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一個父親,親手把兒子送進監獄吧。


    深吸一口氣,我說:“老趙,剩下的事,你就不要參與了,一切都交給法律裁決吧。”我這樣說,其實是不想讓老趙為難;我又岔開話題說,“對了老趙,你怎麽知道我在你家裏?而且你還帶了那麽多人來救我?”


    老趙搖搖頭說:“趕巧了吧!兄弟們救我的時候,動靜鬧的很大,他們已經徹底暴露了;如果再留在鋼都,等龍騰回去以後,肯定會報複他們。所以咱們的兄弟,全都集結起來,要跟我一起回白城。去白城之前,我又剛好要回家,拿手機裏的那份證據,所以就碰巧趕上了。”


    阿川在旁邊說:“這就叫老天有眼!我剛逃出小區,就看到馬路邊上,蹲得烏壓壓的全是人!當時把我嚇了一跳,以為是龍騰派過來的!幸好老趙看到了我,我們這才反過頭,回去救了你!”


    “是啊,蒼天有眼!”我點點頭,忍著渾身的腫痛說,“這次回去,我要讓龍騰那個瘋子,徹底完蛋!”


    出租車把我們送到通縣機場後,一切都還算順利;龍騰的人還沒有追過來,我們在候機室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就搭上了回白城的客機。


    如今有了手裏的這份證據,我相信一定能為白姐洗脫冤屈,將她從牢獄裏救出來。而陳芳完了,石老九也倒了,剩下的敵人,就隻有龍騰了!


    回到白城以後,我在醫院躺了一天一夜;傷勢不算太重,隻是有些胃出血而已。


    下午的時候,阿川過來了;我趕緊坐起來,抓著他胳膊問:“阿川,怎麽樣?我姐放出來了嗎?”


    阿川沉著臉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事故調查組那邊說,咱們提供的這個視頻,對案情的進展很有利;但是……”


    “但是什麽?”我沒來由地一驚,難道這麽重要證據,都不能把白姐救出來嗎?多麽明顯,這明明就是龍騰,安排趙海到我們公司,製造的這起礦難!


    阿川說:“調查組那邊表示,龍騰和趙海密謀的,可能是礦難這件事,也可能不是;因為在視頻裏,他們沒有明確說明製造礦難的計劃;甚至…甚至連‘西廠礦’這個詞都沒有提到。”


    我立刻說:“他們什麽意思?那咱們拚命拿到的視頻,就一點用也沒有嗎?他們是豬腦子嗎?!這不明擺著,就是龍騰和趙海,合謀陷害咱們的嗎?!”


    “小誌!咱們是咱們,可警察那邊是要講證據的!而且調查組的鄭組長已經表示了,咱們提供的這個視頻,可以作為物證!而且白姐,也可以先放出來,但是她不能離開白城;如果抓不出元凶,這起礦難的責任,還得白姐來承擔。”


    我捏著拳頭看著阿川,腦子裏左右思忖了一番,最後緩緩鬆開了手;一切還不算太壞,最起碼白姐能出來了,她不用再呆在那種地方受委屈了。


    我說:“鄭組長那邊,接下來有什麽安排?還有,龍騰的嫌疑這麽大,他不能放任不管吧?!”


    阿川說:“鄭組長那邊,已經打電話通知了龍騰,讓他兩天之內,到白城配合調查!如果龍騰承認了這起礦難,是他讓趙海製造的,那白姐就徹底安全了!”


    “怎麽可能?!那個混賬,他精的跟個狐狸似得,怎麽可能承認這一切?!”我捏著拳頭,狠狠砸在床上說,“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辦法倒是有,鄭組長那邊說了,視頻裏除了龍騰和趙海,裏麵還提到了陳芳。如果說視頻裏的事,真是礦難的話,那陳芳也逃脫不了幹係!”講到這裏,阿川無奈地皺著眉說,“除了龍騰,隻要能讓趙海,或者陳芳站出來,承認所有的犯罪事實,那麽人證、物證就都齊了。到時候不光白姐會洗脫罪名,龍騰也會跟著完蛋!”


    聽了阿川的話,我渾身一陣無力;趙海現在逃之夭夭,要抓他,是何等的艱難?!而陳芳,她巴不得我和白姐完蛋,我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可能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


    阿川說的這些辦法,沒有一個是可行的……


    長舒一口氣,我從床上站起來說:“走吧,先去看守所,把我姐接出來。”


    阿川拍著我肩膀,另一隻手扶著我說:“小誌,不要泄氣,最起碼的,白姐現在能出來了;而且鄭組長說,有了這份物證之後,整個案件對白姐的性質就變了;所以即便抓不到趙海,回頭讓白姐頂罪的話,也不會太嚴重,你就放心吧!”


    可我放不下心,白姐她是無辜的,她不可能去為任何人頂罪!一邊走我一邊說,“阿川,反正咱們現在,廠子和礦都停了;一會兒你就組織兄弟們,跑去鋼都蹲點!我就不相信,趙海的老婆孩子都在鋼都,他就能忍住不露麵!”


    阿川點頭說:“人已經派過去了,整整三百個兄弟!隻要那邊一有動靜,咱們的兄弟會配合警察,聯合實施抓捕。”


    車子開到看守所的時候,已經黃昏了;我們還沒進門,白姐就孤零零的一個人,拎著包出來了。


    她的頭發有些散亂,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我跑過去,她看到了我;她有些慌張地轉過頭,趕緊理了理散亂的頭發,又拽了拽衣服,這才轉頭朝我笑。


    我站到她麵前,她很牽強地一笑說:“哎喲,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都不好看了,好多天沒洗澡了;你聞聞姐身上,一股味呢!”


    她這樣說,我一把將她摟在懷裏,緊緊摟著。


    她不笑了,開始哭,哽咽著說:“姐以為…以為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我摸著她的頭發,看著她含淚的眼睛說:“寶貝,沒事了,這次出來以後,咱們再也不進去了。你相信我,我絕對會把真凶給找出來!”


    她抬起頭看我,眼睛裏似乎有說不盡的委屈;我心疼地抱著她,她咬著嘴唇說:“為什麽?為什麽那些人,要那麽可惡?!礦上的工人都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死;那些惡人,他們心裏在想什麽啊?難道生命在他們眼裏,就那麽不值得尊敬嗎?”


    “姐,寶貝,你不要哭,這一切都與你無關,知道嗎?”我拍著她後背說,“既然出來了,那咱們就一起找出凶手,讓他們為死去的工人們償命!給所有受難的家屬一個交代!”


    正說著,我身上的電話響了,接起來一看,竟然是雨晴的爸爸——夏主任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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