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海沒有回頭,而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他知道冷姐姐在看自己,而且他的這點小九九,這個女人一清二楚。


    到了洗手間後,劉立海趕緊給郭寶鑫打電話,電話通了並且很快就接了,看來關於冷鴻雁要懷孩子的事情真成了紀家的頭等大事了。


    “怎麽樣?”郭寶鑫語氣聽上去是急切的,至少在劉立海耳朵裏是這樣的。


    “冷姐說會停止治療懷孕,隻是她老這麽悶在家裏也不是一個事,所以,大書記,在紀老爺子麵前,還是要提提這事,雖然是他的家事,可冷姐的情緒還是挺有波動的,而且她還罵了髒話,我可是很少聽她罵髒話的。”劉立海很小心翼翼地說著,可他也不知道這麽回應郭寶鑫到底是對還是錯,心還是懸了起來。


    郭寶鑫怔了一下才回應劉立海的話,盡管大書記怔的時間很短,可對於劉立海來說,還是緊張極了,怕自己這麽說話不妥。他不過就是一個小秘書啊,這些人都是他以前隻能在電視中認識的人物,如今卷入了他們的家事之中,他也不知道是禍還是福。


    “隻要這件事解決了,其他的事走一步瞧一步。”郭寶鑫對冷鴻雁盡管沒有太深的結交,但是這個女人不是他家夫人,耐得住寂寞。而且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格外沒有寄托和安全感,從這一點上來說,他有些同情冷鴻雁,但是紀老爺子發話了,他這個當書記除了壓劉立海,他也不能找冷鴻雁說狠話啊,萬一她記恨自己,哪天在紀老爺子耳朵吹起枕頭風來,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這個老爺子對冷鴻雁的寵愛,可是有目共睹的。也不怪紀家的公子們不允許這女人再生孩子,真的有孩子了,財產和權利的爭奪大戰肯定得暴發,女人嘛,幾個不是護著自己的孩子呢?這兩個公子不傻,這樣的事情,他們肯定要斷絕在最蒙芽的狀態之中。


    “好的,大書記。”劉立海見郭寶鑫的語氣和緩多了,心頓時往下一沉,一如巨石落地一般。


    郭寶鑫沒回應劉立海就直接掛了電話,而他呢也正如冷鴻雁所言話中留下了極大的空白和引子,有了這個,回江南後再找機會提冷姐姐回京江的事情,估計問題不大。


    因為了郭寶鑫的話,劉立海再見冷鴻雁時,心情沒那般沉重了。他笑著迎向冷姐姐,這女人一個人盯著某一處發呆,他想,平時她大約也是這麽生活的吧。沒人說話,沒事可幹,想想也確實挺可怕的。


    “姐。”劉立海極富深情地叫了一句。


    冷鴻雁是背對著劉立海的,他的聲音落入她的耳朵裏時,過電般的感覺頓時升騰而起,她怎麽會這樣呢?這可是在紀家啊,再說了,她不是把這個大男孩轉變成自己的親弟弟嗎?怎麽可以對親弟弟動情呢?她實在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啦,愛一個人不至如愛這麽久吧?


    冷鴻雁不敢回應,她怕自己的眼睛流露出這股情感的熱流,她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樣子,她會嚇著劉立海的,這個小傻子已經在不是從前的他,而且在一個又一個女人之中滾蕩的他,對某一個女人的情感分配越來越來。以前他那麽熱愛的孫小木到了今天,他不也是麵對新鮮的女人進入時,不顧一切地睡了別人嗎?而且她不斷地盯著他不要沾紫笛,這是一個大麻煩,可他還是沾了,而且還想為這個小丫頭片子去爭取出國深造的機會,這是他該提的事情嗎?


    “姐。”劉立海又叫了一句。


    “嗯。”冷鴻雁不得不回應,但是她不敢回頭,她也不能回頭。


    劉立海走近了,而且徑直坐到了冷姐姐身邊,他又說:“我照著你的吩咐向大書記匯報了,你想回官場的事情,我回江南後會找機會說的。姐,放心,我一定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一定。”


    “好的。”冷鴻雁嘴上這麽說話,目光還是注視著前方,還是不敢去看這個小年輕。


    “姐,我們再走走吧,讓我好好參觀一下這麽大的住宅。”劉立海站了起來,這麽和冷姐姐挨著坐被人看見不好。


    “好的。”冷鴻雁站了起來,裝著引路的樣子走在了劉立海的前麵。不過她現在的心情也平靜了不少,一路指著景點或者房屋替劉立海介紹著。


    兩個人到院子外的房子參觀完後回到了紀家,一進客廳,阿姨迎過來望著冷鴻雁說:“冷夫人,紀將軍說他中午回來吃飯。”


    “我知道了。把小劉帶來的野菜用開水泡開,洗幹淨後炒一盤子,將軍愛吃。”冷鴻雁吩咐完後,阿姨點頭應了一聲後就離開了她和劉立海。


    而劉立海緊張極了,望著冷鴻雁說:“紀老爺子回來後,我該說些什麽呢?”


