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海隻好替孫小木倒了一杯白酒,然後對陸曉陽說:“大秘書,我替小木幹了這杯酒,好嗎?”


    陸曉陽的臉一下子拉長了,趙光鳴和劉立海很有些尷尬,氣氛就有些生硬。孫小木拿過劉立海手上的酒,隻是心裏卻恨不得用酒潑向這張拉長的臉,但是她還是壓抑著內心的不高興,笑了笑,閉起眼睛把酒灌進了自己的嘴裏。


    一種辣味迅速穿透了孫小木的全身,她被辣得不停咳嗽起來,劉立海趕緊去找杯子倒白開水,趙光鳴在一旁讓她吃點菜壓一壓,陸曉陽卻笑著說:“在我的記憶中,京江市的女記者們好象都是海量,孫記者倒是個例外,難得,難得。”孫小木不理他,拿眼睛瞪了他一眼,他也沒覺得有什麽無趣,笑了笑,繼續和趙光鳴劉立海喝酒。


    這頓酒,陸曉陽倒是吃得很開心,孫小木被逼著喝了一杯白酒後,滿臉都是酒精激起的紅色,愈加優美動人。陸曉陽的眼睛就老是往她臉上打過來,她不看他,但是她卻能感覺到陸曉陽不懷好意的目光,她是一分鍾也坐不往,借著酒意對趙光鳴說:“趙社長,我暈了。能不能下次再讓立海陪你們好好喝,這次就到此為止好嗎?”


    孫小木的話一落,趙光鳴便拿眼睛看陸曉陽,畢竟劉立海有事求陸曉陽,也畢竟陸曉陽就是吳浩天書記的守門神,得罪不起啊。可是孫小木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他隻好有些討好式地陸曉陽說:“大秘書覺得如何?”


    陸曉陽就是再想喝下去,孫小木都在趕客了,他麵子掛不住了,不過,臉上倒是無所謂,說了一句:“大家這次已經喝好了,再喝我下午就不能上班了。被老板發現,我可就要完蛋了。再說了,下次有機會,劉縣長還是要帶著孫記者一起,讓我們痛痛快快醉一回。當然最好是老板出差的時候哈。”說著他便先站了起來,趙光鳴見陸曉陽起身,一邊附後他的話:“那是一定的。”一邊也站了起來。


    劉立海已經感覺到孫小木的不痛快,生怕陸曉陽反悔一般,趕緊起身去埋單,趙光鳴有些醉意,便去了洗手間。包間裏一下子就隻剩下陸曉陽和孫小木,機會難得了。陸曉陽借著酒性,竟然把手放在了孫小木的肩膀上,而且若無其事地捏了一把她的肩膀。


    孫小木如同被毒蛇咬了一般,一邊驚恐地彈跳起來,一邊怒視著陸曉陽,陸曉陽竟然一臉痞笑,而且望著孫小木一字一頓地說:“你就裝吧。”


    孫小木氣得揚起了手,陸曉陽就有些害怕了,趕緊逃開了。他擔心這個傻丫頭真會一巴掌打過來,她好象就不食人間煙火似乎的,半點也沒把他放在眼裏。


    孫小木“哼”了一聲,丟開陸曉陽往樓下走。走了兩步,又扭轉頭對陸曉陽說:“把劉立海的事情辦好,出現任何差錯,我都不會放過你。”


    孫小木說得那麽決絕,那麽果斷,而且那麽有氣勢。說完,頭也不回地下樓去了。


    陸曉陽被孫小木的話震動了,他盯著她的背景發傻,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在問自己,這個女孩到底是誰?她身上哪裏來的力量感呢?這要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女記者對他這個堂堂大的大秘書丟臉子。而且丟得如此決絕,不講後果的同時,竟然滿是威協。


    陸曉陽的大腦一時就繞不過彎來,直到趙光鳴從洗手間出來,陸曉陽才回過神和他並肩往樓下走。可是,這一天,關於孫小木是誰,便在陸曉陽心裏印下了深深的,濃濃的一層陰影。


    回到車上,孫小木軟軟地靠在劉立海身上說:“這是我第一次陪人喝酒。”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她實在不願意去想那個讓她討厭的陸曉陽。來京江日報一年多了,她從來不參加場麵上的應酬,這一點,她的確和其他的女記者不同。她們需要完成廣告任務或者訂報任務,在外麵就不得不參加這樣那樣的應酬。她有時候既同情這些女記者們,又瞧不起這些女記者們,為了拉一份廣告,像陸曉明這樣的人,還是會熱情地往他們身上貼,而且貼得那麽厚臉皮,又那麽賤氣。如果不是這些女記者們平日裏喜歡往男人身上貼,陸曉陽敢那樣對她?還會說那句話嗎?她孫小木不需要裝,隻是陸曉明不會明白這一點的。


