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我心砰砰跳,小心翼翼地問,“你說的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嘍!”陳半瞎平時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但今天支支吾吾的,“別的不說,我還告訴你們,不歸很快還會回來的。”


    “回回來就回來唄,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


    “不,不歸來了也不能留你家。”陳半瞎搖搖頭,予以否決,“答應我,你爹娘再喜歡他,他再變做什麽貓樣兒賣萌,你都給把他送到我那裏去,知道嗎?”


    我皺眉,不解地問,“師傅,你是說……不歸是壞人,不,壞貓,也不是……壞鬼嗎?”


    “當然不是。”陳半瞎再搖下去,今天頭要搖成波浪鼓了,“不歸沒問題,但他容易惹麻煩。而且,我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到底是誰封印了他,而那個人,或是鬼,會不會再找上他?”


    “那怎麽辦?”我問,“我們要保護不歸哦。”


    “你?”陳半瞎聞言一愣,旋即朝楚鉞笑了一下,又拍了我腦袋一下,“你這丫頭!”


    “師傅,你答應我,不歸真有危險,你一定要救他。”


    陳半瞎歎了口氣,並沒有回答我。


    我轉頭去看楚鉞,去求楚鉞,“楚鉞,你答應我嗎?”


    楚鉞寵溺而無奈地看著我,“放心我,救一隻小貓咪的本事,你老公我還是有的。”


    我這才放下的靠在他懷裏,陳半瞎也就此告辭了。


    “雛兒,我們回雪洞吧。”楚鉞抓起我的一縷頭發,鼻息上貪婪地嗅著。而我也踮起腳,攀上他的肩膀,在他下巴上咬上一口。


    “徒兒啊!”陳半瞎去而複返,人未到聲先到,嚇了我們兩人一跳。


    我一腳重重踩在楚鉞腳上,連自己都恨自己最近胖了。而楚鉞也手上一不留神,拉著我頭發差點給成縷的揪下來。


    “師傅啊”我哭強哭調的,差點跪在他跟前,“您老怎麽回來了?”


    “我忘了說了。”陳半瞎看見我們兩人狼狽的樣子,也不尷尬,該坐坐,該說說,“明天一早,到我家來,正式上門學藝了。”


    “啊?哦,哦好好好,知道了師傅,徒兒一定準時上門。”我怔了怔,才明白過來,興奮地一口就答應了。


    但見楚鉞卻一臉不悅。嗬嗬,我當然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春宵苦短。然而,到底我不是個一味唯命是從,唯唯諾諾的小女子,別忘了我以前有一半是男人。


    這是我的事,我答應了就是答應了。


    “嗯,禮就不用備了,上次的已經很重了。”陳半瞎說完,推門又要走。


    我倆注視著他的背影,生怕他又忘了什麽,再回來。


    “師傅,夜明珠留著以後娶媳婦用吧。”我待他走遠了,在背後大聲調侃,怕是連我爹娘都聽到了。陳半瞎果然腳下一絆,差點摔倒。


    “成功!”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向楚鉞邀功。


    楚鉞哭笑不得,也隻得順著我。他此刻好象真的不敢“忤逆”我,因為……嘿嘿,今晚可是我們事隔一個多星期,第一次回雪洞呢。


    想想這一個多星期來,陰曹地府也去了,喪門鳥也捉了,師傅也擺了,生離死別也看到了,連鬼和鬼一見鍾情都見證了……真是仿佛過了一年那麽久啊。


    我們也該歇歇嘍!


    回到雪洞,楚鉞照例在榻上打坐。


    我裏裏外外收拾著落灰的鍋碗瓢盆,對於食物,楚鉞是可有可無,但我是沒有不成啊!


    我正忙活著,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視線範圍內迅速地移動了一下。我起初以為是不歸起來了,但隔著雕花窗一看,他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和剛剛坐上去時一模一樣。


    我沒放在心上,繼續想著這梅子酒要熱了喝好還是冷了喝比較好。倏地,我脖子上一陣發涼,好象感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觸感落在上麵一刹那,又消散了。


    “楚鉞?”我驚叫,在這裏,我能叫的對象隻有一人。


    “……嗯?”榻上的楚鉞似乎被我驚醒了,他睜開眼,清醒地看著我,“雛兒,你叫我?”


    我迅速轉身,背後沒人,再轉過身,奔到楚鉞身旁,“剛剛是你嗎?”


    “什麽?”楚鉞皺眉,“我一直在這裏打坐啊……隻是,聽你叫我,我好象發覺,唉,是不是睡著了?”


    “你睡了?”我疑惑地問,“你一直沒動?”


    “睡不睡不知道,應該是一直沒動。”他伸手碰碰我的額頭,體貼的替我擦去汗,“看你一頭冷汗,是累的,還是嚇的?”


    “我剛剛你剛剛不,是我剛剛好象感覺到有人在我背後摸我的脖子,就和你一樣。”我此刻依偎在楚鉞的懷裏,頓感溫暖和踏實了。然而,還是感到一陣陣毛骨悚然。


    這雪洞,畢竟我是住不慣的。


    “楚鉞,我們……”我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你鼓起勇氣,“我們搬到村裏,我家去住好不好?”


    “什麽?”楚鉞難以置信的表情,旋即明白了什麽,搖頭道,“雛兒,你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雪洞你還沒住習慣。這樣好了,你想要什麽,缺什麽,盡管去山下置辦。至於搬家”楚鉞麵露難色,“我實在是不適應任何雪洞以外的住處。”


    我不能再說什麽了,也無法再提要求,楚鉞對我已經很縱容了,為了避雪珠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不就是為了讓我在這裏好好的和他過日子嘛?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摸摸楚鉞的臉頰,替他也攏了攏頭發,“你繼續打坐吧,晚上我們月下喝酒。”


    “當然好。”楚鉞說完親了我額頭一下,他的手指輕觸我的背,又順勢向上,碰到我的脖子,那涼絲絲的感覺竟和剛剛一模一樣。


    “啊?”我嚇得向旁躲了一下。


    “怎麽了?”


    我雙臂抱胸,搓著胳膊,左右看看,再看楚鉞,“沒沒什麽,就是有點冷。”


    “冷?”楚鉞皺眉,“怎麽會,避雪珠不管用麽?”


    “不,不是那種冷。”我搖頭,否定他的假設,“不一樣,是那種毛骨悚然的,好象背後有什麽東西似的。楚鉞,我有點怕。”


    楚鉞聞言斂起了微笑,一本正經,下地穿鞋,也不打坐了,“雛兒,怕什麽?在這裏讓你怕了麽?如果真的這樣,那我們……”


    “不,不是,不是一定要搬到山下村裏,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反而否決了自己的提議,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楚鉞,“你還記不記得,你說來找我,然後莫名其妙就丟掉了一天一夜。”


    “是啊,你不是說我把時間忘了,或者中途睡著了麽?”楚鉞好象對此並不太在意,“也許我和剛剛一樣打坐時睡著了。哎,說得也是,我這修為也是鬆懈了,讓你笑話了。”


    “不,楚鉞,我感覺沒那麽簡單。”


    楚鉞聞言,定定地看著我,麵色凝重,“雛兒,你想說什麽?”


    “楚鉞,你別誤會。”我拍著他的胸,安撫他,“你還記得你第二次娶我那天,偷偷把我帶走的那個……另一個你麽?”


    “你說他?”


    “是啊,會不會是他?”我真希望自己的懷疑是錯的,但楚鉞的表情告訴了我,他也一定程度上認可這個懷疑。


    唉……真是沒有消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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