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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爾雅經過廁所的時候,放下水盆,估摸著身下還有些疼,一下一下拉扯著小腹,她扶著洗手台喘了一會兒後,決定回去接著睡覺。


    睡覺,才是人生大事。


    黑暗的房間裏,她進去的時候,看見被子間的手機屏幕正在發著光,剛剛設置了靜音,隻能照亮了房間天花板的一隅。


    房爾雅撈起手機看了一眼,是葉至勤。


    她的聲音如常,“喂?什麽事?”


    葉至勤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帶著往日讓她心跳加速的嗓音,“我明天去接你上班?”


    兩人剛剛在房間裏吵架,葉至勤說了一句明天接她上班,房爾雅沒當真。


    因為明天是周末,根本不用上班。


    房爾雅手下手機,看了一眼主界麵,剛剛過了淩晨十二點,現在日曆又星期五跳到了星期六。


    “葉至勤,明天不用上班。”


    果然,那邊靜了一會。


    葉至勤的手機貼在耳邊,站在房間裏,寂靜的房間,空無一人的床,微動的窗簾,總會讓他有些不適應。


    因為曾經這個房間裏,和房爾雅打得火熱。


    交頸而眠,至死方休。


    現在,房間少了個人,他心裏難受。


    心上好像有個人走丟了,他心裏更難受。


    房爾雅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那邊說話,有點遺憾地口氣,“是我搞錯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沒有周末這個概念的,因為上班度過也不錯。”


    房爾雅翻了個白眼。


    做老板的果然都沒有周末這個概念。


    “……你怎麽不叫我至勤了?”


    房爾雅垂下眼睛,盡力忽略他像是難過的語氣,轉移了話題,“你還有事嗎?沒有我就睡覺了。”


    “你還痛嗎?”


    房爾雅的手捏著手機,手指繃的緊緊的,痛?怎麽不痛?


    她不想圍著這個話題打轉,隻睡了一句,“我睡了,拜拜。”


    手機被掛上。


    屏幕被摁滅。


    一室黑暗裏,房爾雅站了一會兒,有些後悔起來。


    不知道在後悔什麽,像是哪哪都後悔,又好像哪哪都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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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至勤早上醒的時候,心情不太好。


    葉至妍抱著那隻帶來的小土狗不撒手,一點一點喂它牛奶喝,小狗的嘴上被粘的一圈白白的,小腿粗粗短短的,在客廳走,像是巡視著自己的底盤。


    葉至勤下樓來的時候,還得看著腳邊一點,不然就踩上了小狗了。


    葉至妍朝他揮手,“早餐做好了,過來吃早餐。”


    葉至勤的臉色不太好,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也是興趣缺缺,看著葉至妍又抱起那隻狗,精修過的指甲上麵貼著水鑽,亮閃閃的,勾弄著小狗的耳朵,“道道呢?”


    葉至妍手上摸著狗子的下巴,小狗沉醉的半眯縫眼,“阿姨帶著去打疫苗了。”


    葉至勤喝了口牛奶,“兒子比不上一條狗。”


    葉至妍的手果然停下了了,她弟弟居然難得毒舌一會兒,她倒是不生氣,聲音反而柔柔的,“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醫院那股味道。”


    他沒說話。


    葉至妍給麵包抹上一層無糖藍莓醬,“你待會去公司嗎?這麽早就醒了?”


    葉至勤不知道怎麽回事,估計沒了房爾雅,怎麽都睡不好,一想到她和自己鬧別扭了,心裏怎麽都難受,想了一夜怎麽要哄回她。


    卻沒了主意。


    房爾雅溫暖、心軟,可是一旦固執起來、定下的事情,卻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葉至勤還沒搭話。


    葉至妍的手肘撞了撞他,擠眉弄眼的,“我知道了,和小房姑娘去約會?”


    葉至勤低頭看報紙,他倒是想。


    “你可上點心吧!以後辦事往你那公寓裏去,每回和房爾雅戰況那麽激烈。我臥室在你旁邊可沒睡好過!”葉至妍給他提了醒,屈起手肘又撞了他一下。


    一大早,葉至勤的起床氣還沒好,咬著麵包黑著俊臉躲了開。


    “老爸前幾天還偷摸問我,你弟是不是對小房使了什麽下流手段,每回房間裏叮呤咣啷的。”葉至妍嚼著麵包就了口牛奶,又湊了過來小聲道,“你沒注意,樓下老的小的保姆每回看見你可都紅了臉。”


    葉至勤可沒說自己房/事的愛好。


    ?每回約房爾雅,她肯出來,或是耐著性子搭理他一回對他好言好語的,葉至勤都覺得來之不易。


    想想房爾雅可真夠可以的。一來二去,可沒少把他製得服服帖帖的。


    ?白天正常上下班,葉至勤心裏想著念著的都是她。


    到了晚上,一閉眼,葉至勤腦子裏全是和她的那些綺麗的事。


    ?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精力充沛的男人,一個正常精力充沛還獨居的男人,對他來說可都是折磨。


    ?色/心一起,可管不了時間場合地點,恨不得在車上當場把她辦了。


    ************


    葉至妍突然丟下手頭的麵包啊一聲,“完了完了,我還約了個老同學做美容。現在幾點了?”


