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農陷入默然,半晌後長吐一口氣,所有的警惕,戒備都消失,肌肉放鬆。這時候的他,已經如不設防一般。這也算是向陳楚表示誠意了。這也是田野農忽然想通了,陳楚這個人,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恐怖修為,尤其是智計恐怖。絕對不是笨蛋,如果存心想騙他,今天怕是真要死在這裏了。自己在說合作時,他心思動了,這就是唯一的,屬於他田野農的生機。


    做完這一切,方才看向陳楚,道:“這樣夠誠意了嗎?”


    陳楚淡淡一笑,道:“遠遠不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田野農目光黯淡,他算是屈服了,老實答道:“是一種百屍粉,這種粉配置不易。是我密宗的不傳之秘,有擾亂陰陽的奇效。這種擾亂陰陽,對人體沒有傷害,隻針對玄學道士,或則你我這種人有效。亂陰陽也就是壞天機。我讓人在你所住的酒店中,神不知鬼不覺將百屍粉布置在那些小姐的房間裏,讓她們被熏染。”


    遠處的海青璿聽的皺眉,什麽跟什麽?合著是陳楚找了小姐,才被喪失敏感的。


    陳楚頗為鬱悶,道:“你覺得我像是會找小姐的人嗎?”


    “如果你不找,那麽你去坐火車時,我們會繼續派人,知道你被熏染上為止。”田野農道。


    陳楚有種防不勝防的感覺,想想還是有些後怕,道:“那麽你這個百屍粉,如何可以破解?”


    “很簡單,用柚子葉熏上一天一夜,便可破解。”


    陳楚心道:“這可不簡單。”隨即,他又道:“這個百屍粉,必須要多長時間,才能真正達到壞人陰陽的效用?”


    “必須被熏染四個小時以上。”田野農答道。


    “百屍粉還有沒有?”陳楚問道。


    “有!”


    “帶了嗎?”陳楚道。


    “這是最後一瓶!”田野農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陳楚毫無疑問的接收,這東西,也許將來會起到奇功。


    田野農表現的很合作,這種大高手,練到這一步千難萬難。也深知順天而行。何為順天?怕死,求生就是順應天道。 陳楚道:“說說你的來曆。”


    “密宗,教主,田野農!”


    陳楚對密宗不了解,當初殺了田野農的徒弟劉守義。現在他也不知道劉守義是田野農的徒弟。田野農也不知道徒弟的死就跟這家夥有關。


    陳楚蹙眉道:“沒聽說過啊!”


    田野農眼裏頓時出現一絲憤慨,道:“我大密宗,在解 放前,解 放初期,在西藏傳教,無人不信我教。是共 產 黨和布達拉宮合夥,抹殺了密宗,抹殺了民眾的信仰。”


    陳楚正要說什麽,單東陽的聲音傳來,通過耳機通訊,道:“你不能跟他合作……”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田野農也聽清楚了,田野農的臉色頓時變了。陳楚不由暗恨單東陽壞事,眼見田野農又恢複了戒備,蠢蠢欲動。陳楚立刻厲聲道:“找死麽?”殺意迸發。


    田野農眼中陰晴不定,看向陳楚,道:“我差點忘了,你就是共 產 黨的人,還是中將。你的幫手也都是共 產 黨,我們道不同,怕是不能為謀。”


    陳楚冷淡的道:“你要這麽說,我也沒辦法。我也確實沒想過跟你合作,因為你沒有資格,你是我的階下囚。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死!二,從此以後,做我的奴才,聽命於我。”


    “你做夢!”田野農眼中綻放厲光,道:“本座修為,乃是肉身菩薩,你竟然敢要本座做奴才?”


    “不做奴才,那你就死!”陳楚寒聲道。這句話一說完,殺機遍布,整個山林之間,殺意森森。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田野農深吸一口氣,他的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珠,生死存亡。到底是有骨氣的死,還是屈辱的活,都在他一念之間。


    就在田野農天人交戰的瞬間,槍聲突然響了。單東陽雙槍,四顆子彈交織點射而出,激 射 向田野農頭顱,前後閃避方位。


    田野農本來還在猶豫,這下被單東陽給他做了決定。他雙眼血紅,屈辱了這麽半天,還是得來這個結果。既然要死,那就煞氣衝天的死。厲吼一聲,聲震山林,落葉頓時紛紛而下。


    田野農身子如陀螺旋轉,快如電光,就像突然消失一般。但他的腿已如鐮刀,在蹲下同時旋轉著割向陳楚。寒意森然,殺氣衝天!單東陽的子彈全部落空,田野農這一招的應變,妙到毫巔,躲避即是進攻。絕對的神來之筆。所以說,每一個到達丹勁以上的高手,都是智慧超過常人之輩。那些山中練氣道士不算,其他的,在打法上,都有其獨到之處。


