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看著人去樓空的病房,地下的手機碎片滾落在地毯上,桌子上的開水煙霧未散,純白色的窗簾被風揚起鼓蕩,斑駁的陽光落在病房內,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顏顏不在頂樓,就連廁所我都看了,沒人!”葉輕語氣喘籲籲的跑來,扶著門框,待看到室內狼藉的模樣,也愕然。


    她走進來,“末梢呀也不在了?他兩會不會在一起?我打電話問問!”


    她剛剛不過離開一會,就發現頂樓的顏顏不在了,她心中有不好的感覺,結果還真的被她猜中了!


    “不用了。”衛斯理拒絕,“他手機躺地下了,你打顏顏電話試試。”


    “關機了!”葉輕語眉宇然僧昂一層著急,“萬一顏顏想不開她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支持不住”


    說著,她瞪了眼衛斯理,“都是你,非要說那些話,不然,不然,”


    衛斯理雖然也著急,但神色並無悔色,他說的是實話,溫顏若是這點都接受不了,那還真是.大事不妙啊。


    此時的溫顏,正提著包,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腦袋裏渾渾噩噩的,一直回蕩著衛斯理說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回神時已經天色黑沉。


    街燈璀璨,萬家如火。


    她一偏頭,正好看見一家酒吧閃爍巨大的牌子,兩個保安樣子的人守在門口。


    她猶豫了下,咬牙進去,心裏煩躁的很,正好借酒消愁!


    但她沒想到這酒吧比她想象中混亂,她一進來便後悔了,想要退出去,但門外空蕩蕩隻會讓人抓狂,索性她尋了位置坐下來。


    帥氣的調酒師對她一笑,隻是端上來一杯可樂,這樣的姑娘他見的多了,大半是和家裏人吵架跑出來的。


    而且,他看見好幾個人興致勃勃的盯著這邊了。


    “小姑娘喝酒不安全,來可樂吧。”


    “不!”溫顏趴在水晶吧台上,看著自己的倒映,確實看起來模樣年輕,被認錯也正常。


    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滴酒不沾,但是今天.“給我來杯血腥瑪麗。”她平靜說道。


    狂暴的音樂炸裂在耳邊,舞池裏男女扭動身子,互相熨帖,火熱的酒穿腸下肚,她立刻嗆出了眼淚。


    並沒有消除仇怨,反而感覺腦袋更加清晰,記得更深沉的記憶來了。


    “小妹妹,一個人啊。”忽然旁邊坐上一人,燈光掃過來時看見,一雙猥瑣的眼睛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溫顏厭惡開口,“滾!”


    “呦,還挺帶勁兒的,哥哥我就是喜歡這樣的。”說著,他的手伸了過來,想撫摸溫顏的下巴。


    但是溫顏早有準備,抄起一邊的啤酒瓶子就輪過去,也不知是酒壯人膽,還是溫顏想要發泄,這個倒黴蛋正好撞實能槍口上來了。


    隻聽到砰的一聲,調酒師熟練


    .mq躲開,被砸懵逼的男人一時覺得頭暈腦脹,臉上仿佛有東西劃過。


    他伸手一摸,湊到眼前來看。


    血!


    “特麽的!給你臉了是吧!”男人猛地抓住準備逃走的溫顏,一個使勁摁在地下,輪起一巴掌甩過去!


    啪!


    “啊!”溫顏捂著臉,手腳並用的踢著身上的男人,眼中帶著恐懼,貌似,攤上大事了啊。


    男人邪笑一聲,當著眾人麵前解下腰帶。


    “你滾!”溫顏原本帶著醉意,這下全嚇醒了,一邊瞪著男子,一邊向周圍人求救。


    她的節操,不會要交代在這裏吧!


    “救命啊!救命!”


    “啪!臭女人,我待會會讓你叫的更大聲的!”周圍人發出邪笑聲。


    酒吧的隱蔽卡座裏。


    宋騰正在和人說著什麽,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他吻上望過去,在一旁作陪的經理賠笑著,“您們先談,我去看看發生什麽了,絕不會打擾兩位雅興的。”


    經理說著,來到吧台,眼睛一掃頓時怒氣上來,“不是說過,今天又大客戶!還敢在這裏給我惹事!”


    溫顏聞言,像是看到酒席囊似得,但救我兩個字還沒吐出口,戒備經理一盆水澆滅了。


    他說,“人拖到外麵解決。”他冷酷的眼神落在溫顏身上沒有一絲猶豫。


    “你們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溫顏被拖著,徐昂後院走去,她知道一旦進去就很難出來了。


    暗痕自己今晚為什麽要作死的進酒吧!


    要是乖乖待在醫院就什麽事都沒了!


    溫顏眼中掛著淚水,有些絕望,他們一個個漠視已然尋常。


    有句話叫什麽來的?人情薄如紙!


