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有趕她走,其實我一點也沒有生氣,通過這件事,我知道了柳如月心裏其實還是有我的,這就夠了。


    但是張雅當天晚上也問了這句話,當然不是問我,而是問柳如月的。


    柳如月之前跟我說,雖然張雅是她的好閨蜜,但是她昨晚對我做了那樣過分的事,她還是挺生氣的,我不知道她生氣是因為張雅做了那樣出格的事,而是因為她是對我做了那樣的事而吃醋生氣,但結果是她狠狠說了張雅一頓,張雅就走了。


    沒想到晚上她又來了,而且是帶著行李,她說她已經正式和她老公提出了離婚,在手續辦完之前,隻能暫住在這裏了。


    柳如月看了看我,麵有難色,我知道,她有些為難,畢竟當初她鬧離婚的時候,是住在張雅那裏的,這會兒人家離婚,住在柳如月這裏也是情理之中。但畢竟這是我的地方,再加上張雅昨晚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所以她有些為難。


    “要不,就讓她住下吧,她也沒地方去。”我說道。


    “是呀,這事我還瞞著我家人和朋友呢,我怕他們笑話我。”張雅也說道。


    柳如月隻好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還是沒忘了交代,“住這兒沒問題,你可不要亂來。”


    張雅知道她指的是什麽,見她同意了,不禁笑道,“放心吧,我也是一時糊塗,不會再亂來了,我保證,等我這兩天辦完手續,我立刻就搬出去。”


    張雅就這麽也住了進來,當然,她也沒有再做什麽出格的事,因為她也忙著離婚打官司呢,柳如月則幫著她出主意,她的情況比柳如月要好一些,因為她沒有孩子,隻是財產上的糾紛,再加上她老公急於甩開她,跟新歡在一起,所以妥協的很快,辦起來也隻是走個法律流程而已。


    徹底辦完手續的那天,她請我和柳如月吃了個飯,飯桌上,張雅似乎很傷心,一個勁兒的喝酒,柳如月勸,但是怎麽也勸不住。


    她準備去深圳,投奔她哥哥,她也是外地的,離了婚,在這個城市也就沒有什麽牽掛了,要走了,加上剛離了婚不免有些傷心,喝點酒也沒什麽,所以我就阻止了柳如月,讓她喝吧。


    “我跟你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張雅已經喝的差不多了,話也開始多了起來,“那王八蛋,我對他那麽好,當初他死皮賴臉的追我,要不是看他可憐,我才不會嫁給他呢,這麽些年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麽多,他倒好,有點錢,說踹就把我給踹了。所以說男人追你的時候那些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那都是騙人的!都是虛的,隻有錢才是真的!”


    柳如月看了我一眼,這讓我有些心虛,雖然我並沒有對她說過什麽海誓山盟的話,但是張雅這麽一說,頓時感覺好像每一個喜歡女人的男人似乎都心懷不軌並且都是齷齪下流的騙子。


    張雅醉洶洶的看了我一眼,笑了,對柳如月說道,“不過呢,如月,我覺得他是個例外,他很好,年輕,而且最關鍵的是經得起誘惑,所以你呀,就別……”


    她話還沒說完,柳如月就打斷了她,“張雅,你喝醉了,別胡說八道,走咱們回吧。”


    張雅醉著,笑眯眯的,說道,“你就讓我說兩句嘛,我明天就走了。”


    “說什麽呀。”柳如月不由分說的將她架了起來,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去結賬。


    我倒是還挺有興趣聽她說說的,因為她和柳如月之間一定會說許多我不知道的事,而且從她的嘴裏,也可以得知柳如月對我的態度。


    但是柳如月似乎並不想讓我知道,沒辦法,我隻好去結賬。


    結了賬,我和柳如月費了很大勁才將張雅弄了回去,將她送回了房間。


    張雅睡在那裏,還是哭個不停,柳如月隻好留下來陪她,讓我先去睡。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聽到張雅一直在和柳如月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兩個人關係不錯,明天就要分開了,說說貼心話也好。


    我在房間胡亂翻了一會兒《時間簡史》,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我感覺有人推我,緩緩睜開眼看到推我的人竟然是張雅,不禁頓時就醒了,又來?


