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柳如月也沒什麽事,於是便提前走了。


    我們倆去逛了會兒街,買了些東西,然後準備往回走。


    走著走著,柳如月突然回頭,看著身後,若有所思。


    “怎麽了?”我不解的問道。


    柳如月似乎很納悶,“我感覺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我立刻就有些緊張,第一反應應該是那個變態,連忙四下打量,卻並沒有發現有可疑的人。


    “算了,走吧。”柳如月說道,“也許是上次那變態弄得我太敏感了。”


    我想了一下,拉著她繼續走,到了街邊的一家寵物店,對她說道,“咱們進去看看吧。”


    她有些納悶,“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小動物麽?”


    “看看吧。”我說道。


    我們倆人走了進去,店員熱情的招呼我們,店裏麵用小籠子關著各種各樣的小狗小貓,看起來很可愛,柳如月一進去就一發不可收拾,東瞧瞧西看看,對每一個都愛不釋手。


    店員一見她很有興趣,立馬也來了熱情,給她不斷的介紹著。


    我沒有注意這些,而是警惕的透過落地窗看著窗外的街上,企圖找到跟蹤我們的人。


    但觀察了半天,似乎並沒有人跟上來。


    當然,有可能是柳如月的直覺因為對那個變態太敏感而出了差錯,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有人跟蹤的可能,因為剛才我和柳如月的突然轉身可能驚到了他,所以他放棄了跟蹤。


    看來也許那變態依然並沒有放棄,隻是前段時間我每天都接送柳如月下班,所以他沒有機會下手,看來以後還是要按時接她。


    “走吧。”我對柳如月說道。


    她有些戀戀不舍,“再看一會兒吧。”


    那店員也說道,“這位小姐這麽喜歡小動物,就讓她再看一會兒吧。”


    “你又不買,看它幹嘛?”我說道。


    “誰告訴你我不買?”她說道。


    “你還真要買啊?”我說道,“家裏養小動物很麻煩的。”


    “沒事兒,我不嫌麻煩。”她說道。


    “你不嫌我嫌。”我說道。


    我確實不喜歡養小動物,但其實倒不是因為嫌麻煩,而是別的原因。


    “我想買一隻。”柳如月突然像個充滿童心的小女孩一樣興奮的看著我說道,“放心,我會照顧好它的,不會麻煩到你的。”


    “算了吧。”我說道。


    “你看看這個小金毛,多可愛呀,買一隻吧。”她央求道。


    “走吧走吧。”我拉著她就往出走,她不肯走,費了老半天勁才把她拽了出來。


    “你幹嘛對小動物這麽排斥?”出來以後她問我。


    “你看你,還老說我不成熟,幼稚,可你剛才那樣,跟小女孩有什麽區別?”我說道。


    “可我真的很喜歡。”她說道。


    “那也不行。”我說道。


    “我知道你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了,沒有愛心。”她說道。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看著我,“生氣啦?我跟你開玩笑的。”


    “沒有。”我說道。


    “還說沒有,都不笑了。”她說道。“好了好了,你說不養就不養,我聽你的,別生氣了行麽?”


    我確實沒有生氣,其實相反,在這件事上,我還挺開心的,因為柳如月在我麵前表現的像個小女孩,甚至都有些撒嬌的意思了,這與她之前那端著的成熟的大人的甚至長輩的樣子對比鮮明。這說明,她是真的將我當成了她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小屁孩。


    女人隻有在自己的男人,在自己愛的男人麵前才會撒嬌,才會展現小女人的一麵,難道不是麽?


    “我確實沒有生氣,我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我說道,“如果你想聽,我可以說給你聽。”


    “逛個寵物店還能想起往事?”她說道。“生氣了就生氣了唄。”


    “你不信我就不說了。”


    “好好好,你說。”


    “算了,還是不說了吧,要不你又該說我幼稚了。”我笑道。


    “你煩不煩人,人家胃口都讓你吊起來了,你又不說。”她說道。“快說。”


    “其實,我並不是不喜歡小狗,相反我很喜歡。我還養過一隻小狗呢。”我說道。


    “是麽?什麽時候?”她問道。


    “我上初中的時候,有段時間,我爸媽都去雲南出差了,我沒有人照顧,便將我送到了鄉下的奶奶家,由於爸媽不在身邊,又來到一個新的環境,周圍的同學也不熟,心情不好,奶奶就給我養了一條小狗。”我說道。


