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些絲絲縷縷的氣息被吸收殆盡之後,方林岩才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吐得是綿延不斷,仿佛要將髒腑裏麵的所有濁氣,雜氣都吐幹淨一般。


    突然之間,方林岩的身上傳出了一連串骨頭骨節炸響的聲音,其餘的人聽到了這聲音頓時瞪大了眼睛,可是方林岩依然保持著矗立的姿態,一動不動。


    突然之間,星意一聲驚呼忍不住發了出口,旋即就被她自己捂住!


    可以見到,在月光之下,方林岩的影子已經開始緩緩的變形了起來.看起來匪夷所思,詭異莫測!


    但下一秒,方林岩整個人就毫無征兆的朝著下方摔倒了下去。


    ***


    兩天之後,


    陽光燦爛,


    在申城租界當中的萬國賽馬場當中,鑼鼓喧天,獅龍齊舞。


    這裏已經被租賃了下來,當做是這次國術大會的場地。


    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當中,一條長達五六丈的紅綢被直接挑開,露出了下方的黑匾金字:


    天下國術大會!


    旁邊還有兩道豎匾分列左右:


    宏揚國術,


    振我國威!


    在賽馬場中央的位置上,已經用石灰畫出了相應的線條和場地,接下來的比武就會在這裏進行。


    不僅如此,在麵南朝北的方位上,還擺放了九把寬大精美的太師椅,正中央的那把太師椅上更是描鳳繪龍,金光璨然,隻要是看到的,腦海裏麵都會想到“天字第一號金交椅”這八個字。


    在這九把椅子的下首,則是整齊擺放著九十九把椅子,隻要持有天下英雄貼的,則是可以按帖入座。


    這賽馬場的製式,則是有些類似於羅馬鬥獸場的規格,屬於中間低,兩邊高,周圍一圈一圈的是次第升高的弧形座位。


    這樣可以確保哪怕是最後一排的觀眾也能將場內的景象盡收眼底。


    此次國術大會在各方麵的宣傳醞釀下,已經是座無虛席,堪稱是國術界的一大盛事,斯時國內最大的媒體:申報,救亡日報,中央晚報,金陵日報,新民報,新青年等等都派出了主編蒞臨現場。


    不僅如此,就連外洋的世界畫報,泰晤士報等等也都產生了重視,認為這是中國民智已開的表現,覺得很有看點,便很幹脆的派出了記者。


    看到到場的這些金發碧眼的洋人記者,參會的這些武道高手也是一個個昂首挺胸,覺得與有榮焉-——這一趟應該是來對了!


    連洋鬼子也關注咱們國術,那不得將壓箱底的招數拿出來?這贏了豈不就是光宗耀祖!?


    接下來便是中央國術館的創始人,同時也是主持此次大會的張誌江站了出來負責講話,巴拉巴拉的除了感謝xxx,弘揚xxx之外,其幹貨就隻有兩點:


    第一,那就是挑選出各大類別的翹楚英才,這一條是之前放出的。


    第二條,卻是臨時宣布一條消息,而這消息頓時仿佛暴風驟雨一般引爆全場!


    原來,那後麵的九把椅子,居然是給門派,幫派的大佬準備的。


    毫無疑問,正中央那把天字號第一把燙金交椅,就是讓這一次能取得天下第一的幫主或者掌門人坐上去的。


    這還不讓一幫人頓時紅了眼?


    之前的那些銀牌競爭,都是個人榮譽,而此時國術館搞出來的這個燙金交椅,那就是集體榮譽了啊。


    中央國術館所打的主意,那簡直就像是禿子頭頂上的虱子,昭然若揭,但二桃殺三士的故事都已經流傳了幾千年,為什麽還是屢屢有人中計?


    便是因為有的謀劃那就是明計,陽謀,你除非跳得出功名利祿的誘惑,徹底脫離這個圈子,否則的話,那就得上去拿命去拚,拿刀去搏。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人提出質疑,看中央國術館不順眼的人多著呢!


