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蛇魑上到三樓,我發現唐二爺和王俊輝依舊沒有覺察,便想先回房間再想對策。


    可我剛走到房門口,兩個人的門忽然同時打開了,接著就看到王俊輝和唐二爺都直愣愣地看向我這邊,王俊輝手裏甚至還握著他的那把桃木劍。


    林森那邊聽到動靜,起的也是很快,在王俊輝和唐二爺出來幾秒後,他的房門也是推開,一隻手在後麵背著,我知道他背在身後那隻手肯定是握著他的那把匕首。


    三個人同時看著我,不由覺得背後起了一陣寒氣。


    “初一,你手裏提著的是什麽東西?”王俊輝先開口問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和唐二爺是覺察到我手中蛇魑的氣息才慌忙出來查探的。


    我晃了晃手裏的黃袋子道:“蛇魑。”


    “蛇魑!?”


    王俊輝和唐二爺同時驚訝不已。


    很快他倆就圍了上來,林森也是背著手緊跟著過來。


    我直接打開房門,讓所有人到屋裏說話,同時我的腦子急轉,想著編一個什麽理由來說明一下蛇魑的由來。


    進了房間,不等我說話,王俊輝、唐二爺便開始追問我蛇魑的由來,問我剛才去了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


    總之這一連串的問題,我根本沒想好怎麽回答。


    他們問的急了我就直接道了一句:“我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迷迷糊糊下樓,然後在樓下就撿到這麽一個袋子,我發現這是蛇魑後,就又稀裏糊塗上樓,然後就碰到了你們,到底發生了啥,我也說不清楚,因為在見到你們之前,我的意識都是糊裏糊塗的。”


    我這麽說,王俊輝就立刻捏了一個指訣點在我的額頭上,片刻我就感覺腦子清爽了很多,之前那些影響我的負麵情緒也是一掃而光。


    等我好受了一些,王俊輝才收回指訣說:“你的意識好像真的受到了一股邪氣的的幹擾,不過從那程度來說,好像不至於讓你陷入迷糊的狀態……”


    王俊輝這就把我的謊言揭開了嗎?


    唐二爺此時在旁邊說了一句:“可能是那些氣已經散了一部分了,不管怎麽說,蛇魑到手,初一沒事兒,這就是萬幸,不管對方耍什麽花樣,我們小心應對就好了。”


    王俊輝點點頭,這才搶過我手中的蛇魑仔細檢查了一遍。


    在確定是真的蛇魑後,他立刻笑著說:“這下雅靜有救了,這是一隻成年的蛇魑,雅靜有救了……”


    王俊輝異常的興奮,嘴裏一直重複這“雅靜有救了”五個字,我們也沒人去打斷他,林森那邊也是把匕首收了起來,然後對著我點點頭,像是在感謝我。


    我心裏卻在想,要謝的話,應該謝謝我爺爺,他可能是拿命換來的這次蛇魑,還有那青衣邪道對我們的原諒。


    想到這兒,我便有些難受了。


    我爺爺答應幫那青衣邪道算天機,可他不是發誓封卦了嗎?


    見我表情有些不對,唐二爺便問我:“怎麽了初一,有心事?”


    我趕緊說沒有,這件事兒我還是不能亂說。


    這一夜折騰到後半夜,他們散了各自回房睡覺,當然他們又問了我不少關於蛇魑的事兒,我依舊裝糊塗,一口咬定自己當時不清醒,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


    為此唐二爺和王俊輝還下樓去查探了一下,自然是毫無所獲。


    到了第二天,我們幾個人一碰麵,就又說起了有關蛇魑和青衣邪道的事兒。


    唐二爺說,既然那個邪道把蛇魑給了我們,說明他是服軟了,我們無須擔心,先去把吃人坑的事兒解決了再說。


    我心裏就不由苦笑,青衣邪道服軟?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當然這些話我是不能說出來的。


    吃了飯,我們便向吃人坑所在的那個村子去了,一路上唐二爺和王俊輝都是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隻有我顯得格外輕鬆,我知道,那青衣邪道已經走了。


    本來說是四十分鍾的路程,可林森開的比較快,我們隻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那個村子,因為村落是在洪澤湖邊上的,所以整個村子的水渠、池塘就很多。


    那些池塘要麽是養魚販賣,要麽是種荷花,再要麽就是供人釣魚休閑用的。


    到了這村子,王俊輝先是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就騎著電動車來村口接了我們。


    在那個男人來之前,王俊輝已經告訴我們,來接我們的是這次的事主,也就是前不久死掉那個孩子的父親,這一家人誓死要查清楚孩子的真正的死因。


    他們一口認定那坑裏有東西,要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我們的車子跟著他的電動車往村裏走,七拐八拐,就到了他們家門口,他們院子靠近村邊兒,房子後麵就是一片的菜地,而那個吃人坑,就在離他們房子兩三百米的位置。