    劉立海一見孫小木這樣子,內心還是難過了一下。他趕緊向孫小木保證說:“以後,我絕對不讓你參加這樣的宴請。我想趙社長都知道我們的關係,陸曉陽也應該知道吧,哪裏想到他這麽色。還好,你離開了京江,要是把你留在這裏,我還真不放心。”劉立海說的是真心話,被陸曉陽盯上的女人,又有幾個逃脫過呢?他又不是沒聽說過陸曉陽的花花事,可是人在江湖,往往總是身不由已。


    孫小木睜開了眼睛,她想笑一下卻又笑不出來。她的思緒還在女記者們身上轉著圈,盡管她平時有意識地和她們保持著距離,可今天,她才知道她們其實也是被生存的壓力和工作的競爭所逼。沒幾個女人真的願意拿自己的身體和男人們拚酒,拚色。似乎隻有這一條理由,能讓孫小木去理解女記者們,甚至是去同情她們。是啊,如果自己,如果不是她不需要為生存,隻為愛好而來京江,她敢在陸曉陽麵前如此氣勢洶洶嗎?


    就在這一天,孫小木第一次有了同情女記者們的真切感受。而劉立海似乎捕捉到了孫小木臉上的表情,他問她:“陸曉陽對你說過什麽?”


    “沒有。”孫小木不願意告訴劉立海,她受的委屈。說完就用手去蒙劉立海的眼睛,她老覺得他的眼光能透視她。劉立海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她的臉一熱,加上酒精的作用,臉紅得刹是好看。劉立海便忍不住低頭去親她,她沒有躲,任由他親著,整個人更加軟綿綿靠在他的身上。劉立海的血液全部沸騰起來,他一邊親她,一邊抽出手又要往孫小木的敏感部位伸,被她阻止住了,他隻好放棄,鬆開她一言不發地開車。車開出老遠,孫小木突然問他:“不高興了?”


    劉立海終於冷靜下來,他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啦,一抱起孫小木,他就忍不住想衝動。自從發現心裏有孫小木後,他和冷鴻雁就沒有肌膚之親,他確實很想孫小木給他,可每到關鍵的時候,孫小木就會拒絕,他除了努力壓抑自己外,他實在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麽。就算對孫小木講了這是男人的欲望和本能,孫小木能接受和理解嗎?他到現在沒有真正意義上了解孫小木從哪裏來,她就如遠古歸來的女仙兒一般,飄蕩在這個世俗一般的社會裏,才讓她顯得那麽脫俗,才讓陸曉陽第一眼就不盯住了她。這樣的一個孫小木,能潔身自好,已經對劉立海來說,是一塊上好的玉,他不可以因為自己的欲望,而毀掉這塊好玉。


    “那你今晚在省城住一晚嗎?”孫小木問,她很渴望劉立海能夠陪她一晚,哪怕不說話,兩個人靜靜地呆一起,也是一種快樂和幸福。


    “看情況吧。”劉立海一邊開車一邊說。當車駛上高速公路後,他打開了車上的音樂,還是那首《最幸福的人》,聽得孫小木的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劉立海趕緊減了一下車速說:“別哭了,我晚上不走還不行嗎?”


    其實劉立海不是不願意和孫小木守在一起,隻是他控製不了自己的對她身體的渴望,可他很清楚,孫小木不會給他,至少現在不會給他,她的身體對於她而言,比生命還重要。這是劉立海對孫小木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要命,這種感覺卻又不得不讓杜逸去珍惜孫小木,熱愛孫小木。


    這天晚上,劉立海留在了省城,孫小木也沒有回家。夜深了,兩個人都沒有睡意,說不完的情話,親不完的嘴把兩個人粘在了一起。隻是劉立海覺得很難受,和孫小木在一起,她除了喜歡聽情話,除了允許他親親她外,其他的深入,一樣都不準他做,他需要用很大的定力才能控製住自己的衝動,可孫小木卻不懂他的需求,說什麽也要堅持著等到結婚。她的態度,總讓他有一種在興頭上被強行中止的無趣感,這也是他害怕和她在一起纏綿的理由。再說了,林縣現在是特殊期,他還真沒有閑心和她這樣幹坐著談情說愛。他老覺得心神不定,直到手機信息進來,他才意識到,他沒有回林縣是一大錯誤。


    劉立海拿起手機看,是吳月英發過來的,她寫著:在我家書桌的第三個抽屜裏有我給你寫的信。我累了。


    劉立海越看這條信息,越覺得不對。他把電話拔了過去,可吳月英的手機已經關機了。他趕緊給小周打電話,小周的電話一通,他就對小周說:“你快去吳部長家裏看看,盡快給我回電話。”


    孫小木剛剛還沉浸在愛情的巨大歡喜之中,一眨間,劉立海又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所有的柔情,所有的專注全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焦急和不安。這樣的劉立海總讓孫小木心痛不已,可這樣的劉立海卻是他自己願意去接受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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