    而且那些自認為有資格,卻沒有拿到天下英雄帖的家夥,心裏麵的怨氣更大,巴不得中央國術館的人栽個大跟鬥,於是立即就有人對著旁邊的人耳語幾句,然後就見到了一個壯漢站了出來,他的嗓門也是極大:


    “你們這幫鳥人,唯恐這世道不亂,非要大家打破頭嗎?”


    這人一站出來,立即就被中央國術館的人將底細給摸了個清清楚楚,知道這家夥乃是洪拳一脈衍生出來的拳師,來自廣西的金剛門。


    其名字叫做顧小春,聽名字十分秀氣,本尊卻是個黑大漢,性格暴躁直爽因此被挑選出來當槍,而手底下還是有點硬功夫的。


    而國術館這一次也早就預料到有站出來挑事的,按照一幹人事前的商議,便直接站出來了一個堪稱中流砥柱的人:


    李景林!!


    這人上前來,斜睨了顧曉春一眼,一句話三個字,就讓這個人麵紅耳赤下不來台:


    這三個字是:


    你怕了?


    這是什麽地方,萬千武人聚集的大會場。


    嘲笑聲頓時山呼海嘯一般的傳了出來。


    親國術館的人也不在少數,什麽難聽的話都嚷嚷了出來:


    “咱們武人做的就是刀頭歃血的買賣,怕死的先滾蛋。”


    “名字像娘們,果然性格也像是娘們。”


    “照你這樣說,咱們一幫武林人士聚在這裏,不手底下見真章,難道比讀書寫字嗎?”


    “.”


    聽到了這些話,顧小春頓時臉色漲紅得和豬肝似的,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關鍵是李景林既是一個大軍閥頭子,還是武林當中的大佬,號稱劍仙,被他這麽一懟,顧小春若不馬上做些表示出來,那麽隻怕“慫包”兩個字這輩子都洗不掉了。


    在狂怒之下,顧小春不甘受辱,直接指著李景林大吼道:


    “老家夥,說誰怕了?有膽子來生死擂啊!!”


    李景林什麽身份,揮揮手道:


    “老三,你來。”


    李景林口中的老三,就是他的三弟子謝培源,


    此人的身份卻也是特殊,乃是前朝滿族的一個貝勒爺,卻是醉心於武術,本來別人見到他都要主動打千請安的,而這謝培源的名字都是他後來自己取的。


    李景林最初不想收他,奈何他真的是有耐心,足足磨了七年才被收入門中,可見此人求道之心之堅決。


    兩人依足了規矩簽生死狀,緊接著上了旁邊的擂台,為這場國術大會直接來第一場開門紅。


    毫無疑問,這場國術大會當中也混入了大量的空間戰士,比如來到現場的斧頭幫一幹人等當中,北極圈赫然在列,而且他的身份居然已經成為了斧頭幫當中的一個副堂主。


    除此之外,伊維斯這家夥居然帶著好幾個人加入到了小刀會當中,看起來與徐寬還有說有笑的。


    更誇張的是獵王,從他能毫不費力的拿出一張天下英雄帖就能看出來,這家夥肯定早就在深入涉足與國術大會有關的事項了,所以,獵王以少林子弟的身份出現在現場,那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問題是,他居然是以核心子弟的身份站在了少林方丈的背後,這就耐人尋味了啊。要知道,在這樣的大場麵當中,站立的位置那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差的,相差半個身位都表示在門中的地位不同。


    看到了這一幕之後,歐米也是歎息了一聲道:


    “這個世界當中我們錯過了太多的機遇啊,若是能心無旁騖的開發本世界當中的人脈和機遇,我們不會比獵王混得差的,而不是像現在隻能做一個旁觀者。”


    山羊在旁邊安慰道:


    “天底下的事情都是有得有失的,這個世界當中我們要直麵深淵領主的壓力,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而且在與獵王和深淵領主的一戰當中,我們也是將自家的名頭打了出來,稱得上是凶名赫赫了,這對以後也是一件好事。”


    星意這時候突然道:


    “魔術師可隱藏得夠深的,深淵領主的這個分裂體一死,他直接就有了一係列的大動作,首先使用巫毒教的替身娃娃承受靈魂鎖鏈的反噬,然後立即加入了白森蚺的團隊,成為了其核心三巨頭之一。”