    麵對死亡鐮刀的一腿,陳楚眼中厲光一閃,疾退。這一退,卻是個蓄勢。白駒過隙的身法已經準備好,身體內仿若有雪狼王,蓋世凶猛。


    果然,如陳楚所料。田野農逼退陳楚,就是要逃。他這個蹲下,再起身展開身法,顯然就是慢了一拍。加上陳楚的身法天下無雙,天庭運勁,一撲……刷的一下,便直接追至剛逃出五米遠的田野農背後。


    陳楚也施展出擒龍手,五指如利劍,劍氣森森,殺意凜然的抓向田野農的脖頸。眼看就要抓住,槍聲也響起。單東陽和海青璿都不是吃素的。田野農前麵的路被堵死,後麵陳楚已至,一時間便陷入絕境。


    千鈞一發之際,田野農故技重施,再度螺旋蹲,鐮刀割。行雲流水,快若雷霆。


    但這次,效果卻不能相同。因為陳楚撲來,雙腳沒落地。田野農在危機時刻,犯了不可彌補的大錯。一腳割空,所有的勁力立刻回轉,匯聚於拳頭。陳楚淩空,淩空就是大忌。田野農的補救措施妙到毫巔,一瞬間就讓陳楚險象環生。


    而且,如來高手對勁力,氣血的掌控太變 態了。田野農這一記炮拳,轟隆中,勁風獵獵,有種砸破天地的威勢!


    田野農能想到的,陳楚又怎麽會想不到。從陳楚被鐮刀割,第一次後退,可以說,一切都在陳楚的掌控之中。


    麵對田野農這一拳,陳楚的擒龍手卻不變。這一爪,被田野農拳頭砸中,等於是一柄巨錘砸在鐵爪上,其結果可想而知。


    但是……


    暴龍真氣!陳楚運轉暴龍蠱,先激發出一道金色暴龍真氣。暴龍真氣如利劍一般瞬間穿透田野農的拳頭。就像是被金剛錐刺破了輪胎一樣,田野農所有的勁力氣血立刻泄去。接著,陳楚抓住田野農的拳頭,指力爆發。刹那間將田野農的拳頭骨節全部捏碎。


    暴龍真氣若是進入田野農的體內,還能遊走他的五髒六腑。這才是最致命的。


    噗!一團血霧突然爆起!


    陳楚感覺到了不對勁,田野農有奇怪的敏感,他明知道這一拳會帶來的後果。這一拳,不應該是被逼無可奈何,他完全可以選擇懶驢打滾的招式躲避開去。


    難道是在找死?


    血霧爆起,卻是田野農一掌生生的將他自己的手臂斬斷。也就是陳楚暴龍真氣射 入那一刹,陳楚捏碎他的拳頭。他已經斬斷了手臂。


    這時候的田野農詭異至極,雙眼血紅,頭發根根豎立。


    一道血影閃過!詭異飄忽,連踩幾步,瞬間出現在二十米外。接著,這道血影開始奔逃,快的沒了邊。


    這道血影,自然就是田野農。


    太不合常理了,按照常理。手臂斷了,元氣外泄,田野農就該失去勁力。可是田野農卻是故意斬斷手臂,不但沒有失去勁力,反而就像是生命燃燒一般。


    田野農的速度快到海青璿和單東陽都無法擊中,陳楚皺了下眉頭,絕對不能讓他逃掉!當下展開白駒過隙的身法,雷霆電猛的追了過去。


    兩道身影在山林中展開追逐。一如前天一般,隻不過這次角色調整過來。而且田野農更慘,連手臂都斷了。


    風馳電掣,陳楚雖然緊追不舍,但是田野農的情況太詭異了,詭異到逆天的程度,在黑夜之中,樹林煩亂的地帶,最終還是追丟了。陳楚沿著血腥氣繼續追過去,雖然不知道田野農用了什麽法子,突然實力暴增。但是毫無疑問,這是一門燃燒生命的秘術。


