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溫顏咬著嘴唇,手指在冰兩的玻璃上描摹莫少言俊美的容顏。


    少言,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室內,莫少言臉色蒼白,手臂吊著點滴,心跳機在一旁起伏,溫顏生怕那條線就那樣滴的一聲斷了。


    他莫少言的生命什麽時候脆弱到,需要靠嘴邊的呼吸來維持了?


    但是,看著一向強勢霸道的人,虛弱的躺在床上,那感覺,就仿佛堅不可摧的大山轟然倒塌,連帶著的信念也倒塌了,沒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是體會不到那種感覺的。


    而現在,溫顏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並且心頭絞痛。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心中還裝著莫少言。


    她依依不舍再次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莫母現在也躺在休息室內,她還要照顧莫母。


    她坐電梯下樓。


    電梯內,有個小姑娘牽著大人的手,好奇的對她說,“姐姐,你也有親人病了麽?”


    溫顏正沉浸在自己心思中,冷不丁聽到清脆的聲音,望過去,是個精致可愛的姑娘,她下意識想到自己的孩子,不由得心生親近,摸著她的頭說,“是啊,你怎麽知道呀?”


    “姐姐的臉色不好,媽媽說隻有親人病了,才會傷心的吃不下飯。”


    小姑娘雖然說得不著調,但溫顏卻聽懂了,一抬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臉色發黃,黑眼圈濃重,頭發因為昨天慌亂,沒來得及梳理,亂糟糟的。


    這模樣,保安沒把她攆出去就算好的了。


    她自嘲笑笑,道一樓的廁所簡單洗漱一番,拍拍自己臉蛋,直到泛起紅潤,才滿意離開。


    這醫院是專門為達官貴人修養的醫院,所以周圍高檔的酒店不少,按著莫母的口味買了粥才回到醫院。


    莫母還在昏睡。


    溫顏悄悄拉開休息室的窗簾,讓陽光灑進來,一回頭時,莫母已經坐起來了。


    “媽,你醒了?這是我剛買的粥,你趁熱吃。”


    溫顏把粥遞過去。


    “少言他怎麽樣了,他醒了沒有?”莫母一醒來,急切地拉著溫顏,“你快說啊,他到底怎麽了!”


    “媽,你先別急,少言現在沒事,但還在觀察期,而且衛斯理醫術高明,少言一定會沒事的。”


    溫顏握著她的手,不停地說,也不知是說給莫母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


    聞言,莫母才微微放下心,“這樣最好……顏顏,就算媽求你了,這段時間請你一定照顧好少言,你知道他的性子……”


    “媽,這件事因我而起,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的。”溫顏微微一笑,“來,先喝粥。”


    一連三天,莫少言都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衛斯理也禁止任何人進去打擾他。


    直到第四天,莫少言終於被推進了普通病房。


    “病人需要安靜,醒來之後不能惹他生氣,我再重申一遍,病人傷的是大腦!還有飲食方麵不能吃辣,切忌油葷……”衛斯理穿著白大褂,手中拿著記錄本,看著溫顏心不在焉的樣子,臉色一黑。


    “算了,我還是寫下來,你照著這個單子來!”他刷刷刷滿一張紙,撕下來遞給楚歡言。


    溫顏正盯著莫少言,冷不丁手中被塞入一張紙,她茫然抬頭,“什麽?”


    衛斯理,“……”


    感情他剛才都白說了。


    “算了,”他看看手表,“我還有其他事兒,你就在這守著吧。”


    衛斯理離開,房間剩下溫顏一人。


    溫顏放下手中的紙條,坐在一旁,眼神怔怔的看著莫少言,眼中武斷酸楚。


    他,好像瘦了。


    她伸手撫上他冰涼的臉頰,連棱角都出來了,要不是呼吸還在,她幾乎要認為是死人了。


    “少言”


    “對不起,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


    “你快醒來,罵我也好,打我也好,隻要你能醒來。”


    溫顏低聲說道,幾近哀求。


    混沌中的莫少言,隻感覺耳邊一直喲人在說話,很吵,但是,奇怪的他並不排斥那個聲音,甚至還想再聽仔細一點。


    突然,感覺手背一涼,似乎有東西滴落在上麵。


    他緩緩睜開眼。


    隻見那個笨蛋還在哭泣,一個勁的說對不起,絲毫不知道他已經醒來。


    “笨蛋。”他虛弱開口,想伸手卻發現渾身無力。


    “你醒啦!”溫顏喜極而泣,驚喜的跳起來,“你等等,我去喊衛斯理過來!”


