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言的眼睛冰冷地盯著顧泠雪,嘴裏吐出來的話語讓顧泠雪的臉色變得刷白,“你是要我親自動手把你送出去嗎?”


    你是要我親自動手把你送出去嗎?顧泠雪的耳邊一直無限循環著這句話,就像魔音一樣,在她耳邊一直不能散去。


    溫顏也沒想到莫少言會當著她和他母親的麵,瞪大眼睛有些詫異地看著莫少言,可是處在後方的她,隻能夠看著他的後腦勺,並不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表情。


    看著溫顏東張西望的眼神,顧泠雪就更加感到一絲氣惱,眼神越過莫少言,狠狠地盯著溫顏。


    溫顏也注意到了顧泠雪含恨的眼神,有些無辜地摸了摸鼻尖,這次她真的什麽都沒做。


    當然瞪著她的還有莫母,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她隻能無視,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小,因為在莫母的眼中,恐怕她才是那個最應該出去和多餘的人。


    “雪兒,我們進屋去。”莫母雖然氣不過,可是她也明白外麵圍堵了一堆記者,他們現在出去就是羊入虎口,討不到什麽好果子。


    顧泠雪任憑莫母拉著她的手往裏麵走去,走的時候還不忘用憤恨地眼神狠狠地盯了溫顏一眼。


    大廳裏又隻剩下了溫顏和莫少言,溫顏有些尷尬地看著依舊背對著他的莫少言,他顯然很生氣,連背部的線條都在極速地抖動,一分一秒過去,他顯然沒有一點轉過來麵對她的打算,事實,溫顏不知道是,莫少言是不知道該轉過頭來和她說什麽?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站在客廳之中,溫顏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站在同一個位置,此時竟然有輕微的腿麻,她忍不住輕聲呼出聲。


    “過來坐下吧。”聽到她的聲音,莫少言原本因為生氣而陰沉的臉色,此時也差不多恢複了平靜。


    溫顏沒有拒絕,她現在是真的很腿麻,巴不得快點坐到沙發上休息一下,溫顏邁著步伐慢慢地走過去,在離莫少言不遠不近地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透過落地玻璃窗地反射,莫少言輕而易舉地便把她的動作收入了眼中,尤其是她小心翼翼的樣子。


    “我們談一談!”良久過後,莫少言終於開口,慢慢挪動步伐走進她的身邊,找了一個離她不近不遠的位置落座。


    對上他認真的眸子,溫顏感到一陣心慌,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和她說什麽。


    “你說吧。”良久,溫顏終於開口回答道,然後抬起頭也認真地和她對視。她承認,他剛剛對顧泠雪的態度讓她除了錯愕以外,竟然還有一絲高興的感覺蔓延其中,現在她願意和他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溫顏都端上了洗耳恭聽的態度,可是他卻良久不語,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肚子。


    溫顏輕而易舉地便洞悉了他的意思,她原本還以為他要和她說什麽,最後談的不過還是這個孩子,“你是又想和我說這個孩子吧!”溫顏麵無表情地冷聲道,手也習慣性的摸上小腹,“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答應去流掉這個孩子。”不是她敏感,而是他近來的態度不得不讓她那麽想。雖然他找她回來的時候就承諾會留下這個孩子,可是現在她的第一反應還是他要叫她丟掉這個孩子。


    他都還沒有開口說,她便給他下了這樣的結論,莫少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你就那麽肯定我會叫你打掉孩子?”


    “不是嗎?”溫顏沒有抬頭,看著他眼裏那莫抹濃重的憂傷,轉過頭,語氣依舊冷淡地反問。她不能看他,因為她會傷心。


    莫少言也轉過頭,直直地盯著玻璃窗,頓了頓,聲音縹緲地繼續開口,“如果我說,我叫你留下這個孩子呢?”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根本不可能聽清楚他話裏的意思,可是溫顏卻聽得無比清晰。


    溫顏猛地轉頭又朝他看過去,可是並不能看清他的正臉。此時她的心裏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她剛剛聽到了什麽?


    “你願意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溫顏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她想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幻聽。


    “對,我會同意他出生,可是他一旦出生,你就必須把他送走。”這是他給自己留的底線,他能讓她生下這個孩子已經是他最大的退步,這也是他深思熟慮以後的結果。


    “並且我們馬上去注冊結婚。”


    送走孩子,又是結婚?


