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這東西說來還是太過神秘了,王俊輝說起來像是言之鑿鑿,可卻依舊不敢下定論,言語間還是帶著很多猜測的味道。


    不等我們說話王俊輝就忽然笑了一句道:“之前我自己的時候遇到案子無數,可總沒有這兩個月來的稀奇古怪,活死人、兔子魑、相鬼、小鬼頭,如果這次再來一直山魈的話,我這幾天的經曆就比尋常道者一輩子還要豐富了。”


    的確這些髒東西都是萬中無一的巧合存在,最近一下子都被我們碰上了,該說我們幸運,還是倒黴呢?


    同時我也慶幸王俊輝的道行深厚,不然這些東西,我們遇到任何一樣都無法全身而退。


    又聊了一會兒我就問王俊輝準備今晚怎麽測驗趙永亮是不是被山魈附身,王俊輝笑著說:“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去看下趙永亮的鼻子,如果他的鼻子尖是紅的,那麽就是山魈,如果不是,我們就要再重新調查了。”


    鼻子尖?


    見我心中有疑問,王俊輝便給我解釋說:“山魈以捉弄人為樂,它們生性極惡,就連自己上身的本體也不放過,我聽我師父說,山魈每到夜裏十二點都會聚集陰氣到鼻子上,把附體人的鼻子弄的通紅無比,然後以供自己取樂。”


    “不過那些山魈本身的鼻子也是紅色的,也可能是他覺得把附體人的鼻子弄紅了才跟它們更像,更符合他們山魈界裏的審美觀吧。”


    紅鼻子,這就讓想到了“小醜”的裝扮,便隨口說了一句:“這些山魈豈不是跟小醜差不多?”


    王俊輝點頭說:“差不多,不過小醜一般是取樂他人,而這些山魈卻是拿別人取樂。”


    又聊了一會兒,我就出去從車上把兔子魑提了過來,我們要在這裏住下了,兔子魑扔在那車上也不是個事兒。


    等我提著兔子魑進趙家的時候,它就開始在籠子裏“呲呲”起來,好像這個家裏有它討厭的東西,我心裏不由一動,多半是趙永亮身體的玩意兒。


    而在我提著兔子魑進來的時候,趙永亮也是忽然出現在窗戶邊,然後用極其厭惡的眼光看著我,不,準確地說是我手裏的兔子魑。


    我手裏的兔子魑也是如此,毫不示弱地在籠子裏站起來,然後對著趙永亮張牙舞爪。


    我覺得如果沒有這籠子,這兔子魑估計都要對著趙永亮撲過去了。


    這樣的場景就讓我心裏好奇,魑和魈哪一個會更厲害呢?


    這種想法立刻在我心中激蕩起來,我甚至想著現在就把兔子魑放開去試試。


    可對麵畢竟是一個人,而我這籠子裏隻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如果放過去的話,這兔子多半會被趙永亮一瓶子給打死了。


    這麽一想我就提著兔子魑進了我們的房間,同時嗬斥了兔子魑一聲,讓它安靜。


    兔子魑這才不情願地在籠子裏臥下去了,不過即便是它臥下了,可它看趙永亮的眼神依舊犀利無比,絲毫沒有懼意,它分明隻是一隻兔子,卻給人一隻雄獅的感覺。


    看著籠子裏的這隻兔子魑,再體會著心中的感覺,我自己都覺得矛盾。


    進到屋子裏的時候,王俊輝正在一張桌子上擺弄一些符籙,看到拎著兔子魑進來,又覺察到兔子魑的異樣,王俊輝不由眼睛一亮。


    而後飛快走到我跟前看著籠子裏的兔子魑說:“魑魅魍魎魈,魑當頭,魈為尾,其實力也是排的很清楚,魑是所有異類鬼物之尊,如果這隻兔子魑聽話,說不定它有辦法能幫我收拾掉那隻山魈,當然前提是那趙永亮的體內就是山魈。”


    那兔子魑聽了王俊輝的話,就飛快對著我點頭,王俊輝問這兔子魑什麽意思,我猜測了一下說:“大概意思好像是說它會聽咱們的話吧。”


    我說完,那兔子魑再點頭。


    王俊輝看著兔子魑皺皺眉頭問我:“初一,你是怎麽做到的,竟然能夠馴服一隻兔子魑做寵物?”