    莫少言想說不用,床頭有呼叫器,但是溫顏已經傻乎乎的跑出去了。


    不一會,帶回一大片人。


    衛斯理等人有事一陣檢查,量體溫,聽心跳,最後還要扒衣服,被莫少言阻止才停下舉動。


    “我沒事,不用忙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莫少言蒼白著臉道。


    “你清楚個屁!你要是死了倒好,我就把你家顏顏介紹給別人!”衛斯理一旁冷笑。


    “你敢!”莫少言同樣冷聲說,但一用力,就咳嗽不停。


    “哼!挺有精神的啊,有本事把玻璃渣子砸成灰啊!”衛斯理依舊冷笑,“沒見過你這麽不自愛的,好了,既然沒事,我先走了,不做你兩的電燈泡了、”


    說著,甩個帥氣的背影給莫少言。


    莫少言失笑。


    衛斯理是他好兄弟,這次不過真的惹急了才會發毛。


    不過,要是再來一次,他還會這樣做。


    他目光落在一旁滿臉糾結的人身上,目光含笑,“過來。”


    溫顏磨磨蹭蹭的走過去,一雙手絞著裙邊,眼神亂飄,“做,做什麽!”


    “啊!”突然,莫少言猛地出手,鉗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溫顏沒想到大病初愈的他,力氣竟然這般大,一時不沒有防備,砰的摔倒在他身上。


    柔軟的唇正好擦過他帶著胡子的下巴,有些紮人。


    她臉頰騰地一下紅了,撐著就要起身,莫少言見狀,伸手勒在腰間更緊。


    溫顏手撐在他胸膛,微微抬頭看著她,雖然莫少言消瘦不少,但神色依舊俊美,特別是他專注盯看人的時候,眼神深沉如淵,溫顏隻感覺神色一晃,就被莫少言迷了眼。


    難道是莫少言今天特別帥?


    溫顏回過神,咬著唇,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


    按理說,她和磨砂平安處於冷戰期,甚至前幾天差點離婚,但是,莫少言又是救命恩人,應該感激才是


    溫顏感覺智商餘額不足了.


    但是,溫顏智商堪憂,莫少言智商超綱啊,他看得出溫顏的糾結之處,伸手在她臉頰擦過,低沉道,“怎麽哭了,嗯?”


    “我,我沒事,你腦袋還疼不疼,這是幾?”溫顏被轉移話題,也順著說下去,騰出兩隻手指頭問道。


    “嗬嗬,你老公我好得很。”


    聽見這句自戀的話,溫顏下意識想反駁,但對上他寵溺的眼神,武斷的說不出口話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抱在一起,闊大的房間內,靜靜流淌著時光的寧靜,仿佛定個了年華,一對相貌登對的男女,互相對視,或許,他們自己都沒注意到,彼此間流竄的愛意。


    或許,注意到了.


    莫少言開口一笑,正準備說什麽,門忽然被打開。


    莫母一臉呆滯的站在門外,葉輕語探頭探腦,賊兮兮的笑。


    溫顏騰地站起來,急忙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但是,兩人已經一臉了然的退了出去。


    溫顏,“.”


    一切來得太快,誰來解釋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莫少言處於半虛弱狀態,照顧他的任務,自然理所當然的落在溫顏身上。


    但是,奇怪的是,莫少言的病情時好時壞,比如,他明明沒力氣端碗吃飯,卻能拉動九十多斤的溫顏,來個親密接觸。


    溫顏懷疑他的情況,特意問了衛斯理。


    “他的病情真的有這麽嚴重?我看他恢複的很好啊,自己動手完全沒問題啊。”


    衛斯理,“你在質疑我的醫術?他傷害的是大腦,大腦你知道麽,牽連著神經,時好時壞才是正常的,而且,她為誰受傷你最清楚不過了!”


    好吧,沒好就沒好吧。


    幹嘛和吃了火藥似得,提起莫少言的事情,就一個勁的黑臉放冷氣。


    溫顏隻好認命的離開,去給莫總裁買水果,今天他想吃柚子了。


    溫顏離開之後,衛斯理一直緊繃的臉才放鬆下來,不繃著,他怕泄露情緒啊。


    他連鬼醫的名聲都堵上了,兄弟,在攻克不下來,就真的沒轍了。


    不行!不能白白幫忙!衛斯理狡詐一笑,掏出手機給莫少言發去短信。


    溫顏提著大塊的柚子回到病房時,見到莫少言慌忙的往被子裏藏著什麽。


    她狐疑的放下東西,問道,“你在幹嘛?”


    “剝開,我餓了。”莫總裁一臉乖寶寶相,看著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心裏卻倏地緊張下來。


    媽的!


    他上次擁有這種被抓包的心情是什麽時候?


    和黑幫火拚之下談生意?被人指著腦袋逼著交出公司機密?


    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過,這個能牽動他神經的人,是顏顏,倒也不錯,想到衛斯理的短信,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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