    溫顏都不知道莫少言這一刻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和她談這些事情的。他可以很平靜地和她談這些事,但是抱歉,她做不到。


    “你認為我會送走我的孩子?”溫顏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眼神冰冷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他。


    如果她能夠送走孩子,她還不如這一刻打掉這個孩子,省的以後忍受分離之痛。


    “我不可能答應你。”她累了,說到底,他還是不能信任她,甚至弄出這些可笑的條件,“至於結婚,我已經不奢求。”說完溫顏便大步離開。


    是的,她已經不奢求和他結婚,他連這個她和他的孩子都不能容忍,不能信任她,還有什麽好結婚的,相互折磨嗎?


    看著溫顏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莫少言有些氣急地大叫,“你不和我在一起,你還能和誰在一起?林暮寒已經變得一無所有,你難道還要和他一起嗎?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他想得到欣日集團,我就偏偏讓他得不到,欣日集團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所以溫顏你想和他回到過去永遠也不可能……”


    身後的他還在對她大叫,溫顏隻是頓了頓,很快又麵無表情地抬腳離去。


    她不能和他在一起,那麽這一輩子她就一個人在一起。


    ……兩人之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心平氣和地談一下,又因為孩子的事談崩。


    溫顏從上樓進了臥室以後便再也沒有出過房門,而莫少言也沒有進過臥室。兩人之間又越離越遠。


    第二天,天光大亮,溫顏才睜著迷糊的眼睛醒過來,收拾好下去的時候,下麵除了正在工作的傭人再無其他。沒有看到莫母和顧泠雪的身影對於溫顏來說是最好的,免得和他們起衝突。


    溫顏在林媽殷切的關心下,吃了一些早餐,想到她離開時母親的叮囑,溫顏吃過飯以後便坐在客廳裏和打起了電話。這一打就是一個小時,到最後莫母又是免不了一番叮囑,溫顏隻能笑著一一接受。


    掛斷電話,溫顏無聊的繼續在客廳裏坐了坐,眼睛卻快速地喵到了一旁貴賓犬,“暖暖,快過來。”溫顏高興地朝它招手,她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看過它,不過才多久,它竟然又長大了一些。


    溫顏想要彎腰把它抱起來在懷裏好好蹂躪一番,溫顏一把把它抱了起來,用手輕撫著它柔軟的毛發,心裏感到一陣歡喜。


    溫顏還想逗一逗它,可是它卻突然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發現溫顏沒有跟上去, 它停下來朝溫顏搖尾巴吐舌頭,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看著蠢萌蠢萌的狗狗,溫顏臉上露出一抹淡笑,站起身子,不緊不慢地跟著它向前走去。


    溫顏本來以為它一定是在別墅裏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想要帶她去參觀,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它竟然帶他去了莫少言的書房


    書房的門並沒有合攏,而是帶著一絲縫隙,但又不至於讓溫顏清楚的看清裏麵。


    空氣中甚至飄蕩著一絲酒味,雖然不是很清晰,可是溫顏敏感地捕捉到,地上的暖暖用爪子輕輕地抓著她的褲腳,圓溜溜地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示意她往裏麵走去。


    溫顏也很清晰地察覺到了它的意圖,可是她現在進去……


    容不得她猶豫,貴賓犬像是洞悉了她打退堂鼓地意圖一樣,向前猛撲身子,門被順勢大力的撞開……


    溫顏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外,她還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就被狗狗弄了一個措手不及,可是並沒有想象中的畫麵出現,甚至裏麵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從溫顏所站的角度想過去書房裏空無一人。


    可是空氣中飄蕩著酒精的味道,溫顏遲疑了一會兒,才邁著腳步往裏麵走去,沒踏進去一步,空氣中的酒精味就變得更加濃重一分。


    空氣中的酒精刺激著她的鼻息之間,讓溫顏感到一絲不適,溫顏剛想要轉身離開,卻看到東倒西歪倒在沙發上隔得酩酊大醉的莫少言。


    他臉上的傷還沒有痊愈,甚至有的地方還有大塊的淤青,書房裏的窗簾沒有拉上,陽光透過窗戶直直地投射在他的臉上,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溫顏心裏閃過一抹心痛,壓住心裏翻滾的情緒,她抬起步伐慢慢地走進他,最後在他躺著的沙發跟前停留了下來。


    她有多久沒有這麽認真地看過他了,沒有這麽安靜地注視過他,有多久沒有這麽平和的相處,以往平常的相處,到了今天這一刻,卻要趁著他喝醉,不省人事才能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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