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眼神微微複雜,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了,隻要她願意,一切都會圓滿。


    “如果我不願意呢?我不同意。”葉傾城半晌後,凝眸道。


    陳楚嘴角泛過苦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不必這麽痛苦,我給你想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葉傾城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嘴上卻很堅決的道:“這件事情中,許舒沒有錯。錯在我,現在這個錯誤也該得到糾正,我跟你之間,以後不再有瓜葛。就這樣吧,你陪著你的孩子,老婆。而我,隻是你的一個路人。”


    陳楚張了張嘴,這時候的葉傾城,是那樣的清冷,陌生。她繼續道:“醒醒吧,你的三妻四妾夢。好好的陪著許舒,我……我會努力的祝你們幸福!”


    陳楚呆住了,他從未想過,葉傾城能夠割舍下他。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失去她。


    而當她真正冰冷無情說出結束時,陳楚覺得那種難受在身體內翻天倒海。如果真的失去了傾城,那我所做的一切,都還有什麽意義?一切都沒有了意義。陳楚說不出話來挽留,他無法對傾城說可以放棄許舒。他也無法離開這個病房,這種淤積,胸悶,在心中盤桓。難受,欲絕,他從未有一刻這樣的脆弱,無助過。


    哇……


    陳楚臉如金紙,吐出一口鮮血來。


    葉傾城心中抽痛,還未開口。陳楚先慘然一笑,道:“我沒事,我沒事。”他努力的站直了身體,看向葉傾城,道:“好,我聽你的。但是你要答應我,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你也一樣。”葉傾城忍住將要洶湧的淚水,道:“你的工作很危險,你不要有悲觀的情緒,想一想許舒和你的孩子,還有陳思琦,你是為她們而活著。”


    “我會的!”陳楚點頭,幾乎麻木的離開了病房。不是不想軟下來祈求,或則賴皮的抱著她,不肯鬆手。可是陳楚怕會因此被她看輕。他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讓傾城和許舒一起跟著自己。就算她們答應了,但對她們來說,豈不就是對她們的一種褻瀆嗎?


    不應該這樣。她們都是耀眼,優秀的女子,如何能這般對待。


    葉傾城看著陳楚離開,她終於忍不住,捂進被子裏痛哭失聲,越哭越發洶湧。她好想妥協,就差那麽一點點,隻要他還多一點哄勸,親一親她,她一定會妥協的。


    可是他沒有!


    葉傾城的驕傲,不允許她自己這樣的放棄尊嚴,來接受和許舒一起擁有他。雖然那會讓自己沒這麽傷心,但對她而言,會像是飲鴆止渴!


    倒不如這樣幹脆的一刀兩斷,來得痛快!


    長痛不如短痛!


    出了病房,陳楚強行命令自己清醒下來。不能這樣下去,他深吸一口氣,付了醫藥費。然後原路返回,找到了趕來的趙波濤和劉宏。這兩個人,不用猜,陳楚也知道他們是被天縱的人派來保護葉傾城的。當下交代他們到醫院去照顧。


    隨後,他赤著腳丫子,失魂落魄的在街上遊蕩,就像是癡了一般。


    前方,路燈下,許舒站在那兒。她穿了黑色的風衣,在風中,發絲淩亂,卻如守護明燈,給陳楚照亮前路。


    但看見許舒,陳楚卻沒有勇氣走過去了。他在路邊,坐了下去。眼神裏略顯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許舒來到他的身邊,陪著坐下。他不說話,許舒也不說話。陳楚攬住許舒,讓她靠在他的肩頭。


    “傾城過來了,她知道了一切。”陳楚緩緩的說,許舒吃了一驚,道:“她在那兒?她怎麽樣了?”