    葉至勤看了一眼落地鍾,“十點半。”


    葉至妍劈裏啪啦,身上的睡袍翻飛,直接上樓換衣服去了。


    客廳裏,傳來了外人的聲音。


    葉至勤一看是房爸爸來了,和葉爸爸兩個人並排走著聊天。


    房爸爸每回過來,葉爸爸都開心的不行,房老哥房老哥的叫著,連聲叫著阿姨備茶。


    他是難得能有房老哥這個知音,所謂,人生在世,知音難求。


    房爸爸正坐在沙發上,和葉誌榮看著他剛買了一副蟋蟀俯瓜圖。


    房爸爸本來就頗好這個,細細的看著,偶爾還拿起桌上的放大鏡,俯身仔細的看,半眯著眼,“誌榮,你真是好眼光啊。”


    葉至妍這時候下樓來了,問了阿姨一句,“阿姨,我那件襯衫呢?”


    阿姨聽見葉至妍問話,忙而不迭跑了出來,“哪件襯衫?”


    這位小姑奶奶,有那麽多件襯衫,布料不一樣,款式不一樣,洗滌方式也不一樣,她分都要分上好一會兒,她指的哪件?


    “那件我剛買的,沒穿過的,胸前……”葉至妍朝左胸口那比劃,“那繡了朵花。”


    阿姨想了一會兒,“茉莉花是吧?”


    葉至妍沒工夫細究那是什麽花,她不在乎這個,好看就行,“在哪呢?”


    房爸爸和葉爸爸在客廳裏,也就聽了一點,無非就是衣服的那點事。


    房爸爸支起耳朵聽了一點,心思倒有些飄遠。


    茉莉花的襯衫,怎麽他有點熟悉?


    阿姨沒說話了,偷偷轉頭看了一眼葉至勤。


    那天早上,葉至勤來洗衣間,問了一句,“我姐有沒有剛買的、沒穿的衣服嗎?上衣,要幹淨的。”


    阿姨就取來這一件呈給他,鬆軟、幹淨、帶著點幹燥的溫暖。


    葉至勤知道她們兩個在說什麽,顧及著房爸爸在這,不好說的太明顯,隻說,“姐,那件衣服我拿了。”


    葉至妍是個聰明人,當下反應過來了。


    嘖嘖嘖。


    估摸著為愛鼓掌太激烈,葉至勤連房爾雅上衣也給撕掉了。


    想想隻是可惜了那件襯衫,早知道她在歐洲的時候多買一件了。


    現在好了。


    房爾雅穿走了,她沒得穿了。


    這段小插曲被客廳的葉誌榮聽了去,沒聽懂背後的圈圈繞繞的小故事,他覺得在房老哥麵前說這種家長裏短的事,影響兩人進行藝術交流,他像個中國典型的大家長,咳嗽了一聲,“至妍,自己的衣服以後看好點。”


    葉至妍見房爸爸在場,沒敢說什麽,誒了一聲,上樓去了。


    ************


    到了中午,葉爸爸盛情邀約,“房老哥、房老哥,我這還有今年剛釀的荔枝酒,來點、來點。”


    房爸爸坐立不安,說不上來原因,他本來也是嘴饞著那荔枝酒,怎麽說也是得留下來吃頓飯的。


    畢竟葉誌榮在他麵前提了好幾回了,說快釀好了,昨晚讓幫忙的阿姨盛了一點來嚐嚐,雖然還有點澀,不過真的是荔枝香滿鼻。


    房爸爸推脫,“雅雅有點不舒服,我得回家給她做午餐,下次、下次。”


    葉誌榮見他推脫之意明顯,是怎麽都留不下他的了,隻能請廚房的阿姨打包點心給房老哥帶回去,他說,“銀屏樓的點心,房老哥,你試試。爾雅也會喜歡吃的。”


    房爸爸收下了點心,謝過以後就回家了。


    房爾雅難得睡到了十一點多才起床,先是忽略掉葉至勤的短信,手機屏幕上房爸爸的短信說他正在買菜,待會回家做飯,叫她先把米飯給做了。


    房爾雅淘米,摁了電飯煲。


    外麵下了一夜的雨,終於沒下了。


    陽光和煦,房爾雅走到陽台,摸了摸那件襯衫,果然幹了。


    房爾雅在客廳裏架起熨衣架,插上熨鬥的插頭,等著預熱,剛把襯衫攤開,門口的門鈴就叮叮叮在響。


    房爾雅跑去開門,是房爸爸,他買了幾條鯽魚,有點吃重,她幫忙提了些,往廚房走。


    “雅雅,我們晚上熬魚湯喝。”房爸爸見房爾雅最近臉色不太好,特地買了鯽魚回來給她熬湯喝。


    房爾雅嗯了一聲,把塑料袋放在料理台上,用洗手液洗淨手上的味,出去了。


    房爸爸在廚房係上圍裙,往外走,“你葉伯伯給了點點心,要不要吃?”


    房爸爸就看見客廳裏房爾雅正在埋頭熨衣服,白色的襯衫,胸前開著朵小白花。


    是葉至妍說的那件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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