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立海獨坐時,他收到了一條信息:寧願做過了後悔,也不要錯過了後悔。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卻身不由己。有些話,你不經意的說出口,我卻很認真的難過。


    這是柳柳發過來的。劉立海看了又看,如果說無法隨意給冷姐姐打電話讓他難過的話,那麽柳柳發過來的信息,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悲涼和壓力了。


    劉立海沒有回柳柳的信息,一如他不能給冷姐姐打電話一樣。更多的時候,他得獨立麵對和承受方方麵麵的壓力。就算被萬勝利和呂薇認為小人,隻要大書記不趕他走,他就得堅持而且盡快地適應秘書一職。


    下午,劉立海泡好茶後,準備離開郭寶鑫的辦公室,卻在他拉門的時候,大書記正好推門,兩個人差點撞上了,嚇得他趕緊拉開門,一身緊張地站到了一邊。


    “小劉,我有話要說。”郭寶鑫一邊往辦公桌方向走,一邊說。


    劉立海隻得退了回去,極忐忑不安地等著大書記訓話。


    “從現在開始,你正式接替小萬的工作,所以要一邊熟悉的同時,一邊多問問周邊的同事,你暫時可以去大學生宿舍住,覺得需要一個人住的時候,再慢慢找適合的房子。跟著我一起工作,很辛苦。我是一個早起晚睡的人,在我來到辦公室之前,我需要的報刊和資料都必須排在我的辦公桌上。有客人要陪時,你就得時刻在一旁待命,這些細節性的東西,想必小萬會告訴你,但我還是重申了一遍。因為我是一個注重細節的人,細節錯了,一切都會錯。


    所以你在盡快熟悉工作性質的時候,要加倍地嚴格要求自己。你想替小萬和小薇隱瞞他們在外的惡行,你想做個義氣的人。但是我郭寶鑫要的是一個光明磊落的秘書,你今天替他們承擔了不是你的責任,有一天他們要是鑄成大錯,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無論是小萬還是小薇,我都不能讓他們出錯。


    所以,你安心工作,不要因為坦誠了他們的事情而心存壓力。他們現在不明白,有一天會明白的。”郭寶鑫說這一番話時,表情很友善,至少在劉立海眼裏是這樣的,這讓他無比地感激和激動。


    大書記的話說到了劉立海心坎上去了,原來大書記什麽都一清二楚,隻是他過於多慮了。


    “謝謝大書記。”劉立海感激地說了一句。


    “好好工作。”郭寶鑫揮手讓劉立海下去了。


    劉立海一出郭寶鑫的辦公室,心情頓時輕鬆了一大截。是啊,萬勝利和呂薇暫時恨他,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的吧。


    劉立海正在熟悉資料分類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還沒準備說話時,對方就說:“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說完,不等劉立海說話,就掛掉了電話。


    劉立海望著電話愣住了,因為他還沒進入角色,還分不清電話中的口音誰是誰的,而且這是分機,也不顯示電話號碼。


    怎麽辦呢?看來人人羨慕的工作不見得人人都能做好啊,這麽一件小事,劉立海在瞬息之間被困住了。


    劉立海努力地回憶,昨晚汪恒的聲音,感覺剛剛打電話的人不像是汪恒,那麽就是徐新華秘書長打來的,為了不讓自己的確判失誤,劉立海還是拿了一份文件,他想以請教文件的方式看看到底是不是徐新華秘書長找他。


    當劉立海敲開徐新華辦公室的門時,他正在埋頭看文件,一見他就說:“小劉,小萬已經正式調派林縣任職了。所以,你現在就要承擔他的所有工作。”


    徐新華的表情很平靜,至少在劉立海眼裏是這樣的,他沒問昨天的事情,也沒延申萬勝利突然被下派的事情,一副風平浪靜的架式,這讓劉立海很是詫異,不過從徐新華的話語中,他還是感覺到了剛才的電話就是他打的。


    隻要電話是徐新華打來的,劉立海就鬆了一口氣,反正剛來,第一關就是多聽,多學吧。


    徐新華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就知道剛才的電話是他打的,他是有意不報自己的姓名,有意讓劉立海為難。他不大喜歡這個年輕人,主要的原因是他長得太打眼,一米八幾的個頭相比他這個馬馬虎虎才一米七的人而言,實在距離有點大。誰願意自己的下屬在身高上如此壓迫著自己呢,而且這年輕人據傳來頭不小,而且深受女人們的喜愛。昨晚,聽說也是被女人出場解圍了。而且新聞照片上的女人背影很像萬和集團的女老總,這小子怎麽一來就讓這麽大集團的女老總關心著呢?不僅這樣,因為新聞事件,大書記竟然牽怒於萬勝利,而這個小年輕毫發未損,對這樣一個高不可測的下屬,徐新華沒辦法讓自己感冒。