    陳楚不想說葉傾城流產的事兒,這樣隻會讓許舒更加內疚。“我跟她之間……完了。我想她說的對,我一直用自己工作的事兒找借口,用危險,生命不多的借口,想貪心的將你和她都擁有。但有一天,我出事了,你們會陷入痛苦的深淵。我所謂的理論,不過是我的自私心理在作祟。這樣也好,她那麽優秀,離開了我,自然能找到更優秀的男人。以後也會幸福,不像跟著我,永遠都在受著委屈。委屈了她,更委屈了你。”


    “不是這樣的,陳楚。”許舒感受到陳楚內心的傷痛,焦急的道:“她在哪兒,我去跟她說清楚。如果一定要有人退出,那也應該是我。”


    陳楚站了起來,牽住許舒的手,道:“我們回去。”


    許舒心思一片煩亂,突如其來的消息並沒有讓她喜悅。按照道理來說,陳楚與葉傾城分開。從此,陳楚就屬於她一個人,她應該欣喜若狂。可這一刻,她心裏隻有恐慌。這是一種無法捉摸,把握的恐慌。


    她想找到葉傾城,跟她解釋,如果葉傾城不願意。她願意退出,甚至懇求葉傾城回到陳楚身邊。為此,她可以帶著孩子,到國外,到陳楚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因為她知道,陳楚愛葉傾城愛到了骨子裏。而對自己,他雖然也愛,但更多的是責任和感激。這種感覺說不清,但許舒就是這麽敏感的覺得的。


    回到喬老別墅前,意外的是海藍和海青璿開車來了。正在等待……


    海藍見到陳楚的模樣,不由奇怪,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楚淡淡道:“沒事,你們這麽晚來,是不是已經搞定了?”


    “你真的沒事嗎?”海藍擔憂道。陳楚搖頭,道:“我能有什麽事情,我們先進屋,再說。”


    海藍和海青璿對視一眼,便也不再多言。


    進了別墅後,陳楚先上樓去穿好衣服,鞋子。手上的傷口,很快就已經結痂了,沒什麽事情。他拿了手機,戴了手表。


    想起傾城流產的事,這時候,自己真應該在她身邊照顧她。可是自己不能,想了想,便撥通了陳思琦的電話。


    陳思琦在睡夢中被陳楚的電話驚醒。


    “哥……”陳思琦迷糊的喊。


    “你現在給傾城打電話,陪她說話,明天一早,你到燕京來找她,照顧她。”


    “怎麽了,哥?傾城姐怎麽了?”陳思琦覺得莫名其妙,恐慌的問。她覺得今天哥哥的語氣不同尋常,比往常每一次都要悲觀。


    “陳思琦,就當幫哥,也不要問了,照我說的做。”陳楚顯得疲憊。


    “嗯,我明早就趕過來!”陳思琦不敢多問了。


    掛了與陳思琦的電話,陳楚去洗手間裏洗了把臉,方才下樓。


    許舒進了書房裏,再沒出來。也沒心思招待海藍和海青璿。


    現在,陳楚需要無數的工作來麻木自己,不要去想這些情啊愛的,可恨的東西。


    以後就隻守著許舒和孩子,誰也不要招惹,陳楚如是告誡自己。


    客廳裏,陳楚與海藍,海青璿相對而坐在沙發上。海藍手上有筆記本,她放在茶幾上,不免奇怪道:“今天許舒怪怪的,你們吵架了嗎?”


    陳楚眉頭微蹙,道:“我們現在工作,不要談這些私人的事情。你們也不必擔心,我絕不會把私人情緒帶到任務裏來。”


    海藍與海青璿相視一眼,當下便也不再羅嗦。海藍打開筆記本,道:“我們找到了美國的一對夫婦,男的叫米修羅,三十二歲。是一名美國的計算機工程師,家境隻能算小康。他的妻子叫做魯爾美秀,二十五歲。是一名銀行上班的普通女職員。他們在哈曼瑞斯的受邀中。我查過,他們背後並無背景。而一共受邀去哈曼島的十對夫婦,他們唯一共同點就是,男的強壯陽光,女的美麗富有韻味。美軍方曾經試圖悄悄找一對夫婦問話,但之後,這對夫婦就再沒被邀請過去哈曼島。”


    頓了頓,道:“由此可見,哈曼瑞斯對這幾對夫婦是有秘密監視的。不過他的監視很隱秘,連美國出動中情局都沒有發現到,如此便可見一斑了。所以,你們要去假扮,第一是避過這層監視。”


    陳楚點點頭,示意海藍繼續說。


    海藍道:“這十對夫婦中,米修羅與美秀是跟你們兩人身材最相近的。我們的人側重發過來了他們的資料。明天我們會去錄下他們的口音來讓你們練習。這次過去,你們先取道香都,我們聯係了香都歐陽家的私人飛機。你們乘坐私人飛機過去,以避耳目。我必須鄭重交代的是,這次的行動,一切都需要你們兩人的隨機應變。我們無法提供給你們撤退方案,甚至無法提供其他的幫助。”


    陳楚與海青璿點頭,道:“明白!”陳楚又道:“預計我們什麽時候啟程?”