    人體即是天體,總有一個極限。就像陳楚使用心靈之力後,雖然強大,但是一擊之後就會元氣全消。


    這是天道!所以陳楚堅信,田野農逃不遠。


    過不多時,在月光下,陳楚來到了玄真山的漂流峽穀處。血腥氣在這兒消失無蹤,陳楚站了起來,凝立這片漂流穀。漂流穀連綿無邊,水聲淙淙,奔流不息。


    田野農已經徹底消失了。這兒幾乎就是三岔路了,田野農如果順著漂流而下,到中斷,再到峽穀另一邊逃走,十分難以找到。其程度跟陳楚從香江裏逃走一樣的難。


    算了,陳楚收斂心思。田野農手臂斷了,又這樣燃燒生命,已經不足為懼,還不如讓單東陽調動國安,調動地方武警來搜山追捕。


    這兒可不比香江,在香江,陳楚上岸後能攔到車。但在這塊峽穀的地方,車子開不進來。尤其是這大半夜的,更不可能有人。所以隻要全方位來搜,一定能搜出田野農。


    想到這,陳楚便折轉身子回返。誰知剛走出兩步,便聽到單東陽沉重的聲音,道:“你快回來。”


    操!陳楚想到了一個可能,海青璿跟單東陽幹上了。這兩人可是不共戴天的打仇家。陳楚十分無語,無論是單東陽還是海青璿,單獨配合都是好隊友,放在一起卻是準出事。


    海青璿在陳楚心裏,有很重要的位置。擔心之下,陳楚展開白駒過隙的身法,迅速回返。風馳電掣,殘影旋風。


    月光皎潔!


    陳楚回到原地時,便看到海青璿與單東陽雙槍互指,跟電影裏的畫麵是一樣一樣的。要是兩人在一起開槍,都掛球的話,那就是一部喜劇戰爭片了。因為太烏龍,太有搞笑效果了。如果再傳出去,國安局長與將門千金互殺而死,不知道的準以為是情殺。


    “別過來!”海青璿冷冷的衝正要過來阻止的陳楚道。


    陳楚蹙眉,頭疼。單東陽對海青璿道:“海小姐,我說過,令妹的死我非常抱歉。我與令妹無冤無仇,我隻是奉命行事,我希望你冷靜一點。”


    海青璿冷笑,道:“話不要說的這麽動聽,你敢說你對國安局長這個位置,沒有一絲覬覦之心?”


    單東陽凝神肅然道:“我當選國安局長,是一招迷惑之計。當時我必須有一個動機存在,這是為了給沈門看的。”


    海青璿道:“是嗎?”頓了頓,道:“單東陽,你確實巧舌如簧。我妹妹的事我暫且不說,我問你,剛才眼看陳楚就要令田野農屈服,你突然開槍是什麽意思?”


    單東陽眼神鎮定無雙,道:“田野農是密宗教主,心氣很高。他絕對不會屈服,我這是為了搶先發難,占據先機。”


    “是嗎?”海青璿俏麗的臉蛋上閃現譏誚之色。


    陳楚道:“對,青璿,他說的沒錯。剛才我離田野農最近,我感覺的到他要動手,也幸好單東陽提前開槍,不然……”


    海青璿眸光生厲,冷掃了一眼陳楚,雙槍漂亮旋轉,收回腰間。她冷道:“算我貓拿耗子多管閑事了。”頓了頓,目光轉回單東陽,道:“你是什麽心思,我一清二楚,你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海青璿。我告訴你,喬老命將不久,這事我不想再跟他去計較。我妹妹的死,你說你是無辜,奉命,不管你何種原因,三年之後,我會給你公平一戰的機會。”說完,轉身大踏步而去。卻是看也不看陳楚了。


    海青璿一走,單東陽便向陳楚露出苦笑。道:“我與海小姐之間,似乎更無回旋餘地了。”


    陳楚淡淡道:“她不理解是人之常情。”頓了頓,道:“田野農在峽穀那邊消失了,他受了傷,元氣流失嚴重,逃不遠的,你趕快安排人來搜捕。也算是給幸福旅館那麽多死難者一個交代。”


    “ok,我立刻聯係。”單東陽說完便準備打電話。陳楚道:“你先忙,我去勸解一下海青璿。”說完快步而去。


    這個時候,已是淩晨兩點。山林之中,寂靜幽暗,如果是膽子小的人在這個地方,腦子裏再胡思亂想,定會嚇得屁滾尿流。


    不過這些對海青璿來說,卻是嚇不倒她的。她殺人如麻,什麽場景沒經曆過呢。


    隻不過此刻,她心中有氣。氣陳楚竟然幫著單東陽說話。


    走沒多久,後麵腳步生風的聲音傳來。接著雪白襯衫,清秀如斯的陳楚便趕了上來。


    “荒山野嶺的,姑娘一個人不害怕嗎?”陳楚知道她生氣,用輕浮的語氣逗她道:“不如讓小生陪姑娘一程。”


    海青璿今天穿的是黑色緊身t恤,牛仔褲。長發幹練的挽起,一看就是個威風凜凜的女戰將。卻也不可否認,這樣的她魅力很大。


    她身上有淡淡的女兒香,麵對陳楚的挑 逗,她心中忽然覺得再多的氣也消了。對於陳楚,她總是無法真的狠下心拒絕。


    不過,海青璿不打算這樣原諒陳楚,依然來了個臭不理。


    陳楚快步到她前麵,又倒退著前進,麵向海青璿,故作奇怪的道:“荒山野嶺裏,怎地會出現這麽個漂亮的美嬌娘呢?莫不是那蘭若寺中的漂亮女鬼?還是聊齋的狐妖?”


