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遙看著許舒,半晌後,忍不住惱道:“姐,你別胡鬧了好嗎?走,我送你回去。”說著就伸手來拉許舒。


    許舒表情甚是冷淡,冷淡的注視伊墨遙。伊墨遙對許舒還是有小小的敬畏,頓時手僵在了半空。


    “人命關天的事情,我不會跟你開玩笑。那天晚上,我確實跟陳楚在一起。”許舒看著伊墨遙,一字字道。


    “不可能!”伊墨遙將頭上的警帽取下,隨即眼神冷了下去,道:“好,我問你,那天晚上,你們在哪裏,做什麽?”


    “在他家裏,至於做什麽,孤男寡女,你覺得我們會做什麽?”許舒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你……”伊墨遙麵上閃過一絲凶狠,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你不是不喜歡他嗎?為什麽要為了他來撒這樣的謊,你這是在妨礙司法公正。就因為,他救過彤彤嗎?但是那改變不了,他殺小女孩的事實。”


    “抱歉,我之前欺騙了你。我跟他,在很早前就已經在一起。以前跟彤彤的爸爸結婚,多半是因為長輩的政治利益。要說感情,沒有多少。但是對陳楚,我告訴你,我愛他勝過愛我自己的命。”


    “那你還把他介紹給我?”


    “那是因為我知道我跟他沒有結果,所以我不想再耽誤他。”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你。”伊墨遙坐了下去,怒聲道。


    “無所謂,明天,我會出庭為陳楚作證。”許舒聲音裏透著堅定,堅毅。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彤彤的爺爺他們知道這件事,會有什麽後果?”


    “不管是什麽後果,我都會自己承擔。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們冤枉陳楚,他是無辜的。”


    “你說你那晚跟他在一起,有什麽證據?既然是跟你一起,為什麽陳楚不早說。”


    “他不說,是不想連累我。事到如今,我不能再這樣自私,為了自己,而不顧他的死活。”


    “證據,證明你沒有說謊,證明那天你們確實在一起的證據呢?”


    許舒盯著伊墨遙良久,隨後淡淡道:“那天在他們小區,早上出來時,我碰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媽,她的臉很圓,身材特別的胖,我不知道她叫什麽,不過你可以派人去查。”頓了頓,冷冷的道:“伊隊長,你好大的官威,你還要不要我那天去找陳楚,請一幫人圍觀,好今天來為我作證?你口口聲聲要證據,無非不是因為你對陳楚有偏見,你認定了是他,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不信,你敢說你心裏沒有鐵了心想把他送進監獄?”


    “對,我是鐵了心要送他進監獄。那是因為,那是他罪有應得!”伊墨遙寒聲說道。


    “在認定他是罪犯之前,你應該去好好查一下他的為人。一個對爺爺敬孝,對妹妹疼愛,對國家敬忠的男人,會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上午九點的時候,審訊室大門打開。陳楚已經連續四天待在審訊室裏,但他的身上依然一點臭味都沒有,相反有種清香。精神也很好,沒有一點萎靡。他不過是比以前沉默了。


    一名刑警進來,手上拿了文件,遞給陳楚,道:“在上麵簽個字,簽了字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陳楚心中猛烈一跳,在幾近絕望的一夜後年,這個時候聽到這兩個字,他以為自己幻聽了。“去哪裏?”


    “從那來,到那去。難道你舍不得我們這裏?”年輕的刑警沒好氣的道。


    陳楚看了眼文件,上麵是關於這幾天審訊,最後很大的幾個字,尤其是證據不足,準予離開八字格外顯眼。


    簽了字後,陳楚仍是滿腦子疑竇。這伊墨遙在搞什麽鬼啊!年輕刑警拿了文件,對陳楚道:“跟我走吧,去後勤處拿回你自己的東西,就可以離開了。”進來時,手機,錢包都被收走了。


    隨著刑警出了審訊室,陳楚疑問道:“為什麽會突然說證據不足?”


    “不知道,我是按照伊隊長的吩咐辦事,你可以去問伊隊。”


    出了刑警大隊的大樓。陳楚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看著街道上,車流如織,高樓大廈上的大屏幕廣告,五彩繽紛。


    微風和煦的吹拂在身上,陳楚竟然有種感激上蒼的衝動。這種自由呼吸空氣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他現在連看街道邊上,乞討的殘疾小男孩都覺得可愛無比。


    “哥!”欣喜而熟悉的聲音傳來。陳楚抬頭,便看見了穿著紅色外套,純真動人的陳思琦快步跑過來,在街道邊,停了葉傾城的夏利。葉傾城站在車門前,一身黑色風衣,長發飄散,成熟中透著冷清的美。她嘴角有輕微的笑,就這樣,安靜的看著陳思琦和陳楚。


