立海的話後,大約明白了什麽。郭寶鑫書記一定是借譚振傑示好劉立海時,有心考驗一下這個小年輕,看看他能不能經得起考驗,以前隻是一種計劃,現在就變成了雙重的計劃。這一著,在姚海東看來,還是大書記厲害。不過從另一方麵來說,大書記對劉立海沒有想象中那般信任,如果是完完全全信任了劉立海,有必要來這麽一招試探劉立海嗎?


    當然了,姚海東不會告訴劉立海這些的,畢竟這是一種猜測,而且這樣的猜測一旦被大書記知道了,他怎麽辯都是錯誤的。所以,他對劉立海說:“無論發生了什麽,你要相信市長會讓你回到她身邊去的。所以呢,你就安安心心地等。而且這一天不會時間太長的,你要相信市長。”


    “姚大哥,有你和冷姐姐在。我不會再怕什麽的。再說了,我又沒背棄大書記,就算他一時誤解了我,時間會讓他看清楚我是個什麽人的。譚振傑和趙洪日確實不斷在拉我,但是我沒有投靠他們。”劉立海也表明了他的態度和立場,雖然對麵的人不是大書記是姚海東,他相信這些話如果從旁人的嘴裏傳給大書記的話,肯定比他自己去解釋要有力量得多。


    “你能有這樣的決心和想法就對了。至如大書記哪裏,你放心,我會找機會試探一下,再說了,我回京江後也會把這些告訴市長,她也會替你解釋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等,相信大書記會給你一個新的征途,市長也會給你一個新的征途的。”姚海東說著,又舉起了酒杯和劉立海碰撞了一下。


    兩個人又同時幹了一杯。就在這個時候,姚海東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郭寶鑫書記的,他這麽時候找姚海東是為了劉立海嗎?


    姚海東看了一眼劉立海,劉立海便知道這個電話肯定與自己有關,不過他以為是冷姐姐打來的,沒想到姚海東說:“是大書記的電話。”說完,當著劉立海的麵接了電話。


    郭寶鑫在電話問姚海東:“你在江南?”


    這話問得姚海東一愣,不過他趕緊說:“大書記,我是在江南,正在和小劉一起吃飯,怕大書記忙,不敢去打攪您呢。”


    “我忙嗎?海東也有不誠實的時候啊。”郭寶鑫話裏有話地說了一句。


    郭寶鑫的話一落,姚海東的臉色頓時一片卡白,大書記怎麽會如此說呢?難道劉立海所說的誤會真的讓大書記當真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和劉立海在一起喝酒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大書記所不情願聽到的呢?難道劉立海還有什麽事情瞞著他和市長了嗎?


    而劉立海看著姚海東變白的臉時,心不由得被重物壓住了一般,瞬間悶得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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