    海青璿一直有種矛盾心理,覺得跟陳楚太親近,很對不起妹妹的在天之靈。畢竟妹妹的死,陳楚在其中有著絲絲縷縷的關係。另外,妹妹在死前還被陳楚打過。


    這是屬於海青璿的理智,很多時候,她會站在陳楚的角度去想一下。如果把自己換成是當時的陳楚,隻怕也是要爆發一番的。更何況陳楚這家夥,平時斯斯文文的,實際上惹毛了,那股子氣勢,天皇老子都敢踩在腳下。


    海青璿在感性上,很希望能與陳楚把酒言歡,無所忌憚。當初在土耳其那邊以及沙漠裏的情誼是永遠抹滅不掉的刻骨記憶。刻骨乃至銘心。


    “狗咬呂洞兵,不識好人心!”對於陳楚的玩笑挑 逗,海青璿冷冷的回了一句。心中卻突然恍惚的想,若我真是狐妖便也好了,不必有那麽多的顧忌。


    陳楚微微一怔,知道海青璿是說單東陽槍殺田野農。當下回轉身子,和海青璿並排而行。夜風習習,海青璿拉下了發夾,一頭長發傾瀉而下。在這夜色裏,真個猶如黑色精靈一般。


    陳楚聞到她的發香乃至體香,她這樣的婀娜,令他有種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收斂心緒,陳楚道:“單東陽,我從來沒信任過他。他是怕我和田野農合作,搞宗 教主義,怕又誕生一個類似沈門的集團出來。我又不是傻子,他這點花花心思我若都看不出來,怎麽有資格做我們海大小姐的朋友。”


    “你……”海青璿不覺有些暖心,陳楚最後一句話還是讓她很舒暢的。


    陳楚一笑,又道:“但是現在你如果把單東陽殺了,事情會變的很棘手。”海青璿卻不大在乎,道:“有什麽棘手的,上麵還需要依仗你。他們隻會再選個局長上來,而你依然沒有什麽損傷。”


    “關係會變的很複雜,現在上麵已經很防備我坐大。”陳楚道:“如果再把單東陽殺了,關係更加惡化。沈門已經這般強大,我不能同時四麵樹敵。”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你自己。”海青璿不悅道。


    陳楚沒有反駁海青璿的話,語音幽幽道:“現在我置身在首領和沈門的風暴裏麵,想抽身已經不可能。塵姐被冰封,等著我救。我的老婆,孩子,妹妹也被首領關著。除了想辦法強大,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海青璿卻是不知道陳楚還有這麽大的苦衷,頓時自知失言。不過在他提到老婆孩子的時候,海青璿覺得所有的理智都恢複了過來。


    必須以大定力,揮慧劍,斬情絲!海青璿這樣告誡自己。與他,妹妹的事是永遠的裂縫。更別提他老婆孩子都已經有了。


    “你的事情,你自己覺得怎樣最好,就怎樣做吧。”海青璿醞釀一瞬後,道。


    “我會的。”陳楚道。


    “對了!”海青璿想起什麽,道:“你失去敏感,是因為你找了小姐?”這事她想想就覺得髒,難道真是天下男人都一個德性。陳楚沒有老婆在身邊,生理忍不住了找了小姐?如果真是這樣,她會覺得,斬斷情絲是非常理智的。


    陳楚頓時有些尷尬,道:“當然不是。”臉蛋微紅,解釋道:“那天是這樣的……”便將種種情由跟海青璿合盤托出。 當然,被吳娟含 弄下 身那事兒給隱下去了。楚哥又不是傻子。


    海青璿聽完後,自然是相信陳楚的。她來了兩句讓陳楚無語的話,道:“你的事情,沒必要跟我解釋的。即使你真找了小 姐,我也覺得很正常。” 陳楚道:“……”


    尼瑪,哥不是那樣的人。


    同時,陳楚也覺得女人真是變幻無常。要是不跟海青璿解釋,她肯定生氣無比。真解釋了,又來這麽兩句將人嘔的吐血的話。


    月光,樹林,美人,清秀的男子,在這個夜裏形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出了叢林後,再次回到廣清高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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