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身後有很多人,我並不知道是誰碰了我,除了罷休沒有其他辦法,而且他隻是一不小心輕輕碰了我一下而已,在這種地方我又不能追究。


    我也並沒有想過追究,隻是那一下太過寒冷,簡直就像一塊冰塊,從我的衣領當中滑了下去一樣,讓我感覺有些不寒而栗,這種感覺實在太古怪了,我才忍不住想看看到底是誰碰到了我。


    “怎麽了?”音樂有些吵雜,江佐之低聲問我,聲音完全被音樂蓋過去了,要不是我的耳力不錯,還真聽不清他說了什麽:“沒什麽,感覺跳舞很沒意思啊……有什麽好玩的。”


    “跳舞很有意思的,活動活動身子骨,就當提前預熱了,不也挺好的嗎?”江佐之倒是很享受這種氛圍,可能是因為他從來沒有來過酒吧,第一次來,帶著一種獵奇的心理,所以覺得比較有意思吧。


    我是真的沒有感覺到這種活動有什麽意思,就一邊跳舞,一邊四處張望,這酒吧的布局其實還不錯,帶著一種複古的感覺。


    裝潢也是我很喜歡的那種,四處張望的時候我發現,雖然酒吧裏麵有很多人,但是並不嘈雜,除了音樂有點兒鬧騰以外,大家還是比較安靜的。


    這在一般的酒吧裏麵,是很少見的。


    一般的酒吧裏,那些人喝了一點酒,都給人一種他們要上天的感覺,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幹過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


    這個時候江佐之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女孩子,躲避的時候,還輕輕撞了女孩子一下,江佐之是很有禮貌的那種人,他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沒有看到後麵有人,有沒有撞疼你啊?”


    從後麵走過來一個男人,一把就把江佐之推倒在了地上:“你tm是個什麽東西?我女人的便宜你也敢占?膽子是挺大的啊!”


    江佐之顯然有點懵,他畢竟是第一次來酒吧,自然不知道,在舞池裏一丁點的摩擦,很可能就會引發一場鬥毆。


    “我是一不小心的……”江佐之低聲道。


    可能是他的態度讓人覺得軟弱好欺負,男的反而更來勁了:“毛沒長齊的玩意兒,連眼睛都沒長嗎?你踩到我女朋友了,還敢偷偷摸摸碰她,我看你是找死!這種偏遠小地方的酒吧,連人都不上檔次,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跪下來磕頭道歉,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了。”


    江佐之是脾氣軟,但是不代表他沒脾氣啊,男兒膝下有黃金,動不動就讓人下跪道歉,那才是故意挑釁吧!


    我一把把江佐之拉了起來,冷冷的去看那對男女,女人穿的那叫一個少,這都什麽季節,她還穿著齊b小熱褲,露溝的吊帶,化的妝雖然不是那種殺馬特煙熏,但是看上去就妖裏妖氣的。


    男的穿的稍微正經一點,但是看臉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他的左臉上寫著我是痞子,右臉上寫我是混混,額頭上還寫著壞人,簡直就跟一副對聯兒似的。


    “你女朋友鍍金了?鑲鑽了?還是金鑲玉了?我朋友踩到了你女朋友,是他不對,可是他已經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你開口閉口的讓人下跪,是想鬧事嗎?”我一點都不怕鬧大,老娘這輩子,鬼都弄死一片了,還怕人嗎?


    這男的脾性就痞,看到我站出來以後,就上下的打量我:“喲,美女。”


    他笑嘻嘻沒個正經的道:“你怎麽看上了這麽個癟犢子,對於美女,我這個人最好說話了,替你朋友喝杯酒道歉,這件事就揭過去了,怎麽樣?”


    “誰要跟你揭過去?”我昂著頭,氣勢滿滿:“就算你想揭過去,我也不會讓你揭過去的,就在剛剛的時候,你推了我朋友一把,我跟你說你攤上大事兒了。”


    我指著江佐之,然後道:“我這個朋友天生體弱多病,長這麽大,十有八九的時間是在醫院裏呆著的,醫生說了,他身體先天性有缺陷,骨頭比一般人脆,你剛剛推他這一把,把他摔壞了,起碼是個腦震蕩,你瞧瞧人都不會說話了,我能跟你把這事揭過去嗎?”


    一臉懵比的江佐之顯然還沒有跟上我的節奏,但是聽我說完以後,他也知道該怎麽做了,當時就捂著自己的腦袋,‘嬌弱’的倚在了我的肩膀上:“白白,我的頭怎麽這麽疼啊?是不是剛才撞壞了……”


    男的顯然被我們兩個都無恥給驚呆了,當時就跳著腳的道:“你們兩個還敢玩碰瓷!”


    “誰碰瓷了?剛剛是不是你把我朋友推倒了?現在我朋友都開始頭疼了,顯然是重度腦震蕩啊,你還想把這事揭過去?憑什麽啊!”我理直氣壯的道:“我還沒找你要醫藥費呢,你還想要病號給你下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有良心呢?”


    “你……你!”男的指著我,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想當年,很多同學都說我是野種,是沒人要的野孩子,還有很多很多更難聽的,我完全不想回憶的話。


    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麽‘單純’,傷害起一個人來,也疼得更深更直接,我曾經因為打架,害得我奶奶跪下求學校裏不要開除我。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學會了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弱勢群體,打完了人以後,裝作自己受傷更嚴重的樣子,來個惡人先告狀。


    這事兒我可很擅長。


    那些話傷我有多深,才能讓我這麽膽小的人,有膽子折斷自己的手指,去扮演被打的弱勢一方。


    隻要我成了弱勢的那一方,就不用賠對方醫藥費,不用被老師叫來家長訓斥勸退。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學會了對自己狠一點,更狠一點,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還賺了兩百呢!


    要是那麽多年的經驗,我還玩不過這個小年輕,那這些年就白活了。


    “你不用指著我,現在我們可以談談,關於醫藥費的事了。”我微微一笑,表情溫暖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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