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都沒有停下,第二天早上,天剛朦朦亮的時候,我才失去全部的力氣,昏倒在了一棵樹下。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了,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我甚至沒有去研究我現在在哪裏。


    過了很久很久,意識才慢慢的清醒,我爬了起來,然後就看到程澄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還托著一個托盤。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餓了很久了吧。”程澄柔聲道。


    昨天崩潰到了那種地步我都沒有哭,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程澄在我眼裏,就像自己哥哥那樣的存在,他會無條件的寵溺我,我欠他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看著他殘缺的手臂,我的心裏就會變得很難受。


    “別哭了,雖然我還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也知道你不願意說,痛苦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總是要往前看的。”程澄輕聲道:“先吃一點東西墊墊肚子?你總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孩子。”


    我默默的坐了起來,問程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可能是個殘缺的,或者是癡傻的孩子,甚至根本不可能養活,你會願意把他生下來嗎?還是打掉。”


    程澄端著碗在我旁邊坐下,不斷的吹著碗裏的熱氣,他的聲音帶著一點淡淡的溫柔,很淺,卻很動人:“其實大家都很清楚,一個殘缺的孩子,癡傻的孩子,生下來其實是讓他們受苦,可那是自己的孩子呀,誰願意他們還在肚子裏的時候,就打掉呢?沒有人知道他們願不願意在這個世界上受苦,那麽就按照自己心裏的想法來吧。”


    “如果是你呢?”我忍不住追問。


    程澄突然抬起了頭,那張已經被毀掉的臉明明很猙獰,麵對我的時候,卻很溫和:“如果是我和你的孩子,那麽他就算隻能活一天,我也想讓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不努力一下,怎麽知道能不能留住這個孩子呢?”


    這句話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接,一時竟然語塞。


    程澄輕輕地笑了一聲:“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舉例子嘛,不必當真,先來吃飯吧,已經有些涼了。”


    “我自己來就好。”接過了粥碗,我一邊喝粥,一邊在心裏做下了決定,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就算他真的不能活,也不該死在我的肚子裏。


    萬一呢,萬一出現了奇跡呢?


    等我吃飽了以後,程澄把碗都拿去洗了,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呐,我知道你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要不然以你的性格,怎麽會昏迷在大路邊沒人管,不管是什麽樣的事情都沒關係,這段時間你就先在我這裏住下吧,養養身體再說。”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之前遇到的事情跟程澄說了一下,程澄眉頭緊皺,過了許久才道:“這件事我知道,隻是沒有想到,你被卷了進來。”


    我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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