    陳思琦眼眶紅紅,陳楚揪了下她的小瓊鼻,愉快的笑道:“我不是沒事了嗎,不許掉眼淚。”


    陳思琦挽住陳楚的胳膊,突然又嘻嘻一笑,道:“我才不會哭呢,我是高興。”


    上了車後,由葉傾城開車。開往的地點是陳楚的家。


    陳楚有太多的疑問,不過他忍住了沒問。回到了家,準備進門時,被陳思琦攔住。陳思琦先開門進屋,最後拿了火盆,點燃早準備好的柚子葉,最後才讓陳楚跨著進了去。陳楚無奈的笑,道:“我就在審訊室待了幾天,你們怎麽像我是坐牢出來的。”


    葉傾城輕笑,陳思琦理直氣壯,道:“反正是衝衝晦氣。”


    隨後,陳思琦準備早飯。她們早去買了豐盛的菜肴。陳楚先去洗澡,洗完澡出來,換上幹淨的藍格子襯衫,西褲,皮鞋。頭發是寸頭,抹上一點摩斯,頓時根根憤怒的豎立起來。


    鏡中的陳楚,清秀,眼眸清澈,英氣勃勃。尤其是穿上這身裝扮後,就像一個it精英。


    對於這樣的精神狀態,陳楚滿意的一笑。隨後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心中卻在思索,為什麽會突然說證據不足,放了自己?昨天伊墨遙還咬牙切齒的說要將自己送進監獄。


    飯菜做的豐盛,陳楚在審訊室沒吃過一頓好的,一口氣吃了三大碗米飯。吃飽喝足後,他繼續當少爺。由陳思琦和葉傾城收拾碗筷和屋子。


    半個小時後,趁著陳思琦去樓下倒垃圾的空當。陳楚對安靜削蘋果皮的葉傾城問道:“為什麽會突然放我出來?”


    葉傾城的手勢穩定的削著,聞言手中長長的蘋果皮一下子斷了。


    她沒有看陳楚,而是繼續削未削完的蘋果。削好後,遞給陳楚。


    陳楚接過,眼神卻注視著葉傾城。


    “她交代過我和陳思琦,要我們千萬不要告訴你。”葉傾城緩緩道。


    陳楚心中一個咯噔,他知道,這個她是許舒。


    葉傾城繼續道:“徐小姐向刑警大隊說,那天晚上,你一直跟她在一起。孤男寡女整整一夜,你哪裏都沒有去過。”


    陳楚發了一會兒的呆,隨即抓起茶幾上葉傾城的車鑰匙,然後二話不說的離開了家,帶著一種澎湃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步伐,離開了。


    那個削好的蘋果還在茶幾上放著,顯得孤孤單單。葉傾城不知為何,悵然若失,覺得心口有些酸澀的疼痛。


    陳楚驅車路上,他的心潮起伏澎湃。許舒,許舒,腦子裏全是她,她到底對自己還是情深的。這樣出來作證,是將她所有的後路都斷掉了。自己被釋放,刑警大隊必須要做案底記錄,許舒的口供也必須上交。那麽她與自己的事情就一定會傳到許家許懷明那兒去。


    車子在許舒的小區樓下轟然而停。


    來到二樓,按門鈴。


    片刻後,門打開。門後許舒俏生生站立,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所謂的班已經沒有必要去上,此刻她穿的很是休閑懶散,上身藍色條紋針織衫,下身是淺白色的牛仔褲。牛仔褲將她渾圓緊繃的大腿襯托得格外的有韻味兒。


    眸子如秋水,與陳楚目光互相凝視。


    情深深雨蒙蒙有木有,有木有……


    陳楚進門後,關上門,望著她嬌美容顏,讓人迷醉的天然體香,陳楚愛意爆發,把持不住,將她曼妙的腰肢摟住,印上她紅潤香甜的唇。


    許舒想掙紮,麵對陳楚強烈的男兒氣息,麵對壓抑這麽多天,心愛的男人,她在心裏暗歎一聲,罷了,就陪你一起沉淪。


    嚶嚀一聲,雙手搭在陳楚的肩膀上。


    陳楚當下毫不客氣的將她攔腰抱起,走向臥室。


    所有壓抑的情與愛,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釋放。


    不知過了多久,許舒推開陳楚,羞聲道:“我去洗澡。”“我也去。”“不行!”許舒堅決的拒絕,年輕的小夥子真是太可怕了。


    陳楚嘿嘿一笑,道:“我跟你保證,絕對隻是洗澡。”