    平時村裏人也會拿那個吃人坑的水去灌溉菜地。


    這家裏看起來收拾的還算比較整齊,可即便是這樣,也難以掩飾這一家人的喪子之痛。


    進到這家人的家裏,房間隨處可見孩子的照片,地上還有不少孩子玩過的玩具,孩子母親的眼更是哭得紅紅的。


    此時我把那夫妻倆的麵相都看了一下,他們並非獨子之相,換句話說,他們還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而且還是男孩兒。


    看著這一家死氣沉沉,不等王俊輝開始發問我便先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們接受不了喪子之痛,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任何重來的機會,倒不如打起精神往前看,我略懂一些相卜上的事兒,所以看了一下你們二位的麵相,明年春天定能再懷上一胎,而且是男孩兒相。”


    我這麽一說夫妻倆就同時看向我,不等他們說話,我便繼續說:“我不是騙你們,你倆男女宮雖然有喪子的喪氣,可那股氣有由黑轉紅之勢頭,如果我沒猜錯,下一世投胎來做你們孩子的,還是之前你們家的小子,他與你們的母子、父子關係未斷,算是再續前緣吧。”


    “真的?”夫妻倆同時問我。


    我點頭:“自然是真的。”


    我剛說完,唐二爺就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訓斥我:“這輪回轉生,屬於命理中的大事,你怎麽隨隨便便就說出來,不怕遭難嗎?”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我每次算命總是伴著災難的事兒,其實剛才那些事兒,我本來不用說的,因為那是注定的命,我說不說都不會改變什麽。


    的確我這次是給自己惹麻煩了。


    我搖搖頭小聲回了唐二爺一句:“我隻是想安慰一下那倆人,沒想那麽多。”


    唐二爺道:“你跟你爺爺年輕的時候一個德行。”


    我聽不出唐二爺是說我好,還是不好。


    王俊輝那邊已經接過我的話題跟那夫妻倆聊起了吃人坑的事兒,我這邊也是聽了一些,都是我們之前了解的那樣,那坑總是莫名其妙的死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各類型的都有,這十六七年下來,死了也有快十個人了。


    說話的時候我也才知道,原來這家男主人叫張利安,女主人叫張麗萍,兩人是同村人結的婚。


    吃人坑的大概情況我們都了解,所以王俊輝便細問他倆,那吃人坑死的第一個是什麽時候,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死的。


    張利安想了一會兒就說:“那還是我小時候的事兒,我大概十來歲的樣子,我們村兒裏有一戶家裏結婚,擺喜宴,然後新郎被灌醉了,說出去上廁所,結果一去就沒回來了,後來派人去找,就在坑裏發現了新郎,當時我也看著了,水裏爬著,腳還搭在岸邊,半截身子在水裏栽著。”


    王俊輝向張利安確認:“你確定那是那個坑淹死的第一個人嗎?”


    張利安點頭說:“是的,我確定,我們村兒的坑,那戶人家結婚前一年挖的,用來灌溉那一塊菜地用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爸也去挖坑了,我還在旁邊玩泥巴來著。”


    王俊輝點了點頭。


    我在旁邊就問:“是死了的那個新郎作怪?”


    王俊輝沒回答我,而是問張利安:“那個死掉的新郎官,是十多年前,是幾月幾號成親的,你們村的人,近些年死的人,又都是在幾月?”


    張利安想了一會兒說:“陰曆八月份,具體那一天我記不清楚了,我記得是剛過完八月十五沒幾天,我們村兒死的那些人,好像都是集中在每年的八月份……”


    說到這裏張利安愣住了,很快他反問我們:“你們的意思,是十多年前那個新郎官在那坑裏勾魂害人?”


    王俊輝搖頭說:“還不能確定,對了,你仔細想一下,你們村裏近些年死的這些人,他們自己,或者父母,甚至爺爺輩的,當年有沒有參加過那場婚禮,他們有沒有在婚禮上灌那新郎官酒,鬼魂索命,除非惡鬼,一般都是有因果的。”


    張利安半天沒說話。


    然後呆呆說了一句:“我父親參加過那場婚禮,在婚禮上,敬過新郎酒……”


    王俊輝打斷他問:“隻是敬酒嗎?”


    張利安愣了愣了一下道:“我父親讓那新郎連喝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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