    我撓撓腦袋不知道怎麽回答了,我跟這兔子魑在一起,除了拿“燉了它”之類的話威脅它之外,好像沒用什麽特殊的馴服措施。


    不等我說話,王俊輝又說:“我好像有些後悔把它送給你養了。”


    說實話,我養這魑也有段時間了,跟它也有了不錯的感情,如果王俊輝這個時候要給我要走的話,我心裏真是一萬個不舍得。


    好在王俊輝隻是一句玩笑話,很快他又笑著說:“這東西,你給我養,我估計也沒啥耐心,過不了幾天估計就扔廁所給餓死了。”


    林森那邊也是說了一句:“我的話,可能會把它扔後備箱裏。”


    聽了王俊輝和林森的話,這兔子魑就瑟瑟發抖貼向了我這邊。


    到了傍晚的時候,趙大川的媳婦王傳梅就下班回來了,趙大川介紹了我們,王傳梅就給我們客氣了兩句。


    我看了看王傳梅的麵相,一般人,普普通通的一輩子,沒有什麽值得拿來說道的,隻有男女宮上的子命氣不太順暢,正好對應趙永亮現在的情況。


    從王傳梅臉上看不出什麽來,我就對著王俊輝搖了下頭。


    他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就問王傳梅:“王女士,我聽說你兒子在葬禮上出事兒那天,燒灰用的甘草是你遞給你丈夫的,你還記得那些甘草是從哪裏撿起的嗎?”


    聽到王俊輝這個問題王傳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這個我還真沒什麽印象了,我隻記得當時我兒子暈倒了,我慌的厲害,後來有人說需要甘草灰,我就去靈棚裏麵拿,我進去後,好像是誰把那些甘草塞到了我手裏,我當時心裏隻顧著救我兒子,也沒太過注意。”


    王俊輝皺皺眉頭說:“有人塞給你的,你難道一點印象都沒了嗎?”


    王傳梅搖頭說:“真的一點印象也沒了,你不說我一直沒有去細想那段事兒,這是咋回事,我咋一點也記不起來是誰了呢?”


    看著王俊輝一臉迷糊,王俊輝就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黃符說:“我覺得你當時可能是被鬼遮眼了,而你腦子裏那段記憶也是一直處在被鬼遮眼的狀態,所以你就想不起來,我現在把那段鬼遮眼的記憶給你打開,你做好心裏準備,你可能會看到一些令你無法承受的東西。”


    王傳梅問王俊輝:“那這些對救我兒子有幫助嗎?”


    王俊輝點頭,於是王傳梅就毫不猶豫點頭道:“好,你幫我打開吧。”


    聽到王傳梅的話,王俊輝就抖了一下手中的符籙,然後在王傳梅的眼前晃了幾下說:“天明,地靈,四象皆通,急急如律令,還我真相——破!”


    隨著王俊輝話音落下,他手中的符籙就“轟”的一下在王傳梅的麵前燃燒了起來,符籙燃燒的火苗就一下印在了她的瞳孔上,就好像她的眼睛裏也燒了兩團小火苗似的。


    那火突然燒起來,趙大川就嚇了一跳,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同時就想去把自己的老婆也拉回來,可他剛伸手就被林森給拉了回來。


    林森也是小聲說了一句:“別壞了法事。”


    此時我也注意到王傳梅好像對那火苗很著迷一樣,眼睛盯著王俊輝手裏的符籙,直至其燃盡,她不由打了一個哆嗦,然後露出一臉驚恐道:“啊,原來是這樣!”


    不知道王傳梅看到了什麽,她在王俊輝手裏符籙熄滅的時候,大聲說了一句話,然後腿也開始有些軟,身子有些站不住了。


    趙大川趕緊過去扶住她。


    我們幾個幾乎同時問她,到底是怎樣。


    王傳梅一臉驚恐說:“我記起來了,我跑進靈棚的時候,靈棚沒有人,靈棚的簾子也是拉著的,而靈棚裏的棺材蓋卻是開著的,我正找甘草的時候,咱爹從棺材裏坐起來,然後遞給了我一把……”


    此時別說王傳梅,我聽了背後都覺得發毛,從死人手裏接死人用過東西,想想都覺得後怕,更別說親身經曆過這些的王傳梅了。


    說完這句話,王傳梅就有些站立不穩了,看來她平時就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


    王俊輝讓趙大川先把王傳梅送回房間。


    我、王俊輝和林森三個人就湊在一起討論了起來,林森第一個問,會不會是屍變。


    王俊輝搖頭說:“絕對不可能,如果是屍變,趙家的人怕是在他們老父親下葬的那一天就遭了難了,還能等到今日?”


    王俊輝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屍體可能也是山魈暫時附體控製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趙家的人用墊屍的甘草灰,這樣它就能更舒適的進到趙永亮的身體裏了。”


    所有的謎題仿佛一層一層的都解開了。


    如果在趙永亮體內的真是一隻山魈,那我們這些推斷也就基本都正確了。


    不過如果真是山魈的話,我們可能還麵臨一個新問題,那就是山魈一般是群居,很少有單獨出來活動的,如果趙大川家裏沒有其他的山魈,那趙大川老家的山裏應該還有山魈的同黨。


    到時候我們免不了還要進山搜索一番。


    同時我心裏更加關心一個問題,我的這隻兔子魑,到底是不是山魈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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