    “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你。”許舒輕聲笑道。不過最終,兩人還是一起進了浴室。陳楚知道她身體承受不住自己了,卻也真的沒有在侵犯她,隻是很溫柔細心的幫她搓背。


    一切,為他都是值得的。這個時候,許舒想。


    洗完澡出來,現在還隻是下午一點,當然不可能繼續去睡覺。外麵陽光頗為明媚。


    陳楚與許舒各自穿好衣服後,便下樓,驅車去了一個比較遠的地方,吃了一頓甜蜜而滿足的晚飯。隨後再驅車,開出東江市,沿著國道,開出老遠,開到一個信號很弱,到處都是油菜花,田野的山間。像是到了一個世外桃源,可以忘卻一切俗世的煩惱。


    車裏,許舒依偎在陳楚懷裏。車裏全是她的香味兒,她的秀發散亂在陳楚的胸膛上,能聞到上麵的海飛絲味道。她低低的說:“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你穿著西服,很精神陽光的進入一間事務所聯係業務。我突然覺得,你的生活現在這麽的正常,唯獨是跟我的關係,讓你不能正常。你不能正常的去談戀愛,不能正常的去結婚。這樣子沒有結果的拖著你,對你太不公平。所以,我決定放手,雖然會很痛,但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


    “那現在呢?”陳楚一陣心疼,愛憐的摟緊了她。


    許舒呢喃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離不開你了。”頓了頓,自顧的道:“陳楚,我會是一個大麻煩,我怕我隻會害了你。”


    陳楚知道,她是擔心來自許懷明,許懷明那邊的問責。這也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擁抱著她,為了這樣一個心愛的人兒,即使再大的麻煩,陳楚也決定迎難而上,目光堅定的道:“你隻要安心做我的女人,其他的事情,讓我來解決。”


    “嗯!”這個時候,許舒寧願不要那麽的清醒。


    隨後,陳楚想起什麽,道:“伊墨遙痛恨我,痛恨得咬牙切齒。你難道不想問問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也許,我真的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


    許舒嬌聲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去殺一個小女孩。”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陳楚感動。


    “那個小女孩已經精神出了問題,那天她手裏拿了一把槍,瞄向了傾城,傾城身上又被川幫的人綁了炸彈。當時我沒有細想,我的習慣動作是射人眉心,所以情急下,誤殺了那個小女孩。”說到這兒,陳楚自責無比,道:“現在仔細想想,我其實是可以隻開槍打掉她手中的槍就可以了。這場悲劇是可以避免的。”


    許舒恍然大悟,果然是如此,她就知道,以陳楚的性格,怎麽可能去殺一個無辜的人。見他自責,心中憐惜,當下提議道:“要不,我們去拜祭一下那個小女孩?”


    “你知道葬在那兒?”陳楚心中一動。


    “嗯!”許舒點頭。


    驅車返回市裏,已經是下午六點,天際殘陽如血。


    陳楚與許舒買了白色的菊花來到墓地,墓地裏,晚風吹拂,到處都是白色的菊花。在小女孩徐悠悠的墓碑前,陳楚跟許舒意外的碰到了一身颯爽警服的伊墨遙。她沒有戴警帽,發絲盤著,手中捧著一束白菊花。


    看到伊墨遙,陳楚與許舒都想掉頭就走。但伊墨遙卻已經看見了他們,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過去。


    陳楚與許舒上前,伊墨遙冷淡的看了眼兩人,卻沒說話。這讓本以為會受到她冷嘲熱諷的陳楚感到意外。伊墨遙也沒有與許舒打招呼,許舒這時卻也不主動跟她說話。


    伊墨遙轉身離開,走了幾步,突然停住,轉過身來,語重心長的道:“姐,許懷明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理智一點。我不想看你受到傷害。”頓了頓,又對陳楚道:“姓陳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伎倆迷惑到我姐,我知道你身手厲害,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你就是再厲害十倍,你也保護不了我姐,你甚至保護不了你自己。要說的話,我已經說完,我不妨礙你們在這個無辜小女孩麵前懺悔。”停頓一下,道:“不過懺不懺悔意義都不大,她不可能再活過來。”語音裏說不出的落寞。


    伊墨遙離開了。許舒的心卻沉重起來,她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暗處的潛藏危機,她握住陳楚的手,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燕京找我外公。”


    恐怕眼下,也隻有喬老開口,才可能有一線的希望。陳楚臉色沉重,點點頭,道:“好!”


    拜祭的心情也被破壞殆盡,匆忙拜祭完後,陳楚與許舒回到車上。


    盡管艱難重重,但此刻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卻沒想過放棄。他們是那麽的強烈想要在一起。陳楚想這輩子都牽著許舒的手,那時,有妹妹,有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那才是他最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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