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家張爺不耐的樣子,二黑想一想,算了,橫豎也就是遞不出消息,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於是,二黑就把在齊府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補充道:“小的估量著那個紙條藏不住,才把那它吃下去的。紙片上的字,小的認不全。隻認得:二老爺在府裏……京城……看門……這些。好像還有不許出入的字樣。當時太著急,隻匆匆的看了這些。”說完,帶著詢問看向張爺,希望這幾個字有用。


    想了想,又說道:“您看能不能即刻傳話給趙爺,看寶生的樣子,他們府裏好像不太好。”


    張爺聽他說話的過程,已經放下筷子。聽他說完,麵無表情的看著二黑,沒接他的話,卻問道:“你念過書?”表情凝重。


    感覺到張爺陰森森的問話語氣,二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事情太大,要殺人滅口?


    二黑膽戰心驚的急忙補救:“沒有,沒有。小的隻是個走街串巷的小販,哪能讀得起書。隻是平日裏看街上巷子裏的幌子、門牌眼熟,才識得了幾個字。沒讀過書的,小的隻看到字條上的幾個字, 字條上寫的什麽,小的著實不知道。”


    二黑一邊說,一邊急切的對著張爺連連點頭,希望他能夠相信自己的話。


    張爺淡淡的笑了笑:“知道紙片上寫了什麽也沒關係,反正讓人知道也隻會給你自己惹禍,和別人沒什麽相幹。”


    二黑連忙擺手:“不會的,不會的。小的隻是看齊府不對勁兒,心裏擔心劉管事和寶生,實在不是想探聽什麽。小的知道這事兒重要,沒對別人說過,小的家裏爹娘也不知道這事情。”冬兒知道,但他哪裏敢說出來。


    張爺依然那樣陰測測的笑著:“你知道就好。”


    又身邊的小廝說道:“明喻,既然趙爺買了他的東西,拿十兩銀子,讓明心在府門外交給他。”


    二黑擺著手,連連後退:“不用,不用。話帶到了,小的這就走了。”又不確定的問:“您會給趙爺帶話吧?”


    張爺看了他一眼,眼神裏陰森森的意味更加明顯。


    二黑連忙閉嘴,心裏有了懼意。


    在門口,明心對一個小小子說:“去賬房提十兩銀子給他,讓他趕緊走人。”


    二黑滿心不願意的等著,接了小小子遞過來的銀子,揣在懷裏,即刻離開張府的府門,飛快的走了。心裏還想著,還是快一些離是非之地吧。


    這裏明心送二黑出門。


    府裏的張爺對明喻說:“讓石華找個人跟著他,查查他是什麽人。”


    明喻要走時,問了一句:“六爺,他要是亂說怎麽辦?”


    張爺搖搖頭:“不會的,這小子聰明的緊。派個人是以防萬一,要是他口風不對,嚇他一下子就好。讓石華看著辦,不要鬧出人命。”


    “好險啊,原來富貴險中求不是隨便說的。這還沒富貴呢,就差點被滅口了。” 二黑回來的晚了,在鄭氏的埋怨中,匆匆地吃了午飯。十兩銀子,帶在身上太是負擔了。二黑把冬兒拉到一邊,商量十兩銀子的事情時,這麽感歎。


    冬兒聽了二黑的述說也嚇了一跳,感覺額頭都有些冒汗,後怕的想道:看來自己還是嫩了些,一廂情願的猜測真靠不住。


    她是真沒想到,齊府的事情這麽危險,不然,說什麽也不能讓二黑就這麽去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說起來,還是二黑急智,沒讓齊府的那幫人逮著。真讓人家拿到字條,二黑就真的別想出來了。


    齊府的事情聽起來就夠危險的,誰知道捎個話能更危險呢?還好那個張爺好像人不錯,隻是嚇唬了二黑一下。要是遇到個寧可錯殺、不可錯放的人,二黑就真的危險了。事情應該沒完,不然那個張爺也不會嚇唬二黑。近期,二黑還是要謹慎一些,夾緊尾巴做人的好。


    冬兒摸摸額頭,真的有些虛汗。她心有餘悸的對二黑說:“太危險了。昨天就不該鼓動你去齊府,咱什麽都不清楚就撞上去,太莽撞了。二哥,這兩天你說話做事小心些。就說家裏忙,不要和人閑話聊天。賣東西也是,錢貨交割清楚,不要多話。再過幾天,就是大年了,咱就在家裏眯著,哪兒也不去。再怎麽著,過了正月十五,他家的事情也能料理清楚了吧,到那時再看情況。這次已經是萬幸了,可不能再出什麽事情。”


    “這我知道。我是說,這十兩銀子怎麽辦?”二黑急道。


    冬兒看看他,一臉的鄙視:“是啊,這十兩銀子,你可不能再帶在身上了。看看你小心翼翼護著的樣子,讓人一看,還以為你懷揣了什麽了不得的寶貝呢。虧得娘還在高興你打早的生意好,不然,早被娘看出來了。”


    “我這不是怕丟了嗎?要不先藏起來?等齊府的事情過去了,再給娘,就不怕娘問了,都告訴她就是了。”二黑說。


    冬兒搖頭:“往那裏藏?萬一讓娘發現了,你就更說不清楚了,不得扒你層皮?還得連累我們跟著你低眉順眼的過日子。”


    二黑不靠譜的建議道:“要不,先放湯先生屋裏?”


    冬兒斜眼看他:“湯先生有些日子沒下館子喝酒了。”


    二黑為難的撓頭:“那怎麽辦?銀錠子啊,要交給娘,就得有個說辭。說什麽好呢?”


    冬兒說:“還是交了吧,交了省心。就說替人捎信,人家賞的,別的一概不知。娘要是不依,你就和娘說,明天再去找找那人,把錢還給人家。”


    二黑瞪了她一眼:“我還敢還回去?嫌死的慢嗎?”


    為了掩飾自己沒有第一時間交回這十兩銀子,二黑懷揣著巨款,小心翼翼的又熬過了半天,晚上回去才向鄭氏交賬。


    二黑賭咒發誓的說幹了嘴裏的唾沫,楊秀庭也說有錢人打賞全憑一時興起,鄭氏才驚疑不定的把亮晃晃的銀錠子收起來。


    把銀子放好,鄭氏又反複叮囑眼睛瞪得溜圓的豆豆,不能把這事說出去。


    都做完了,鄭氏還喃喃的自語:這個銀子可不能用,人家要是反悔了,還要還給人家。


    為了這十兩銀子,一家人開飯都晚了半個時辰。


    看著鄭氏小心翼翼藏銀子的動作,冬兒在心裏腹誹,再想看到這錠銀子,保守估計得等到大春成親。


    清水巷那邊,房間裏站了三個人。


    張爺聽到回報,有些意外:“告訴了他的妹妹?還有什麽?”


    一個護院打扮的人說:“這個倒不是告訴的,看起來她妹妹在他去以前就知道。還有,這個二黑交家裏十兩銀子時,有些麻煩。光是解釋銀子來曆,就說了近半個時辰。給他母親逼得很急了,說明天要把銀子還回去,也沒鬆口。口風還算緊。”


    張爺笑道:“原本是想著,不讓他白跑一趟,順便讓他有個置身事外的理由。沒成想,倒成了麻煩。”又對另一人說:“石華,你再派個人,和順子輪著再看那小子兩天。過了這兩天,咱們這裏也差不多布置好了,就不怕消息泄露,再讓他兩個回來。”


    石華應了,和順子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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