    “什麽品種?”她問道。


    “就是那種農村的小土狗。”我說道,“一條黃色的小狗,很好看,看著都能把你的心給萌化了。我當時希望它會是一條充滿靈性的小狗,聰明的狗帶人的快樂你應該懂的,可惜的是,很快我就發現,它笨的嚇人,常常扔給它的火腿腸就在腳邊,卻抓狂的怎麽也找不到,而且它很黏人,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我記得狗是用橫著搖尾巴來表示高興的,我就沒見過它有不高興的時候,每天都跟著你不停的搖尾巴。”


    “聽起來挺好的啊,我都能想象出它的樣子來,一定很可愛。”柳如月說道。


    “是挺可愛的,有段時間我給它撓癢癢,慣出毛病了,每天隻要一看見我,一個箭步衝過來,然後仰麵躺下,眯縫著眼睛,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我不給它撓,故意繞開走,它站起來,追上來繼續躺倒在我麵前,直到我給它撓為止。”我說道。“最關鍵的是,它好像尿路係統不太穩健,一高興就要尿尿,常常是我看見它興奮的向我衝過來,一頓撲騰,走了以後就發現我的鞋濕了。因此我不得不把它丟到院子外去。它死心不改,就靜靜的臥在門口等我出來,我有時候晚上睡迷糊了去上廁所,農村的廁所都在院子裏,就忘了這回事了,開門出去不小心就一腳踩在它的小爪子上,先是它一聲慘叫,然後黑暗中我也被嚇一大跳,也是一聲慘叫。”


    “哈哈哈……”柳如月笑的花枝亂顫,“它一定是很喜歡你,所以才會在門口等你出來,我覺得它挺聰明的啊。”


    “聰明跟它沒什麽關係,你不知道,它反應巨慢,慢到簡直令人發指的地步,農村經常有來串門的,別的狗都是陌生人進了院子以後,瘋狂逼咬,它不一樣,人都進來在它跟前聊半天了,它不知道在那自己忙和什麽呢,半個小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然後凶的一發不可收拾。”我說道。


    柳如月笑的都不行了,“可愛死了,後來呢?”


    “後來我爸媽回來了,我就要回去了,我媽對這些小動物過敏,我也沒法帶它回去,隻能把它留在奶奶那兒了,我走的那天,它似乎有所感覺,一直跟我我很久,以前我出門它從來不跟,但那天不知道為什麽卻一直跟著我,奶奶怎麽叫都叫不回去,後來沒辦法,我隻好粗暴的吼了一聲,我以前從沒吼過它,它似乎也有些驚詫,怯怯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回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站住,回過頭來一直看著我。”我說道。


    “它是對你有感情,狗有的時候會有一些超人的預感,我想它大概是知道了你要離開它吧。”柳如月說道。“後來呢?”


    “後來我回到家以後,就把它給忘了,重新回到以前的小夥伴中間,而且那個年紀,總有一些新鮮的事物在吸引著你,遊戲啊,朦朧的女孩啊,各種東西,我真的沒有想起過它。寒假的時候,我跟爸媽回奶奶家,一進門並沒有習慣性的看它飛奔過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然有些空落落的,我急忙去問奶奶,奶奶說前段時間遠在北京的二叔生了二胎,要去照顧二嬸,沒辦法就把小狗送給了鄰居養著。我趕緊去了鄰居家,卻被告知它過馬路的時候被車軋死了,我頓時一下心裏就空落落的。”我說道。


    “啊?”柳如月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有一次鄰居來奶奶家串門,聽她說起它,那段時間它雖然在鄰居家吃飯,但是每天吃完飯後,總是要回到奶奶家門口臥著,鄰居說她鎖都鎖不住,不知道它是怎麽出去的,反正每天總是想辦法回來,義無反顧的臥在我家門口,有時候正在吃東西,忽然聽到我家門有響動,飯也不吃就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她是當笑話說的,但是我卻怎麽也笑不起來,對於我來說,感情的債總是沉重,即使它隻是一條狗,從那個時候,我就在心裏做了個決定,以後再也不養狗了。”我說道。


    我說完一回頭,看到柳如月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我都沒哭,你怎麽還哭了。”我笑道。


    她急忙擦了眼淚,笑了起來,說道,“我答應你,不養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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