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希望柳如月吃完飯就把給我冰敷這件事忘了,因為我在郭曉婷那兒已經冰了很長時間了,臉都要木了,但郭曉婷依然不罷休,非說得多冰一會兒,我隻好咬牙堅持。


    現在柳如月再給我冰一次,我哪兒受得了,我非得給敷成冰雕不可。


    但沒想到柳如月一吃完飯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裏拿冰塊,給我冰敷。


    “不用了吧。”我說道,“我感覺已經好很多了。”


    “那哪兒行,腫了非得敷,要不然明天腫的更厲害。”她說道。“快點。”


    我隻好坐在沙發上,柳如月一麵看電視一麵幫我冰敷。張雅也在看電視,不時回頭瞪我們一眼。


    “我說你們倆難不難受?柳如月,你那麽舉著手不酸嗎?”張雅說道,“你就不能變通一下,省省力氣。”


    “怎麽變通?”


    “你讓他躺在你的腿上你幫她敷不就可以了,你那麽舉著累不累?”張雅說道。


    我一愣,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


    “那哪兒行?”柳如月說道。


    “我說你們倆就別裝了,一天這麽膩歪,恐怕背著我什麽都幹了,這會兒裝什麽正經,有什麽不行的?最多就是讓他舔一下你的腿唄,聞一聞你大腿的味道,或者……嘿嘿,別的什麽味道。”張雅說道。


    如果張雅別說後麵這幾句,那按照柳如月最近的表現,沒準兒還有可能,但張雅這麽一說,肯定是不行了。


    果然柳如月將冰袋遞給我說道,“那還是你自己拿著敷吧。”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的臉就不用受罪了。


    “我拿我那屋敷去了。”我說著站起身來準備回屋。


    “不行。”柳如月將我攔了下來,“我還不知道你?你回屋肯定就不敷了,你就在這兒敷,我看著你。”


    沒想到被她識破,我十分無奈,“真的不用再敷了,我已經好了。”


    “不行,你這才敷了多一會兒呀。”柳如月說道,“最起碼得一個小時。”


    “啊!”我情不自禁的驚道。


    這話可跟郭曉婷說的一模一樣,這兩個女人今天這是要冷藏了我呀。


    沒辦法,我隻好坐了回來,坐在沙發上,自己舉著冰袋繼續敷。


    “對了,我想起個事兒來,跟你說一聲。”我說道,“你前夫金大中,過兩天就要判了。”


    柳如月本來很開心,突然提到金大中,立刻就高興不起來了。


    “你沒問你那同學,能判多久?”張雅說道,“這王八蛋,最好直接槍斃得了。”


    “估計二十年,但是怕他會找關係,所以李剛建議我再造一波輿論,徹底給坐實了。這樣就有了輿論監督,那些人也不敢收他的好處。”我說道。


    柳如月點點頭,但看起來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了,說道,“這些事兒就有勞你了。”


    “你怎麽了?”張雅問道,“你不會是心軟了吧如月?這種人判二十年我都覺得少了,就應該終身監禁,反正出來也不是什麽好鳥,隻會危害社會。”


    柳如月搖搖頭,說道,“我並不是因為他,我是考慮到果凍,他不管怎麽混蛋,但畢竟也是果凍的親生父親,她以後要問起爸爸來,我怎麽回答她。”


    “孩子現在還小,可以用一些善意的謊言騙騙她,等她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我說道。


    柳如月苦笑一下,說道,“我不是同情那個混蛋,隻是果凍的人生畢竟會不完整,她會缺少父愛,這是我心情不好的原因。”


    這個時候,我很想告訴她,我完全可以接受果凍,我會把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給她更好的父愛。但張雅在這兒,我就不好意思說了。


    沒想到張雅卻替我說了出來,“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就金大中那混蛋,就算再也給不了果凍什麽父愛,再說,眼前不是有更好的麽?我覺得於浩一定能完美的填補這個空缺,對不對?”


    “張雅。”柳如月叫住了她。


    “好好好,我不說啦,行了吧?”張雅說道,“我覺得你們倆就別繃著了,差不多就在一起得了。反正也挺合適,要不然幹的幹死,澇的澇死。對不對?”


    “你越說越離譜兒了。”柳如月說道。


    張雅這才不說了。不過張雅雖然有的時候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但是她大部分時候確實充當了我和柳如月之間的調和劑,把很多我們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話給說出來了。


    柳如月對我說道,“那要我配合你做什麽嗎?”