    冷鴻雁看了一眼劉立海,沒說話。


    劉立海便不敢再問了,可內心是很緊張的。而偏偏冷鴻雁似乎是去了洗手間,把他一個人留在客廳裏,他隻得裝成是喝茶,大腦不停地轉著,心也跳個不停。


    冷鴻雁還沒到客廳來,可紀老爺子已經回來了,劉立海嚇得差點把端著的茶杯打翻了,站起來,趕緊對著老爺子喊:“老爺子好。”


    “小家夥來了,快坐,快坐。鴻雁呢?她怎麽不出來陪客人呢?”紀老爺子的聲音很洪亮,一聽衷氣十足。


    “她,”劉立海剛說這個字出來,馬上覺得不對,趕緊說:“冷姐剛剛陪我在外麵院子四處看了看,估計是去廚房準備您愛吃的野菜去了,是林縣的野菜,我聽冷姐說您愛吃,帶了一點讓您嚐嚐。”


    “好,好,好。我好這一口。”紀老爺子笑了起來,那樣子一點也不像是讓郭寶鑫高壓於劉立海說服冷姐姐的丈夫,倒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領導似乎的。


    “來,小家夥,我們去書房聊聊。”紀老爺子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對劉立海說著。


    “好的。謝謝老爺子。”劉立海站起來,跟在紀老爺子後麵走。這個時候冷鴻雁還沒出來,劉立海才知道這位冷姐姐算準了時間,故意走開,讓紀老爺子和劉立海能有麵對麵談話的機會。


    一進書房,紀老爺子就讓劉立海把門關上,這讓他剛剛平緩的心又懸了起來,不會又有事吧?


    “坐吧。”紀老爺子指了指書房裏的沙發。


    劉立海便聽話地坐了下來,可他不敢抬頭看紀老爺子,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那麽被動式坐著。


    “你姐對你說了一些什麽?”紀老爺子突然如此問著,而且用的是“你姐”,這麽一問,劉立海太驚異了,領導當到一定程度上,看來真不是他這個小人物去猜,去想的。


    “冷姐就是說她一個人在家挺寂寞的,所以想有個孩子陪陪。既然您不願意,她會放棄的。今天就沒有再去醫院治療,明天也不會去的。”劉立海還是很小心地轉了又轉,才如此這麽地說著。


    “小劉,我今天本來是有重要會議,但是我請了假。你也知道,我們的很多會是不允許請假的,但是因為我不放心你姐,她與別的女人不一樣,她不在乎物質上的東西,對於精神上的追求就顯得比別的女人要多,所以,她的寂寞我也知道,我也在努力抽時間陪她。可人在這個位置上,總是有些身不由己。我原想隻要給了她一份安穩的家庭生活,她就會快樂的,幸福的。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可是我也不能放下工作陪她遊山逛水,也不希望她悶悶不樂的。所以,聽說你來後,我都替她高興,總想有個弟弟說說話,聽聽抱怨了。在我麵前,我知道她是不敢說什麽的。在這一點,我也要檢討自己,更多的是她的領導,不是她的丈夫。


    可是小劉,我內心是渴望她可以在我麵前抱怨,甚至有氣就發泄出來的。你也知道,你姐不是這樣的人,她寧願委屈著自己,也絕對不會和我吵架的。她越為這樣,我就越擔心她。你呢,就幫著我再多勸勸你姐好不好?”紀老爺子還是放下了身段,還是望著劉立海談到了自己家裏的事情,而且他的樣子一樣也沒領導的威嚴和架子,更沒有如同郭寶鑫書記那麽給自己嚴加壓力了。


    紀老爺子的話說到了這個點上,劉立海便試著說:“紀老,讓冷姐出去工作行嗎?這樣的話,她就會充實一些,太閑了,也確實是無聊。上午,大書記給我打電話時,我避開冷姐接的,我主要怕當著麵讓冷姐不好想。等我和大書記通完話回來時,我看到冷姐一個人盯著一棵花兒發呆,我在後麵看了她上十分鍾,她就盯著那一處,沒移動過。我就想,她可能是真的太寂寞了,北京她沒有朋友,沒有熟人,除了您,她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所以,紀老,這隻是我個人的一點想法,不是冷姐的意思,也不是大書記的意思。能否還是讓冷姐重新去工作,這樣一來,她充實的同時,精神狀態等方方麵麵都有利於她的。”


    劉立海說這番話時,感覺後背就在冒汗,他確實很緊張。如果說得不好,一旦讓老爺子發怒,他會好心辦成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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