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我的鼻尖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腥甜,那味道很淺,卻讓我感覺到了一陣顫栗。


    直到付景深把我整個人裹在懷裏,他身上的氣息是清冷的,很淺很淡,卻完全的衝散了血腥味,讓我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付景深護著我,緩緩的往著門口方向走去,我盡量不去看付景陌,就在快到門口的時候,袁玉突然從兜裏摸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出來,付景深下意識的一把攥住袁玉的手腕,我的反應也是十分快的,上前一步,一拳砸在了袁玉臉上。


    趁她病要她命,我記得很清楚,袁玉是怎麽奪走付景深的心髒的,隻要一想到,她吩咐醫生,切開付景深的胸膛,將裏麵的心髒取出來,鮮紅的心髒還在微弱地跳動,我就幾欲瘋狂。


    就是這張臉!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我的夢中!


    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那一刻,我雙眼通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的,直接用雙手撕裂了袁玉的脖子,鮮血一瞬間噴湧了出來,全都撒在了我的雙手上,把我的指甲染成紅豔豔的顏色。


    她眼中全是驚訝,仿佛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居然敢殺她,可我真的這麽做了。


    付景陌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媽!”


    而袁玉,已經在我麵前,緩緩的倒下了,鮮血從她的傷口當中汩汩的流淌了出來,慢慢的把她白色的襯衣領子,染成紅色。


    “叫醫生啊!醫生呢!”付景陌跪在袁玉身邊,淚如泉湧,那畢竟是他的母親,除去那個根本不管他的父親,幾乎等於他唯一的親人。


    我呆呆的站在一邊,心中沒有任何的後悔,今天這一幕,是遲早要發生的,隻不過比我想象當中還要早了一點罷了。


    掉在地上的東西,是一把黑色的手槍,看起來有些袖珍,袁玉應該是想要拿它指著我,用來威脅付景深和付景陌。


    可惜,我們兩個都不是普通人。


    而我,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她綁架,隻能委曲求全的我了。


    醫生很快就來了,可是袁玉已經斷了氣,她至死的時候,都沒有閉上眼,眼睛裏麵全都是驚訝和不甘,顯然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死在我的手裏。


    死得如此簡單,悄無聲息。


    付景陌還在流淚,他低著頭,眼淚慢慢濡濕了麵前的地麵,他是很可憐的,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可是如果袁玉不死,死的就是付景深。


    付景深已經被他們害死過一次了,不該被他們害死第二次,我沒有走,因為我知道,現在想要走,肯定沒有那麽容易了。


    因為袁玉死了,而且是在很多人眼前死掉的,估計過一會兒,警察就過來了,因為我已經看到有醫生報警了。


    但是我並不感到害怕,袁玉持槍想要殺我,我隻是自衛而已,她手裏拿著槍,如果我不反抗,死的人就是我了。


    付景陌一直跪在袁玉的身邊,許久許久,我們之間的氣氛也終於變了,我如同自己以前想過的一樣,成為了殺他母親的仇人,而他根本沒有辦法向我複仇。


    從道理上而言,做錯的一直都是他的母親,把我和付景深逼上絕路,還不肯罷休的,也是他的母親。


    從感情上而言,一邊是他的母親,一邊是他虧欠許多的哥哥。


    怎麽做都是錯的,我仿佛看到他一直挺直的脊背,緩緩地彎了下去,帶著一種頹廢,他的人生,朝著他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而且是飛躍一樣的發展,短短的幾分鍾,跌宕起伏,在警察來之前,整個房間裏麵都肅靜到悄無聲息,直到警察來了。


    帶隊的人依舊晉嵐西,我覺得他實在是太閑了,要不然為什麽每次我這邊有事,來的人都是他呢?


    以前晉嵐西在事件現場看到我的時候,是一臉懵逼的,現在都習慣了,很冷靜的問我:“什麽回事?”


    我指了指地上的手槍:“先把證據收起來,有人要殺我,我被迫自衛,結果她死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要是換一個警察過來,絕對會一頭霧水,我一個開冥壽店的,跟付家怎麽扯上的關係?還殺了付夫人,感覺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晉嵐西這早就已經習慣了,趕緊派人在現場取證。


    這個時候付景陌已經從悲傷當中緩過神來了,他站起身,聲音沙啞的道:“我是死者的兒子,全程我都目睹了,應該可以作為證人。”


    晉嵐西頓時有些緊張了,顯然害怕他說出一些對我不利的話,結果付景陌很冷靜的道:“是我的母親率先用槍指著白且安,白且安出於自我防衛,和我母親動手,最後出現了意外。”


    那一瞬間,晉嵐西都懷疑地上死的人,並不是付景陌的親生母親了,付景陌痛苦的閉上眼:“雖然她是我的母親,但是我並不能因此而誣陷任何人,在此我應該向白且安道歉,對不起,讓你牽扯進來了。”


    我看著他痛苦的臉,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報仇了,為付景深報仇了,按理來說,我的心中應該十分的暢快才是,可是我現在心如刀絞,特別是看著付景陌心如死灰的樣子。


    過了許久我才道:“這是早晚的事,早一些和晚一些,其實都一樣,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我們兩個最好沒有任何的交情,這樣也不至於事後痛苦,可惜。”


    晉嵐西咳嗽一聲,瞅了我一眼,顯然不讓我再多說了,因為在這裏說的多了,到時候到了局裏,想要圓就比較難了。


    多說多錯嘛。


    屍體很快就被警察們抬走了,要抬去讓法醫做鑒定,我和付景陌也一起被帶了回去,我們離開這個病房的時候,我回過頭,對於躺在床上的付老爺子說了幾句話:“你從一開始就百般算計,又怎麽樣呢?我很感激你當初幫過付景深,所以從現在開始,恩和仇一筆勾銷,相信我,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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