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德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不到兩分鍾,蒙塔船長就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然後醒轉了過來:


    「我.....我這是在哪裏?」


    法蘭德上前,將紮在了蒙塔船長身上的刺給拔了出來,然後道:「我是來給您治病的醫生,現在看起來......幸不辱命。」


    蒙塔船長喘息了一會兒,然後看向了兩人,渾濁的老眼漸漸清亮,然後對著方林岩道:


    「我看樣子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吧?」方林岩笑了笑道:


    「是的,根據蘇西的描述,您是在喝酒的時候突然發病的,那麽您失去意識應該是十二天了。」


    「十二天........這麽久了啊。」蒙塔船長有些滄桑的歎息道。方林岩直接給星意撥了個電話,告訴她將蘇西帶過來。


    很快的,就出現父女重逢,抱頭痛哭的感人一幕,方林岩一幹人在旁邊安靜的等待著。


    等到兩人的情緒略微平靜下來了之後,蘇西已經抹著眼淚走了過來,有些怯生生的道:


    「真的是太感謝您們了,請留下一個銀行賬號給我吧,我會堅持每個月往裏麵打錢的,我還年輕,我很能吃苦,每天都能打三份工,你們的錢我一定會盡快還上。」


    此時的蘇西大概還處於狂喜階段,因此都忽略了自己的父親怎麽從病房裏麵到了花園裏麵這件事。


    方林岩笑了笑道:


    「不用那麽麻煩,我跑來找到蒙塔船長,其實是有事情要找他幫忙的。」「蘇西女士,您父親的病非常非常嚴重,幾乎達到了普通醫生束手無策的地步,所以我才請來這位法蘭德先生出診。」


    「當然,他這一次出手的費用很高很高,您若一定要用金錢來衡量的話,那至少是八位數————————這筆錢你有大概率一生都賺不了那麽多!」


    蘇西木然,她有心想要反駁方林岩的話,但醫生關於其父親身體狀況的評價卻不可能是假的。


    人的生命能值多少錢?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哲學的問題,但對於蘇西來說,她父親的生命是無價的。


    這時候,蒙塔船長輕微的咳嗽了兩聲,然後招手對女兒道:「你去幫我拿一包萬寶路吧?你知道我喜歡抽什麽口味的。」蘇西震驚的道:


    「你現在怎麽還能抽煙?」蒙塔船長歎息著道:


    「我的身體自己知道,活不了多久拉,趁著現在還能動彈,好好享受一下最後的時光吧........怎麽你還不去?」蘇西含淚道:


    「我沒有錢了.........」


    星意立即攬著她的肩,然後塞了一疊錢給她,讓她去跑腿了,這時候蒙塔船長才看著方林岩道:


    「現在,你可以說出來意了吧?」方林岩道:


    「想必之前蘇西已經將我們做的事情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也是帶著善意而來的,所以我想您應該會對我很配合,畢竟我們已經為了您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更關鍵的是,若是想要從蘇西這麽一個堅強的女孩子身上將這代價討回來,那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蒙塔船長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不用威脅我的,我就快要死了的人,怎麽會給女兒找麻煩呢?說吧,你想要知道什麽。」


    方林岩道:


    「說起來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您一定要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因為沒有人會拿幾十萬美刀(指在蒙塔船長身上消耗的資源)開玩笑。」


    「我最近一年來,總是會做一個相同的夢,在夢裏有很多細節都會被遺忘,唯一記憶深刻的,就是有一個神秘的聲音在向我求援。」


    方林岩注意到,自己說出了最後那


    句話之後,蒙塔船長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許多,顯然是讓他回憶起了一些令人緊張的東西,不過他依然沒有說話........