    不!甚至紙都不如!


    溫顏扒著柱子比肯離開,經理看的煩躁,正準備嗬斥,突然感覺自己左臉被人重重一擊!


    當即原地旋轉,分不清東安西北,等他反應過來,怒吼,“誰他麽打我!”


    周圍的人齊齊後退,剝落出宋騰殺氣騰騰的身影。


    “宋哥?你怎麽了?”經理一陣懵逼,但還沒說完,又吃了宋騰一擊老拳!


    “顏顏你沒事吧?”宋騰怒氣衝衝的走過去,那男人見他經理都敢打,早嚇得跑掉了。


    宋騰扶起溫顏,脫下西裝給她披上。


    溫顏捂著臉,見識宋騰,眼淚劈裏啪啦就掉了下來,“宋騰.”


    溫顏一開口,鮮血從嘴角流下來,宋騰看的眼眸深沉,攬著她瘦弱的肩膀,“走,我們回家。”


    溫顏默默無語的跟著離開。


    “宋哥,這是?”經理小心翼翼的頂著腫脹的臉陪笑。


    “以後,你的酒吧不用開了!”兩人繞過他,留下一句話。


    經理臉色倏地煞白。


    出門,上車。


    宋騰把車頂敞開,一腳踩下油門,淩厲的風呼呼的從臉頰吹過,吹的生疼。


    溫顏不得已用手擋住風,才不難道難受。


    宋騰黑著臉,轉眼終於不忍心,把車頂關上,麵色依舊黑沉。


    “清醒了沒有!”宋騰難得的嚴厲起來,溫顏抿著唇不說話。


    說什麽?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是小學生才會說的話!


    現在,說什麽對於她來說,都十分蒼白無力,她靠在座椅上閉上眼,輕聲道,“謝謝。”


    宋騰無聲歎了口氣,從車廂裏拽出毯子,“蓋上,不要著涼了。”


    “謝謝。”溫顏拉過來蓋上,果然暖和多了,但心裏依舊冰涼。


    宋騰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擺弄手機,頭也不抬道,“你怎麽會在酒吧?莫少言人呢?”


    聽到莫少言三個字,溫顏心無聲顫抖。


    她,現在還沒想好如何麵對莫少言。


    她其實內心深處,認同衛斯理的話,她,自私自利,一切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在帶著悲天憫人的心思告訴自己,這是為了他好。


    但其實,她自己不敢麵對罷了。


    連帶的,如今對莫少言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溫顏別過臉,眼角淚水順著側臉滑落。


    宋騰歎了口氣,當初兩人好好的離開,如今顏顏一人出現在街頭,無論從哪個方麵說。


    莫少言這個老公,不稱職!


    他看著已經撥出去的電話,果斷按了掛斷。


    “今晚,先去我家吧。”


    宋騰腳底猛地踩油門,車飛竄出去。


    宋騰若然身為大公司的老總,但不太喜歡大別墅。


    嫌棄沒人情味。


    就像商場一樣。


    打拚的地方沒法改變,隻好改變居住的地方。


    複式兩層,裝修的靜止淡雅,而富有書香味,進門便是碩大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放著古玩,正中央卻放著格格不入的玩具。


    那是溫顏無意中送給他的東西……


    宋騰進屋換鞋,見她盯著那玩具,便好笑說道,“還在這站著做門神啊,有它不救夠了?”


    溫顏眉頭挑起來,“你居然用它做門神辟邪?”


    “是啊,你看它多醜。”宋騰走到廚房倒水,端給溫顏,“房間內準備了衣服,你先去換吧。”


    在車上,他已經讓助理買好衣服放在家中,所以,溫顏直接換衣服便好。


    所以說,誰家的助理都不好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和保姆似的。


    溫顏哦了一聲,抱著水杯進房,但進入的一瞬間笑臉便垮下來了,順著門板滑落,坐在冰涼地板上,抱著膝蓋。


    頭靠在胳膊上,眼神空洞,盯著房頂不知道在看什麽。


    今天,經曆的太多,心都快麻木了。


    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溫顏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讓個人討厭,像個愛哭鬼,動不動就哭!


    但是,有些事有些人,不經曆是不會明白的。


    有種心情叫做生無可戀。


    溫顏搖晃著站起來,推開窗戶往下看,十六層的高度,若然跳下去便一了百了,連植物人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她不敢。


    她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砰的關上窗戶。


    她貪生怕死!自私自利!


    你瞧,人類該有的東西她一樣沒少的學會了。


    溫顏磨蹭蹭進浴室使勁衝刷自己,似乎要退下一層皮來。


    再次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她看了看牆上的鍾表,晚上十點。


    這個點,少言要檢查結束了吧……


    溫顏微微一愣,搖搖頭甩掉這個念頭,坐下來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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