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江雪心裏清楚,此時我也很明白,東方又玉肯定是需要有個人陪伴她的。


    當全世界都對不起她的那一刻,她需要有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來陪她度過難關。


    反正道法宗這邊肯定還來不及宣布比賽結果,我立即就買了去找東方又玉的機票。她是在江蘇蘇州的一家醫院裏。我買機票的時候已經沒位置了,但頭等艙還有位置,就立即買了頭等艙。


    此時我並不擔心元門會找到我,反正整個南方這麽大,道士的數量這麽少,他們肯定想不到我竟然還敢回來。


    晚上十點鍾,我已經出現在蘇州的機場。今晚我的想法很簡單,有兩個。


    第一,我想看看東方又玉現在的情況。如果她現在情況真的很糟糕,我打算直接帶走她。還提什麽到時候搶親,逼急了老子什麽都做得出來,老子可是連溫柔鄉都大鬧過。


    第二,無論如何,我都要周愛文付出代價。這小子若是不付出點代價,我寢食難安。


    我一出機場,就直接打車去了東方又玉所在的醫院。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在醫院旁邊的商店買了一個口罩。在醫院裏戴口罩的人還是挺多的,這樣也不會顯得太誇張。


    根據李唐朝給我的資料,如今東方又玉過得很落魄,她甚至連個私人病房都沒有,是住在公用病房裏。而且東方家沒出醫藥費,還罵了她一頓,指責她不該還給周愛文那一耳光。所以這次的醫藥費花銷,是東方又玉自己掏錢的。


    五二八號病房,是東方又玉所在的病房。


    來到這個病房門口,我就聽見裏麵傳出了吵鬧聲。此時我透過玻璃往裏麵看,正好看見東方又玉正在病床上躺著,但她此時低著頭,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最讓我在意的,是東方又玉的眼睛。她原本有一雙非常美麗的眼睛,如今這眼睛失去了靈氣,就好似沒有了生命征兆一般。


    東方又玉身邊站著一個男人,那男人約莫有一米八,但身子骨卻非常瘦弱,正指著東方又玉破口大罵。


    但罵著罵著,他忽然又是溫柔地坐下來,也不知道在跟東方又玉說些什麽,因為這次的聲音很輕。


    可這個家夥一邊說著,一邊卻將手伸向了東方又玉的胸口。我看得睚眥欲裂,隻要這家夥再往前伸一點,我立馬就衝進去揍人。


    正在這時,東方又玉忽然將男人準備猥褻她的手推開了。我看見男人尷尬地笑了笑,隨後從地上的一個禮品袋裏拿出個蘋果,耐心地幫東方又玉削皮。


    這個男人是誰?是不是周愛文?


    我猶如毒蛇一般地看著這位男子,他的舉動讓我非常不喜歡。因為這家夥雖然一直在削蘋果,我卻能看出他的視線一直在盯著東方又玉的嘴唇。


    他將蘋果切下一小塊,隨後要喂給東方又玉。然而東方又玉沒張開嘴,男人也不勉強,此時他平靜地與東方又玉說話,我終於也能聽見他的聲音:“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在遇見你之前,我確實是個花花公子。這一點,我可以承認。但自從見到你之後,其他女人仿佛都失去了色彩不再吸引我。又玉,你可能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我相信。”


    麵對男人的話語,東方又玉隻是以沉默回應。而我已經能明白了,這家夥絕對就是周愛文,否則沒必要跟東方又玉說這些惡心的話語。


    該死……我恨不得現在就去弄死他。


    他此時將蘋果放在一邊,忽然湊過去要親東方又玉。後者立即很激烈地推開了他,還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周愛文的臉上。


    周愛文捂住臉,他驚得大罵道:“我他媽是受夠你這賤娘們了,滾你媽的!你也就趁著現在,等你嫁給我之後,我把你鎖在地下室裏,隨便玩!草,東方青雲都已經死了,你還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他的話語每一句都刺痛了我的心髒,我緊緊握著拳頭,恨不得現在就動手。但我知道,現在絕對不行。那周愛文忽然就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東方又玉的腦袋,隨後氣惱地往門外走來。我下意識轉了個身,正好背對著周愛文。他從我身邊路過,離開了病房,也不知道一會兒是否要回來。


    因為擔心,我下意識就跟在了周愛文身後,他走到一樓,出醫院上了輛轎車,隨後揚長而去了。我此時鬆了口氣,看來周愛文暫時不會回來。我再次回到病房,東方又玉卻還是像原本那樣,傻傻地坐在病床上。


    我歎了口氣,推開門走入病房。東方又玉並沒有抬頭,她就這麽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手上玩著一個像黃銅的東西。


    我靠近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我的煙鍋,不過從煙槍上拆下來了。她撫摸著煙鍋,臉上全無表情。


    病房裏還有其他的病人們,不過人們都有自己的親友們陪伴,隻有東方又玉現在是孤零零的。我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歎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東方又玉仿佛沒看見我坐在旁邊,她依然是這麽傻傻呆呆地玩著。我伸出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嚇得往旁邊抽了一下,但卻不轉頭看我,眼睛死死地盯著煙鍋。


    “為什麽要一直玩煙鍋?”我問道。


    她抱住煙鍋,輕聲說道:“是哥哥送的。”


    “哥哥?東方青雲送的嗎?”我問道。


    東方又玉搖搖頭,她輕聲地說是另一個哥哥送的。此時我伸手放在她的臉上,溫柔地將她轉了過來。我倆視線對視,那如同死魚眼一樣的眼神讓我十分心疼。我摘下口罩,輕聲道:“我來接你了。”


    她就這麽呆呆地看著我,但讓我驚訝的是,她隨後什麽話都沒說,又低下頭看著手上的煙鍋。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小聲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東方又玉還是不說話,如同個啞巴一般,哪裏還有以往見到我的開心樣子。我深吸一口氣,誠懇道:“自從上次見麵,我想了很多,也很擔心你。又玉,其實這麽久以來,我一直都在自責。我覺得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遇見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淪為這個地步。你說錯不在我,但我就是這麽傻,覺得自己應該負責,應該好好地照顧你。上次東方青雲也是這樣拜托我的,他想我照顧好你,估計是預見了今天……”


    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呆呆的,如同死魚眼一般,我沒來由覺得不對勁。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沉聲道:“你怎麽了?”


    “我沒怎麽……”東方又玉低下頭,她親了一下黃銅煙鍋,輕聲道,“我很好。”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是這個態度,也許你還在生我的氣……”我咬牙道,“等著吧,我會讓周愛文付出代價。我江成大本事沒有,但欺辱我朋友的人,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江成?嘻嘻,江成……”


    當我說完話時,東方又玉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兩句,臉上露出了笑容,那眼睛也仿佛多了一絲神采。然而,就是她的這番舉動,讓我心底一沉。


    我伸出手,在東方又玉眼前晃了晃,她好奇地看著我,臉上滿是疑惑。我吞了口唾沫,咬牙道:“你……認得我不?”


    東方又玉傻傻地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卻不是正常人能展現出來的。那是一種詭異的笑容,看著很惡心,也很怪,正常人絕對不會這麽笑。


    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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