    “甚至連血斧比斯哥都成了他的金牌打手,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這家夥一下子就從被人壓榨的倒黴蛋變成了人人尊崇的boss,看起來也是蓄謀已久的。”


    禿鷲突然道:


    “根據我這邊獲得的消息顯示,魔術師他居然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早就搞定了洛基的假麵這件神器的器魂!所以,之前他展示出來的那一切都是假象,實際上洛基的假麵這件神器也是具有攻擊性的,並且還相當強。”


    聽到了禿鷲的話,山羊驚奇的看了過去:


    “你的消息準確嗎?”


    禿鷲臉色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眉頭緊皺道:


    “魔術師這個人很危險,你知道他是怎麽讓洛基的假麵認可自己的嗎?”


    見到了禿鷲的臉色,搭配他所說的話,一幹人的心中也都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山羊還是追問了出來:


    “怎麽認可的?”


    禿鷲道:


    “他把自己的女兒獻祭給了器魂,並且還是按照器魂的要求,親手掐死她,然後布置儀式,冷靜的念完所有咒語.”


    眾人的心都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主要是這一前一後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魔術師素來都是以父愛著稱的啊,甚至感覺他為了自己的女兒委曲求全,不惜淪為深淵領主的奴仆,徹底的扮演了一個老父親忍辱負重的角色,可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是人設!


    而此時掌握了結果再反推回去的話,其實一切都昭然若揭了,當時深淵領主身邊人才濟濟,占星師鄧總覽全局,麾下更是人才濟濟,憑什麽洛基的假麵這件神器要給你?


    站在深淵領主的角度上來說,他雖然有足夠的資源,卻沒有足夠的精力來供養兩件神器的,那麽將神器給誰就是明擺著的事情了:


    誰對我對忠誠,那麽我就將東西給誰!


    但是自古人心都難測,如果沒辦法分辨出誰最忠誠,那麽就更簡單了誰更容易被自己控製,就把神器給誰。


    魔術師這家夥就預判了深淵領主的想法,故意做出了一副慈父的形象,讓深淵領主,甚至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女兒乃是弱點,因此順利的拿到了神器。


    此時從結果反推出這麽多的東西,當然令人心中發寒,甚至是毛骨悚然!


    一幹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山羊不自然的笑了笑道:


    “好吧,現在頭兒的情況怎麽樣?”


    歐米道:


    “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還是處於那個.那個繭的狀態當中。”


    說到這裏,歐米頓了頓,有些怨懟的道:


    “而且,你們應該知道丁力身份的,將扳手這家夥藏得嚴嚴實實的,這一次我過去甚至都隻能隔著窗戶看了一眼。”


    山羊勉強笑了笑道:


    “那樣也挺好的,我記得培根說過,沒有壞消息好像就是最好的消息?”


    這時候,李景林的三弟子已經成功與顧小春分出了勝負,其實這一戰在開始之前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謝培源用的是武當劍術,一身本事都在劍法上,而顧小春則是個拳師,擅長的是拳頭,


    兩人上了擂台之後,顧小春肯定主張用拳頭,並且用了激將法說你這樣的名門子弟難道不敢和我比拳嗎?


    結果謝培源根本不上當,堅決要求比兵器。


    兩人爭論了一番之後,好在舉辦方也對此早就有對策了,抽簽來確定比什麽,如果沒有抽中自己想要的比武方式,那麽也可以直接認輸的。


    結果在抽簽的對決上,顧小春輸掉了,而抽簽的全過程他的親友團都有參加,確定沒有任何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顧小春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他也發覺自己空手太吃虧,於是便找人要了藤牌和單刀,


    對於普通人來說,單手劍肯定是被刀盾完克的,


    但是對於有內力的高手來說,這就要看誰的功夫好了,而謝培源乃是武當劍法的嫡傳弟子,內家功夫也是修煉的武當純正的釣蟾勁。


    顧小春這樣的拳法名家臨時提著刀盾上去,那簡直就是找死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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