    “明天,我們同時會拍下他們的立體頭像,傳輸過來後,經過嚴密精確的設計,製作出帶頭發頭皮的高分子麵膜給你們。估計下午,你們就要動身前往香都,而那邊的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好,晚上八點,你們會正式飛往美國紐約。”


    海藍與海青璿隨後離開,客廳空下來後。陳楚躺在沙發上,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迫切的想要離開燕京,去置身險地。隻有那樣,他才不會去想,他失去了傾城。


    已經是淩晨三點,陳楚一直坐在沙發上。許舒也在書房裏沒有出來。這個時候,陳楚也沒心情去安慰許舒。想了想,陳楚起身來到蘭姐的房間,悄然推門而入。妙佳是跟蘭姐睡在一個房間的。他沒有驚動蘭姐,在黑暗中,一直凝視著小家夥。


    小家夥睡容特別的安祥,似乎沒有一點的煩心事。這讓陳楚想起了唐佳怡,她曾經也有自己的孩子。而傾城,她也剛剛失去了孩子。


    無為大師曾經說,妙佳是自己唯一的血脈。難道真會是如此殘酷?


    電話忽然響起,好在調的是靜音。


    陳楚拿起一看,是陳思琦打過來的。他連忙出了房間。


    陳思琦的語氣裏,依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想必葉傾城的性子,也不會說出來。陳思琦道:“明天傾城姐說會回伊爾庫茨克。哥,傾城姐怎麽突然在燕京了,你和她怎麽了?”


    “沒什麽。”陳楚掛斷了電話。


    想了想,陳楚再次出了喬老的別墅,獨自來到那家婦科醫院。陳楚沒有去找葉傾城,隻是向趙波濤和劉宏問了下葉傾城的情況。趙波濤和劉宏雖然不爽陳楚,但是陳楚身份擺在這兒,再說,這是人家夫妻的事兒,也輪不到他們來憤怒。所以還是老實回答了。


    葉傾城在房間裏很安靜,護士說她的狀況不錯。


    陳楚交代趙波濤和劉宏,一定要守著她,把她安全送回伊爾庫茨克。


    趙波濤和劉宏點頭答應,這也是他們的工作。


    隨後,陳楚離開了醫院。


    明天就要離開,陳楚不想因為自己的糟糕,而影響許舒的心情。所以在回到別墅後,他快步到了書房。月光清冷的照進書房裏,許舒癡癡的坐在座椅上,一動也不動。書房裏沒開暖氣,她身上幾乎要凍僵了。陳楚二話不說將她攔腰抱起,向二樓她的臥室走去。


    許舒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陳楚。陳楚將臥室的暖氣打開,把她安置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自己也鑽進了被子,什麽話也不說,靜靜的擁抱著她。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累乏的許舒在陳楚溫暖的擁抱中沉睡過去。陳楚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一直到淩晨五點,方才睡著。在六點時分,他自動醒了過來,起床開始練習無始訣。


    在陳楚起床練功時,許舒也醒了過來。她鬆了一口氣,因為陳楚沒有頹廢下去,他努力練功,證明他想活著,想保護自己和妙佳和彤彤。


    許舒也起床,開始做早餐。


    吃早餐,送許彤上學。許舒用行動告訴陳楚,讓陳楚不用擔心她。她不會成為他的負擔和後顧之憂。


    下午一點,陳楚接到海藍的電話。要他準備好,先到國安六處,練習口音。然後直接去香都。


    分別之際,陳楚痛吻許舒,然後向她承諾,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回來。


    在開著許爽的凱迪拉克往國安六處開去時,陳楚接到了趙波濤的電話。他們和葉傾城上了前往伊爾庫茨克的飛機。葉傾城情緒穩定,很安靜,隻是不說話而已。


    陳楚長鬆了一口氣,就算不在一起,也希望她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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