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兒看來,張謙絕不是一個古道熱腸,白白幫人做事的人,更何況不怎麽相熟,甚至還是別人介紹認識的。這樣的話,張謙是怎麽幫人辦事的,就很清楚了。一方麵用能力和錢財結交官員,一方麵利用結交的關係幫人辦事收取錢財。這倒是很能相輔相成,足夠賺取巨額的差價。


    雖然張謙做的是說不到明處的事情,可是他卻收獲了異常高的地位和讚譽。甚至那幾個對冬兒表達謝意的女眷,感謝的內容居然是張謙不嫌棄他們身份低,還能仗義幫著他們上下打點。


    冬兒初時聽到朝堂上有兩個派別,心裏擔心的厲害。可是再聽到張謙做的具體事情,倒是安心了很多。若是這樣,張謙做的事情主要是利用他的關係牟利,牟利和參與派係之爭相比,危險就少的多了。


    忙碌的時間過的很快,到天氣漸涼寒霜來臨的時候,流錦行江南和西北兩個分號所出的少量寬幅綢緞,以及圖案簡單的提花錦緞,已經以高昂的價格流進京城。


    而京城總號接收到這些貨物的時候,摻進去總號位於京城近郊的工坊出品的同類料子。這些當地的料子,用江南料子同樣的價格,一同列到流錦行的供貨單上,用以供應京城大戶和商鋪。一小部分外地分號的麵料,生生把總號出的打量同樣貨物抬高了至少五成的價格。


    而京城流錦行織染工坊所出的普通綢緞,憑借高質量坯布和優質染色工藝,也依然是京城綢緞莊中價格最高的。


    女賓鋪麵的貨架上,集中了各地流錦行的優質料子,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女賓前來光顧,以至於女賓鋪麵不得不另選地段,買了一個二層的鋪麵,其規模擴大了三倍還多。


    冬兒已經進入流錦行總號,開始接觸全麵事務,她很清楚從去年年初到今年年底,京城的流錦行總號和其它分號賺取了多少銀錢。加上張謙做官場中介所賺取的銀子,張家應該顯得很富豪才對,可是張謙的宅子和張家湖州的宅子,卻都很普通。


    姚氏也對家裏的用度很滿意,言談之間,似乎認為張謙是靠做生意賺取的錢財,維係了官場上的體麵。即使是這樣賠本的買賣,姚氏也覺得很理所當然,大家做官也好,做生意也好,不都是為了又體麵的過著富貴日子嘛。她家六爺的體麵,別說是商家,就是在官員中間,那也是很讓人羨慕的。所以,姚氏覺得這樣的買賣已經賺的很了。


    碰巧了,姚氏的娘家也和姚氏持同樣態度,張謙靠他非凡的辦事能力和手中的錢財,才擁有了朝廷中上至閣老,下至衙門捕快的豐富關係網,才得到了現如今的穩固地位。這就像以物易物一樣,公平的很嘛。


    冬兒不認為張謙是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他絕不會累死累活、費盡心力的做事、掙銀子,最終卻隻為了麵子看起來光鮮。


    她聯想到廉伯在江浙道處理封工坊事件中,所動用的手段和人力。那些手段不是光有想法就可以實施的,還要有足夠專業的人才行。而當時流錦行的所有工人、雇員都各司其職,沒一個參與進去。而且,據冬兒觀察,流錦行的工人們,似乎沒有能當演員或者影帝的人。


    那些幫著廉伯做事的,都是什麽人,沒有人會無所求的任人驅使吧?隻怕這些人和張謙的關係不同尋常。


    帶著重重疑問,冬兒在忙碌中結束了年前的生意,封鋪放假。這時的冬兒手中掌握著兩個研發房、流錦行女賓部、織機製造行和紡織房,手下有幾百人聽候調遣、調配。


    由兩個研發房研製出來的織機和染色配方,供應流錦行各地分號染色和織布所用。織機都是在京城的織機製造行製作成部件,然後運抵江南和西北,由京城的工匠前去組合安裝,再教授織布技藝。


    冬兒已經是流錦行名副其實的大掌事之一,甚至是流錦行最重要的掌事。


    所以,當冬兒在後宅小道上截住張謙,向他申請,想去和湯先生、二黑一起過年的時候,張謙著實的為難起來。


    大過年的,把冬兒放回二黑和湯先生那裏過年,張謙是真的不願意。雖說即使冬兒在院子裏,他們也見不了幾麵,可是,隻要冬兒在院子裏,他心裏總覺得踏實。若是過年的這幾天,冬兒都在貓兒巷住著,張謙怎麽想也覺得不舒坦。


    可是,硬是把冬兒留在院子裏,也的確為難冬兒。滿院子的女人,從身份上講,也就是姚氏和兩個姨娘能和冬兒說說話。可是,不說冬兒願不願意和她們相處,她們幾個每次看見冬兒就像貓見了老鼠,都是兩眼放光。尤其是晨姨娘,立即就會搶過去,說幾句意有所指的話,讓人心裏不痛快。


    而且,冬兒來這裏兩年了,這兩年,冬兒做了多少事情,她的變化就有多大。這個變化不單單指的是個頭身材,更是冬兒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神韻。就像現在看他的眼神,既溫婉又堅定,其中夾雜的專注神情,更讓張謙招架無力。


    張謙不由得抱怨道:“既然有這個心思,你怎麽也不早說,至少能給你準備個住處。湯先生的屋子,住了湯先生和你哥哥,哪裏還有你和丫頭、婆子的住處。”見冬兒要說話,忙補了一句,“你別和我說從小就是那麽住的啊,如今和過去那是不一樣的。”


    冬兒心裏吐槽,她又不是傻的,會不明白這些,“我上次看望湯先生,聽湯先生隔壁的嫂子說,他們一家三口,過年時要回城外婆家,過了初八才回來。我想借住在她家,給她些房錢,一定能商量下來。”


    這個臭丫頭,早就動了心思,卻不和他說。


    張謙不悅道:“你這是早就計劃好了,隻是告訴爺一聲,容不得爺願不願意了,是吧?”


    冬兒翻著眼見看他,至於嗎,不過就是讓他的推托之詞沒了理由,就又不高興了。


    張謙是真心不高興,他執意問道:“是不是這麽回事?爺問你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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