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說,外麵那個爛東西,我已經幫你們處理了啊。”鬼知懶洋洋地坐在帳篷裏,那樣子悠哉悠哉的,若不是他不能“吃”,此刻肯定是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當然,楚鉞坐在他旁邊,也精神不到哪裏去,隻見他打了個哈欠,道,“知道了,多謝!”


    “咦?”我在一旁好奇,放下手裏擦拭的各種法器,爬到賬篷口拉開拉鏈看了看,果然幹幹淨淨,哪還有什麽腐爛發臭的屍體,就像一片空地,從來就沒出現過什麽髒東西一樣,“鬼知,你怎麽處理掉的啊?”


    鬼知挑眉,“很簡單,但是不告訴你。”


    “你?”我氣結,哪有這麽明顯拒絕人的?


    “好了,雛兒,別動氣。”楚鉞笑道,“鬼知隻不過用法力將屍體移到它該去的地方罷了。”


    “該去的地方?”我更加好奇,“哪裏?”


    鬼知歎了口氣,“屍體當然該丟到埋死人的地方,這附近有一座墳塋,俗稱亂葬崗,是那攤爛東西的好去處。”


    “這樣啊。”我聳聳肩,想象著那腐爛令人作嘔,四處鬼氣森森,能把人嚇死的場麵,“確實合適,你做的對。”


    鬼知的到來使這裏的氣氛仿佛一下子回到海神廟那時了,我和楚鉞再不擔心會出什麽意外,有鼎鼎大名的鬼知在,哪路小鬼敢來招惹?


    “喂,你怎麽會自己來?”


    “是啊是啊,冰漪怎麽辦?”我八卦的嘴臉又忍不住露了出來,“小萸放出她了麽?她有沒有為你的行為感動啊?”


    鬼知聞言一臉冷淡,好象不願提,又的不得不提的樣子。他身上帶著我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囁嚅的樣子,“陳半瞎讓我來,就是想請你們回去助陣的。”


    “咦?”我與楚鉞互看一眼,滿臉的不可思議,我皺眉,“怎麽回事,還有你和陳半瞎聯手都搞不定的事?隻不過是小萸一個柏奚而已嘛,追上他,抓了封印,冰漪就出來了。順利的話,先我師傅都用不上,派阿古上就可以了。”


    鬼知咳了一聲,盡管麵目還很英俊,但表情十分難看,是以整張臉看上去很滑稽。他有些頹然,道,“我們見到嶽十江了。”


    “師兄?”我一驚,這驚裏不是嚇多而是喜多,其實,在我內心深處,是十分期待見到這位未曾謀麵,但正氣十足,也大氣凜然的師兄的,“他他是什麽樣的?他人很好吧?他在做什麽?那一千個靈魂的債大恕完了沒有?有沒有可能我們這次帶鬼渡去,送他去輪回?”


    在我說的期間,鬼知連連搖頭,我是從未見過他這麽沮喪的一副樣子。


    “怎麽了,鬼知?”我皺眉,不明就裏,“鼎鼎大名的鬼知大人,還有能難得倒你的?其實,說起來,不用鬼渡,你也可以送我師兄去……”


    “你師兄打傷了你師傅!”


    “……咦?”我一時難以消化他帶來的消息,話說到一半兒愣在了那裏。


    “雛兒,你太心急了。”楚鉞從背後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慰,“亓國不是個普通的國,也許當年之風仍在,並且你師兄也已經在這世上承擔著一前個靈魂的罪孽遊蕩已久,性情有些許改變,也是可能的。雛兒,乖,先聽他說完。”


    我靜靜點頭,心裏疑雲叢生,攪動沸騰著。


    “你那個柏奚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霸占了冰漪的身體,一路向南,我們中途因為種種原因停下來好幾次,她可是馬不停蹄,一刻也沒休息。”鬼知說著,話裏也有抱怨。這樣的他,感覺接地氣多了,興許是和人類打交道多了,被傳染了。


    他繼道,“小萸比我們早了好幾步到達亓國,待我們到達目的地再照著尋妖符找她已經找不到了。你師傅畢竟和她是熟知,便自告奮勇打頭陣,在前麵帶路,其實也不是他,是他由著自己的符在前麵引路。”


    “對呀,術師和符師們這樣找人的。”我認同,在這一點上,我是得了師傅真傳的,自己也用過很多次了。


    “是沒錯。”鬼知點點頭,“隻不過,他在前麵帶路,帶了一天,符都自燃了,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我說的是半個人影兒都沒見!”


    我和楚鉞交換了個眼神,齊齊疑惑地看向他,“半個人影兒……那是當然了,亓國再厲害,人也不長得一半一半的。”


    “楚鉞,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鬼知猛揮手,要我們認真聽,不要打斷,“是整個亓國的境內,已經空城了。”


    我皺眉,還是打斷了他,“從曆史記載上和野史上來看,也許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是為了誘敵深入也說不定?小萸不是已經先一步進去了麽?也許通風報信了,他們忌憚你們的威力,就做了應敵準備,隻不過詭異了點,惡心了點……”


    “不是的,我們當夜露營,又在村子裏各門各戶,找了好幾戶看上去向是有人煙的,發現並不像是臨時離開的樣子,每一家的廚房裏都結著蜘蛛網,鍋碗瓢盆的也都在,不像突然有事離開。就像是舉國遷徙,每一戶都收拾停當,隻帶上了細軟,其他不必要的都留下了,而這國,這境,他們都不要了的樣子。”


    “這……”我難以理解,“會不會是遭了災禍饑荒之類的?那裏環境如何?有沒有時間到郊外和山上看看?”


    “第二天我們就都去遍了,鬱鬱蔥蔥的,一片大好豐收年,但是還是無一點人煙。”鬼知說到這裏,一臉迷茫,仿佛眼前又浮現了當時的場景,令人匪夷所思,“我們坐下商量對策,你師傅陳半瞎卜掛,又畫了好幾道尋妖符,加了靈力由著他們飛出去尋小萸和嶽十江。結果,那些尋妖符像石沉大海一般,一個都沒有回來。第二天,你師傅畫了二十道,放了出去。”


    “那回來了沒有?”我追問。


    鬼知冷笑,“這一回倒是回來了,隻可惜,每一道上麵都沾染了妖氣,並且已被妖同化,他們並不可能帶我們去尋找有妖的地方,自己反倒是像中了邪一般,被妖控製,反來攻擊我們,你師傅一時不備,就中招兒了。”


    我心一沉,“師傅傷重不重?”


    “倒是不重。”鬼知說,“但他心傷的厲害,說這二十道妖符都是被你嶽十江師兄師過術的,並且還手下留情了,若不然,他就死了。”


    “可見你師兄青出於藍哦。”楚鉞一旁打趣,我回瞪他一眼,他便禁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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