    “不用,交給我就行了。”我說道。


    有了上一次微信傳播的成功,這一次的就簡單多了,隻需借著上次的形象,將柳如月一個被前夫拋棄綁架的妻子的現狀寫出來,再稍作修飾,就可以取得不錯的效果。


    為了引起注意,我還特別在微信後麵加上了案件審理即將開庭,受虐妻子即將出庭的信息,引發大家關注。


    我連夜寫了微信,發給了我那位做公眾大的朋友,如果說上次是幫忙的性質,這次則完全反過來了,是我在幫他的忙,因為上一次的微信幫他戲了不少粉,他很樂意幫我發。


    第二天微信就有了效果,我在去公司的公交車上,看到有人在看那篇微信。等我到了公司,發現一堆同事也在那裏討論這事,我暗暗感到得意。


    回頭看到孟聽雲也早早就到了公司,隻是她仍然是一個人在電腦前忙和著什麽,對於其他人的討論充耳不聞。看見我來了,隻是得意的笑了。


    我聽見有個剛進公司不久的胖嘟嘟的女同事說道,“我以前一直立誌要嫁一個有錢人,但現在我都不敢想了,這有錢人可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萬一要嫁金大中這樣的,那我這一輩子豈不是毀了。”


    她說完,其他同事一陣哄笑,胖子直言不諱的說,“朋友,我覺得有錢人能看上你的幾率遠遠小於你找一個變態結婚的幾率。”


    “死胖子,你什麽意思!”那女同事剛要起來收拾胖子,一抬頭看見我站著,這才作罷,問了聲於總早,然後回到了座位。


    其他人見我來了,禮貌性的跟我打了招呼,也都回到了座位。


    我也就進了辦公室,過了一會兒郭曉婷走了進來。


    “你沒事兒吧?”她問我。


    “我早說沒事了,你看腫都消了,我說我年富力強百步穿楊,你還不信。”我笑道。


    “得了吧,也不感謝我替你冰敷,要不然,你今兒還是一豬頭呢。”她說道。


    “別跟我提冰敷,一提我臉就木了。”我說道。


    “你看那微信了沒?”她問我。


    “什麽微信?”我故作不知情的問道。


    “吃遍濱海啊,那個公眾號上發的,之前挺火的那個。”郭曉婷說道。


    “哦,聽說過,怎麽了?”我故作平淡的說道。


    “我怎麽覺得有點像你的手筆呀,而且那女主人公也好像你那寡婦鄰居嘛。”她說道。


    “說什麽呢?什麽寡婦,多難聽呀,你這姑娘怎麽一點教養都沒有,你跟人家在一起的時候,怎麽嘴那麽甜,一口一個如月姐。”我說道,“你這就是典型的口蜜腹劍。”


    “我就那麽隨口一說,你快說,到底是不是你寫的。”郭曉婷問道。


    “你一大清早跑到我辦公室裏來,就是為這種無聊八卦的社會新聞來的嗎?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就出去吧。”我說道。


    “你這人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呀。”


    “還有啊,你以後沒工作上的事兒少往我辦公室跑。”我說道。


    “怎麽了?”她不解道。


    “讓別的同事看到了多不好,人家以為咱倆真有什麽呢。咱們在單位就是單純的上下級的關係,隻談工作上的事兒。”我說道。


    “行了行了,瞧你那一副官僚階級的假正經嘴臉!你以為我多愛來似的,臭烘烘的。”郭曉婷說道,“還你的辦公室,我看你在這兒可能也呆不了幾天了。”


    我一驚,“什麽意思?難道……”


    “你猜的沒錯,今天早晨傳來的消息,又成交了,而且成交了三套。”郭曉婷說道。


    我頓時愣住,感到有一種被打懵了的感覺。這可真是一重拳呀,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


    如果之前那兩套成交可以算作是小概率事件的意外情況的話,那今天這三套性質就完全變了。


    怎麽回事?難道我的專業判斷真的已經落伍了?


    怪不得剛才孟聽雲看我的時候那股子得意的勁頭。


    “怎麽樣?傻眼了吧?你看看她今天那德行,簡直都要拿鼻孔看人了。”郭曉婷說道。“你快想想辦法吧,要不然我看這辦公室遲早得給人家騰出來。”


    “人家快贏了,可不是得得意。”我說道。


    “得,看來這次你真的輸了。”郭曉婷說道,“我走了。”


    “你幹嘛去?”我問道。


    “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呀,你走了我肯定也得走呀,你還真想讓我在她手底下幹活呀。”郭曉婷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我獨自坐在辦公椅上,仰麵躺下,捏了捏太陽穴,歎了一口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我就真的這麽輸了?這也輸的太窩囊了,我實在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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