    她見我驚起的反應,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讓我不要聲張的手勢。


    “你別瞎想,我就是來找你說說話,放心吧。”張雅說道。


    “你酒醒了?”我說著,坐了起來,張雅也坐在了床邊。


    “早就醒了。”張雅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非要走麽?”我說道。


    其實我對她倒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她要走,跟我似乎關係也不大,但我還是禮貌的問了一句。


    “嗯,這座城市是一個讓我傷心的城市,我沒有辦法留下來。”張雅說道。


    “也好,到外麵散散心也好。有什麽打算嗎?”我說道。


    “離婚後還有點錢,我準備在深圳開一家服裝店,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張雅說道。


    “挺好的,最起碼朝著自己的理想出發了。”我隨口應付。


    “我不是要跟你說這些的。”張雅說道,“我要跟你說點別的。”


    其實我當然能想到她不是來跟我聊理想和今後的打算的。


    “你說吧。”


    “我想跟你聊聊我的好朋友,如月。”張雅說道。


    我點點頭。


    張雅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倆基本上是前後腳結的婚,當時結婚的時候,我們都告訴對方一定要幸福,沒想到,最後竟然都不約而同的走到了這一步,想想真是……你說我們倆都挺好的呀,為什麽老天就對我們這麽不仁慈。”


    “我倒覺得,如果婚姻不幸福,離婚反而是一種解脫。”我說道,當然,我所說的解脫是針對柳如月說的,對於張雅,我想,真正要說解脫的,恐怕還是她丈夫吧。


    “你說的倒是也對,你應該知道如月前任吧。”張雅說道。


    “知道,但不是很了解,是個暴發戶吧。”我說道。


    “暴發戶算不上,反正是有點錢,當然,那可真是個人渣。當時如月要跟他結婚的時候,我可沒少勸她,但是如月卻完全不聽勸,毅然決然的就跟金大中結了婚,我當時心裏還挺看不上她這點的,覺得她就是為了金大中的錢,不過後來我才知道,事情不是那樣的。”張雅說道。


    “不是為了錢嗎?”我疑惑道,“這一點柳如月已經跟我說過了,就是為了錢啊。”


    “也是為了錢,但目的不是為了錢。”張雅說道。


    這倒是把我給說糊塗了,“那倒地是為了什麽?”


    “這個我不方便說,我想你以後會明白的。”張雅說道。


    我最不喜歡人家跟我賣關子了,說話說一半,這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但我又想了想,或許張雅隻是為柳如月找了個托詞吧,所以也就沒有多問。


    “我也不是要跟你聊她以前的事,我是想跟你說,如月真的很不錯,在一個妻子的角度上來說,她可比我優秀多了,我問你,你喜不喜歡她?”張雅說道。


    “這個……”我本來就不善言表,再加上又是這樣的問題,我真的很難啟齒,盡管我想告訴她是的。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她的,她也有點喜歡你我覺得。”張雅說道。


    “真的嗎?”我幾乎是欣喜若狂,“她跟你說的?”


    “她倒是沒說,但是我能感覺到,昨天晚上,我一時糊塗,跟你那什麽,後來她把你趕走了以後,我跟她說了實情,她特別生氣,我還從來沒有見她那麽生過氣,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她吃醋了,所以我覺得她還是喜歡你的。”張雅分析道。


    搞了半天是她自己的分析,當然分析的還挺讓我滿意,但我其實還真想切切實實的聽她告訴我柳如月確實說過這話。


    “通過這兩天的相處,我覺得你挺好的。”張雅說道,“雖然你年齡不大,但我覺得你是一個靠得住的人。當然,你們如果要在一起,有很多天然的障礙,比如,她年齡比你大,再比如,她還有個孩子,結過婚,我是想知道你到底介不介意這些,如果你介意這些,我希望你離她遠點,我不許你傷害她。”


    最後一句她十分認真,神情中甚至帶著一些威脅,好像我儼然已經是一個傷害了柳如月的負心男子一樣。


    “沒有,我覺得如果兩個人相愛,這些東西應該也不算是障礙吧?”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她笑了,起身說道,“我要的就是這句話,行了,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


    第二天我和柳如月將張雅送到了機場,兩個人又哭又笑,擁抱了再擁抱,互相安頓彼此要照顧好自己,我站在一旁,像個觀眾,完全沒我什麽事。


    臨進安檢的時候,張雅對我說,“你別忘了昨晚我跟你說的話。”


    說完就走了,柳如月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我,覺得我和張雅之間似乎有什麽秘密,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麽?”


    “她說你喜歡我。”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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