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約500年前,明朝,陰陽村起初隻是一個安靜的小山村。


    有一天,那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普通到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和可能被載入史誌。然而,若是有選擇,沒有人希望會因此等事而被記載,所有的人都希望平平安安的生,淡然舒適的活,安安靜靜的死,莫說被史誌,甚至被所有天地人,萬物都遺忘,卻能平淡的來去,都強於這樣硬生生接受發生的一切,並且,到最後都沒有答案。


    那一天,村裏來了一個怪人,提著一把長柄怪刀,刀上泛著精光,與那怪人蠟黃的臉上的光芒一樣。他進村見人就殺,嘴裏在念叨著奇怪的魔咒,每個被他殺掉的人,都被他貼上一道鎖魂符。


    他很冷靜,不是針對某一群人,甚至可能都不是針對這個陰陽村。他殺人,似乎僅僅是因為要使那一個個有生命氣息的人變成屍體,再鎖住他們的靈魂,為他所用。所以,他要殺,要殺掉他進到的這一個村裏的每一個人。


    村裏的人已死了大半,剩下的各奔東西的逃命。他們認得每一條秘密出村的路,每幾十上百成群的人都希望怪人追上別的一群,不要追上他們。然而,每一群人的命都是殊途同歸他們會被追上,並且都會死,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此刻,他已追到其中一群,隻有一百多人。他們知道再逃跑都隻是惘然,怪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原因隻是因為,他們是活人,他要把他們變成死人。


    怪人舉起了邪器,精光照耀在每個人臉上,一張張恐懼而絕望的麵孔。


    “哇啊”其中一個中年女人放聲大哭了起來,她今日死期已到,她是有多舍不得,多想繼續活下去,雖然不知道活下去究竟為了追求什麽,但她不想死。


    “嗬嗬……”怪人終於他發出了一點點聲音,似乎是嘲笑,亦活是興奮?因為他的目的快達到了,這村裏已成死村,血流成河,他的身上也沾滿了令他感到刺激和激昂的鮮血。


    他很愉快,尤其是看著這些絕望的人死前那一刻的恐懼的目光和各種淒慘而可笑的舉動。被莫名其實殺死的人,是有多不甘心啊……哈哈……


    突然一陣冰涼的氣息飄來。


    仿佛村子一下由涼爽的秋變成寒冷的冬他定睛,一個人緩步走來,衣袂俱飄,飄揚起的是束腰的衣帶和背後的長發。


    這是一個非常好看的男人,怪人知道自己的恐怖的麵目,見到這樣的人,他更想殺!


    然而,他清楚明白的很,迎麵朝他走來,穿著打扮連帶飄來的氣息,都昭示著這不是個普通人,甚至或者不是人。


    怪人深高九尺有餘,赤裸著上身,肌肉突起,頭上的蛇發見到來人時都一條條豎了起來。隻是,可笑的是,它們並非是在應戰,反而像是恐懼的想逃命。有那麽幾條,就硬生生向外飛躥,但無奈尾端連著他的頭,幾經掙紮,最後竟在活生生斷裂,頓時,怪人的頭上頻頻爆血。他臉上本就不滿鮮血,現在不過是多了一些而已。


    “你……是誰?”怪人甕聲甕氣的,像是隔著時間和空間,有些聽不真切。


    “是鬼。”來人瞬間已來到他麵前,將那些村民擋在了自己身後,“我叫楚鉞,是住在這村上雪洞裏的鬼。我本來很安靜,可是你弄出了太重的血腥味,我不得不出來阻止你。”


    “原來你也是鬼……”


    “我是鬼,可我是個不殺人的鬼。我山上的雪洞裏住,這村裏風調雨順,一切太平。”楚鉞冷眼看他,背在背後的手已暗自做了手勢,寬大的衣袖裏藏著符咒。“你想破壞這一切嗎?不,你已經破壞了”


    楚鉞話音未落,一道黃色符咒紙已如飛刀一般直射出去,精準的釘在了惡鬼的眉心。隻是惡鬼隻是向後仰了一下,又站穩,伸出手把符紙拔掉,就比之前更加凶狠的盯著楚鉞。


    他舉起了邪器,貫注著巫氣,四周的任何物品都因他的巫咒而就地飛旋,慢慢的升起。是風,是一股邪風帶動的煞氣,席卷了方圓幾百米,那些趁著楚鉞來到已轉身逃命的上百個村民,也通通站立不穩,身子一失重,就飛了起來,特別是小孩子們。


    楚鉞目光一凜,手中亮起一柄冰劍,直指著惡鬼,“放下他們!”


    “嗬嗬……”惡鬼冷笑,手腕一轉,巫咒聚攏到自己身上周圍,給自己形成了一個霧氣的屏障,籠罩著自己作為保護。那些村民不在範圍內,因此直接從半空中摔落在了地上。當然,有一些年邁和幼小的不是摔死,就是骨折受傷了。


    “你!”楚鉞胸口起伏,眼中也起了殺意,冷冰冰的麵孔變得憤怒,“魂飛魄散!”


    這不是詛咒,更像一個宣告!此話一出,說明就已成既定的事實了,他一定會在這惡鬼身上實現這四個字不可!


    “柔弱的鬼,什麽雪仙?你隻是一隻山神一樣沒用的小鬼!”惡鬼終於說了一句整話,也更說明他是明白的,他殺人也是有目的性的,“我需要十萬個枉死的怨靈做引,修煉返魂的咒。這些人膽子太小,死了就死了,死了就隻想投胎,煞氣太輕,殺了一千個都沒幾個身上怨氣重的,無用,無用……”


    “你已經殺了好幾萬人了,如果這個村的怨靈不夠,你是還要屠殺到別的村子裏去嗎?”楚鉞的憤怒已經積蓄到了一定程度,反而更冷靜了,隻是臉上表情更加冰冷。


    惡鬼猙獰一笑,不斷噴濺在他臉上的血已然凝固,他的笑他看上去更加血腥和扭曲,“你說呢?”


    楚鉞眼裏蒙上一層寒霜,站在他麵前,手裏的冰劍似聚似散地散發出一波一波的霧氣,四周的空氣一接觸到冰劍,便寧潔成細碎的冰珠,掉落在地。


    那惡鬼本就滿身滿心的殺意,居高臨下地看著楚鉞,高舉起邪器,泰山壓頂般砍殺下去。


    楚鉞側開一步,以劍擋之。


    惡鬼本是自信滿滿,以為輕輕一壓,楚鉞即使不會被壓成肉餅,變成眾多冤魂之一,也至少大為受損,再無抵擋他的能力。然而,他想錯了,那一個招式砍殺下去,他連看都不看,就已在關注著其他的目標他今天本來就是來殺人的,而不是與人較量的。


    於是,當他的邪器在砍殺下去那一刻被一分為二之時,他著實驚呆了。不是憤怒,而是驚呆了。那時,他手上一輕,異樣的感覺讓他下意識低頭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麽。結果看到了可以說是“殺人生涯”以來最令他難以接受的一幕他的邪惡利器被楚鉞輕輕鬆鬆以那把細小秀美的冰劍斷開了。


    當!


    邪器的上麵大半部分掉落在地,孤零零躺在那裏,身首異處。而在他手上緊緊攥著的手柄部分已然因著不再完整而失去了原本散發著的咒術光芒,隻是一把被殺人魔利用過的殺人武器而已,沾滿了鮮血,散發著血腥氣息,也代表著罪惡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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