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城很憤怒,扼住她脖子的手不自覺加深了力度,那雙黑色的眸幽冷的可怕,讓人不寒而栗。


    嗬……


    他動怒,隻是由於在這場婚姻交易裏沒有得到他想要的。


    殊不知,如此精明的他,卻敗在了她手裏。


    這麽多年,顧惜城和她人前伉儷情深,人後,卻形同陌路。


    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


    他經常都在忙著工作,很少有時間回家,就是回,也是一進屋就去了書房,六年卻說不到幾句話。


    於顧惜城來說,她也許隻是明碼標價的商品,商業利益的犧牲品。


    阮家用她來換取阮氏集團起死回生,有何不可?


    而於她來說,和顧家聯姻無疑是一場從天而降的驚喜,這樣她就可以靠近他,或許還可以讓他愛上她。


    隻是沒想到不管她怎麽做,顧惜城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整整六年,他從未碰過她,直到昨晚……


    她說:“我們結束吧……”


    回憶起昨晚顧惜城猙獰的麵容,阮顏一雙黑眸暈起水霧,流露出惶恐的神色。


    她怕他?


    顧惜城內心底憤怒的火焰瞬間爆發。


    “我讓你告訴我!麵對我就這麽痛苦嗎?”顧惜城說著,額頭上青筋乍現,似乎耐性到了極點。


    阮顏心髒緊繃,感受到脖子處男人的盛怒,身體緊緊貼著牆壁,卻再也沒有退路。


    空氣中的溫度降到最低,耳邊隻有嘩嘩的流水聲,而她始終一句話也不說。


    顧惜城的灼然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俊顏冷冽得可怕。


    阮顏的麵色泛白,捏緊了手心,極力隱忍住百轉千回的淚水。


    這就是阮顏,沉默的阮顏,即便內心掀起滔天巨浪,可她整個人卻如同水墨畫中沉睡的蓮。


    就算她看見他和白染相擁在一起,可她卻一個字也沒有問他。


    獨自想了好幾天,她決定離婚。


    然而她的沉默,恰恰是顧惜城最痛恨的,他扣住她的頸項,迫使她仰著臉看向他。


    “因為穆以恭嗎?”顧惜城神情暴戾,死死盯著她。


    阮顏的意識尚處於混沌狀態,迷茫的神情如受驚的小鹿。


    隻是在聽到“穆以恭”這個名字時,她的眸光驀地一怔,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顧惜城他在說什麽?


    “你……說什麽?”他們之間的事情,怎麽牽扯到了穆以恭?


    阮顏的嗓音輕顫,有些沙啞,就察覺顧惜城陡然陰寒的眼,就連扼住她頸項的手也是一滯。


    “你跟我離婚,不就是由於穆以恭回來了麽?”顧惜城近乎暴戾,語調中的冷意讓人如墜冰窟。


    聽了他的話,阮顏睜大了雙眼,錯愕都盯著他,神色千變萬化,半響,又恢複了原本的沉寂。


    強作冷靜的看向顧惜城,似乎在確定什麽?


    穆以恭回來了?


    阮顏久久的沉默,而神色中的任何變化都被顧惜城收入眼底。


    顧惜城怒火燒得愈旺,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憤怒?


    他隱忍著,唯恐自己的怒意會把麵前的女人燒死。


    沉著呼吸,目光落在阮顏的唇上,隱隱抱著些希冀。


    希冀聽見她的否認。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彼此各有所思。


    良久,阮顏才呼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望向顧惜城,淡淡的說,“對,以恭回來了,我們……離婚吧?”


    “離婚”二字,說得格外艱難。


    我,們,離,婚,吧。


    一句話,似是用盡了阮顏所有的力氣。


    當年提及阮顧兩家聯姻,她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同意了,不隻是因為阮氏,更加是因為……


    她的那些心思。


    為了嫁給顧惜城,哪怕是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她也無所謂,她做到了……


    她成了他的妻子,可是在朝夕相處的六年,卻沒能成為他的愛人……


    如今阮顏已經心灰意冷,她想放棄了,或許顧惜城,整天對著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卻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他也很難受吧?


    離婚對他們兩個人,都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因為誰又有什麽區別呢,這樣剛剛好,給了她一個理由。


    顧惜城聞聲,怔愣了片刻,隨即唇稍上揚,神色冰冷得像是要將阮顏凍僵一樣,凜冽得可怕。


    “阮顏,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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