    所以,徐新華故意不報自己的名字,故意讓劉立海出醜,結果他竟然就這麽準確無誤地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徐秘書長,我剛來,還需要您多多指導和幫助。”劉立海畢恭畢敬地接過徐新華的話說。


    “小劉,省委書記的秘書是一個極其特殊的職位,這一點你也清楚,因為特殊化,所以對這個職位上的人要求就很嚴格。在討論你接手小萬工作時,我是提了反對意見的,因為你畢竟是記者出身,做過記者的人,大家都清楚,無冕之王的意識很強烈,而且骨子裏就是以個性化張揚為驕傲。這樣的人放在這麽一個特殊化的職位上,我這個做秘書長的人說不擔心是假話。畢竟你要是不勝任這份工作,我又得重新去尋找勝任這份工作的人,對我來說工作量是巨大的。


    你也清楚培養一個好的秘書不容易,小萬當初也是被我一手一腳調教成這個樣子的。滿以為他可以好好帶帶你,結果他被調走了。剩下的工作量就落到我的肩上。我今天叫你來談話,也是要你盡快熟悉工作的同時,也要給你一份警告,你高不高興,有沒有意見,我都要把醜話說得前麵。雖然你現在是大書記身邊的工作人員,位置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在省委辦公廳工作,誰說了算,規矩怎麽定都是有嚴格要求,所以你要嚴格遵守規矩的同時,不要搞個人化自由主義。否則,我又得替郭書記張羅秘書這件事。對你,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徐新華說了這麽一大堆話,在劉立海認為隻是在表達一個意思,在這個省委辦公廳裏,他這個秘書長才是劉立海的頂頭上司,如果他不聽徐新華的話,或者是違背了徐秘書長的意願,這個大秘書長有權撤換自己。


    劉立海一旦清楚了徐新華的用意後,內心反而不再緊張了,不就是給他這個新人一個下馬威嗎?他順著徐大秘書長的意思,讓他把這個威風發揚出來就是。


    於是,劉立海無比謙遜地望著徐新華說:“徐秘書長,我一定會聽從您的教導,不辜負您的培養,努力地完成好工作。”


    劉立海的這個態度,對徐新華來說還算滿意。他要的就是讓這個年輕人敬他,服他,順從他。


    徐新華又交待了一些事情,無非就是郭寶鑫書記的一些習慣,而這些習慣劉立海從萬勝利哪裏已經了解了,真正該了解的東西,他倒是想聽聽這個大秘書長的指導,有意識地想把話題往深入一度引時,徐新華卻抬手看起了手表,這動作顯然在告訴劉立海,他們之間該說的話說到位了。


    劉立海隻得起身對著徐新華畢恭畢敬地道謝一番,這才離開徐秘書長的辦公室。


    等劉立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發現大書記辦公室裏半掩半關,他便站在門口愣住了,按理來說大書記如果是在辦公,一般情況下門都是關著的,如果有客人來,要麽是關著,要麽直接是敞開著的。這半掩半關的狀況又說明了什麽呢?


    劉立海沒想到才接手秘書工作,竟然會在這麽小的事情上犯罪嘀咕,難怪徐新華說這個大書記的秘書職位太過特殊化,而且話裏話外滿是對他的不信任。也是啊,盡管他知道要學習的東西很多很多,可總不能細到連關門這個事情都要去問,去猜吧。


    不管怎麽說,萬勝利也是因為自己的過失而提早離開了省城,這對於劉立海來說還是有內疚,雖然大書記寬慰了他,在他認為一定應該有更好的兩全之策,可是他經驗太少,一時半刻沒想到而已。所以,在無法再請教萬勝利的時候,劉立海隻能自己去拿定主意,自己去決定該不該敲門問一下。


    劉立海還是認為該敲門問一下,可他敲門的時候,辦公室裏沒有反應,難道大書記不在辦公室裏嗎?這可又讓他為難了,這些在他一定認為是小事的過程中,竟然這麽讓人糾結,早知道這樣,是不是就不應該想著上位到大書記身邊來工作呢?


    劉立海竟然在這一刻產生了後悔的心理,而後悔的情緒一閃出來時,柳柳的信息跟著冒出來了,他想壓下去,這個時候怎麽可以去想柳柳這個女人呢?


    劉立海就是在這種糾結中無意識推開了郭寶鑫書記辦公室的門,印入他眼簾裏的一幕,讓他整個人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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