    然後方林岩接著道:


    「就在十來天之前,我又做了一個相同的夢,而這一次的夢裏我雖然還是慣例的遺忘了一些東西,卻在夢即將結束之前看到了一些畫麵......」


    「一個外觀破舊的雜貨店,裏麵的裝扮卻像是船艙,還有兩個人在喝酒,我雖然忘記了他們的樣子,卻記得其中一個人被稱為蒙塔船長!」


    「毫無疑問,這些畫麵讓我牢牢記住了兩個關鍵點:像船艙的雜貨店,蒙塔船長。並且恰好我還有點勢力和小錢,所以我開始孜孜不倦的沿著這兩條線索來進行追索,最後幸運的找到了您.......在醫生宣判了你即將死亡之後。」


    蒙塔船長點了點頭:


    「感謝您為我做的這些事情,我知道你為了什麽而來了。」他歎息了一聲道:


    「原來你也是那個神秘詛咒的受害者啊。」方林岩立即道:


    「抱歉,但是您能否說得更清楚一點?」


    蒙塔船長點點頭,然後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道:


    「那麽請允許我先介紹一下自己吧.......大衛.蒙塔,今年六十三歲,從九七年就擔任聖瑪利亞號捕蟹船的船長,直到三年之前。」


    然後,他喝了一口水接著道:


    「當然,我還有一個地下身份,那就是瘸幫當中威廉姆斯派係的一名花頭巾(核心),我每年第一次出航其實都不是去捕蟹,而是將沉沒在海水下麵的貨給幫派運回來———————那些東西來自遙遠的哥倫比亞。」


    「原來還是個老走私犯。」方林岩很幹脆的就給蒙塔船長貼上了一個標簽,在心中默默的道。


    蒙塔船長接著道:


    「在去年的收獲季,我們一船人再次出發,前往阿拉斯加州去捕撈那些在海底活動的大家夥(帝王蟹),它們會肆無忌憚的爬入我們丟下的蟹籠裏麵大嚼那些腐爛的內髒,然後給我們換來豐厚的金錢。」


    方林岩看過一部紀錄片,上麵描述的就是撈蟹船的辛苦和凶險:


    零下十幾度的低溫,白令海峽恐怖的風浪都是小意思,對船員威脅最大的還是用來捕撈帝王蟹的蟹籠。


    這些籠子每個都長兩米高一米,乃是用堅硬的鋼筋焊接而成的,否則的話很容易被裏麵的凶悍大塊頭給逃掉,同時也為了對抗這裏的常年超過六七級的強烈風浪,因此每一個蟹籠的重量都有好幾十公斤。


    而這些籠子為了方便回收,都是十幾個連成串放下海中去。


    在這個過程當中,如果有人被蟹籠掛到,那要麽就斷手斷腳,要麽就被帶入海中當場死掉。


    關鍵是捕蟹還很趕時間,工人加班加點疲勞作戰,甚至喝點酒暖身是常事,所以每年的捕蟹季死人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了,不死人才是稀奇事。


    「非常辛苦的活兒。」方林岩點點頭,感觸的點評了一句。


    而蒙塔船長沒有接話,估計是他入行了幾十年,早就對這些事情司空見慣了吧?而他接下來的語聲則是變得凝重了起來,應該是提到戲肉環節了:


    「但這時候,發生了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我們來到了一處蟹群出沒地點之後,就慣例的下籠,然後在三個小時之後回來收籠。」


    「結果,收起來的一部分籠子被損壞了,你知道我們捕蟹的籠子對吧?那是由手指粗細的鋼筋焊接而成的,卻直接斷掉,並且還不是那種金屬疲勞引起的斷裂.......」


    「其斷口平整光滑,甚至露出了裏麵未被氧化的新鮮痕跡!你知道嗎,除非是一個大塊頭拿


    著老虎鉗才能夠達成這樣的效果,並且斷口的層次感還會很強。」


    「船上的有個夥計是機修工的老手,他看了這斷口之後直言,隻有使用專業的金屬切削機,或是類似於終結者這樣的怪物,手持特製的合金鋼斧頭能砍出這樣的斷口。」


    方林岩想了想,然後查詢了一下蟹籠的資料,發覺蒙塔船長的這夥計還真沒說謊:


    打造蟹籠的金屬欄杆因為要考慮到抗海水腐蝕的結果,還有下蟹籠,起蟹籠時候的劇烈碰撞,需要特別定製,硬度驚人。


    蒙塔船長便接著道:


    「接下來,可怕的詛咒便隨之降臨了,首先是哈裏這條老海狗在放籠子的時候直接墜海,那條老狗可是十九歲就開始在捕蟹船上幹活兒,號稱捕蟹船沉了也會安然無恙的家夥。」


    「然後是鬧鍾肯思,他在一次值夜班的時候墜海,這家夥喜歡站在船舷邊朝海裏撒尿......最後我們這一船在出發的時候是十一個人,但是能成功回到港口的隻有七個。」


    方林岩沉吟了一會兒道:


    「這或許是巧合?請原諒,但我真沒看出什麽詛咒來。」


    蒙塔船長有些吃力的挽起了自己的病號服,然後就能見到在他的腹部上緣赫然出現了一個奇特的胎記:


    這玩意兒呈現出螺旋形的奇特圖案,具體細節顯得有些模糊,卻是呈現出鮮紅色,就類似於人體上紅痣的顏色.......


    「這東西是在我們船隻靠岸以後慢慢出現了,並且還在出現變化。」方林岩道:


    「什麽變化?它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嗎?」蒙塔船長搖搖頭:


    「當然不是,最初的時候,那裏的皮膚是柔軟的,但是後來卻開始慢慢變硬,然後出現針紮一樣的疼痛!我有去找醫生治療,他們給出的結論竟然是該死的皮膚纖維角質化症!!」


    方林岩突然覺得這個診斷結果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沒有想起來具體的東西,於是便看向了星意,她很幹脆的對方林岩發了一條私人信息過來,卻隻有五個字:


    「雞眼或者蹠疣。」


    看到了這熟悉的字眼,方林岩也是差點沒笑出聲來,忍不住對蒙塔船長道:


    「你找的醫生是認真的?」蒙塔船長悻悻然的道:


    「他給我送來了一份四位數的賬單,其中包含了八項血液檢查和五項我看不懂的檢查,你說這個結論我有理由不相信嗎?」、


    「然後我就根據他的意見,去做了相應的冷凍手術,看起來是解決了問題,但是過了兩個月又再次長出來了,並且這一次還伴隨著劇痛!仿佛針刺一樣的劇痛,你能理解那種感受嘛?無時不刻,幾百根小針都在用力戳你的劇痛!」


    星意忽然道:


    「我們獲得的情報顯示,你本來是一個自律的人,哪怕是在party上麵都頂多喝兩杯啤酒,而最近兩年來卻開始酗酒,嗑藥,進而健康狀況快速惡化———————所以,這詛咒就是你迅速墮落的原因?」


    蒙塔船長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慘笑,然後徐徐的道:


    「是啊,那種無時不刻都會存在的針刺感疼痛真的是令人發狂,鑒於醫生的無能,我隻能不斷的酗酒和服藥來麻醉自己,規避掉這可怕的疼痛。


    「雖然我知道這樣做對身體並沒有任何的好處,但是為了擺脫這種痛苦,我隻能這樣做。」


    方林岩看向了旁邊的法蘭德,法蘭德則是點了點頭,對著方林岩低聲道:


    「我的靈覺顯示,他的那個烙印附近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存在,這力量十分特殊,不過就像是火焰的力量那樣,與人類的身體格格不入。」


    接下來方林岩又和蒙塔船長聊了幾句


    ,發覺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便對他道:


    「蒙塔船長,來做個交易吧,你把蟹籠出事的那個坐標發給我,然後好好回憶一下還有哪些忘記了的東西.......作為回報,我給你五十萬美刀。」


    蒙塔船長還能說什麽呢?隻能默默接受。


    ***


    這時候,謝黛爾打來了電話,說自己來到了附近,問方林岩什麽時候來與自己匯合,正好這邊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所以方林岩就帶著法蘭德與星意趕了過去。


    很顯然,謝黛爾和法蘭德兩人是認識的,並且以植物之神雅辛托斯那與世無爭的性格,雙方見麵後的氣氛也是頗為融洽。


    令方林岩意外的是,謝黛爾身邊此時已經跟隨著三男一女的混合版f4了,謝黛爾說話做事都不避諱他們,很顯然對他們十分信任,而這四個男人看向謝黛爾的眼神則是十分奇特,那赫然是一種隨時都可以為她而死的眼神!


    這就真的是令方林岩意外了,原來世界上真有水雲間裏麵穀玉農和舒奇這樣的極致舔狗??


    但是,讓方林岩最為震驚的,就是謝黛爾身邊這f4當中其中某個人的身份,他赫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超級英雄!擁有超乎常人的恐怖力量,具體一點來說,這個叫做喬爾德的家夥,就是一個窮人版的美國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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