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快的人自然是阿莎,阿莎蹦蹦跳跳地追上了顧英爵,拽著他的胳膊,揚起小臉看他,不知道在說什麽。


    易小念繃緊了心弦。


    她一直以為,自己和顧英爵流落到這座島上,周圍都是語言不通的土著人,她應該會成為顧英爵唯一的依靠才對。


    現在看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她一直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顧英爵和阿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大樹後麵,其他人也陸續離開了沙灘,易小念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可是不想看見兩人親密的樣子,便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向前走了幾百米,遠遠出現幾顆椰樹,那就是顧英爵摔傷腿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得知自己懷孕的地方。


    易小念沒有停,穿過了椰樹,繼續向前,穿過碎石區,最後停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前方。


    石頭上助理飛行員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島上沒有食肉野獸,想來應該是在海水漲潮的時候被衝走了。


    其實死在這裏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人終究是有一死的,這裏碧海藍天,寧靜美好,像是一塊永遠不會沾染上世俗的聖地。


    易小念彎腰找了找,在石縫裏麵找到一塊破碎的手表。


    那是顧英爵的,據說裏麵還有定位係統,隻是在掉下來的時候摔壞了,失去了作用。


    易小念看著裂痕斑駁的表盤,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顧英爵再怎麽說,也是za的總裁,za財力那麽雄厚,不會輕易放棄他,哪怕他們被海水衝到非洲去,隻要想找也應該可以找得到,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難道說……是故意不來找的?


    如果真是這麽回事,那事情就很可怕了,集團內部恐怕已經在鬧矛盾,甚至直接推選出了新的總裁都有可能。


    顧英爵曾經是萬人之上的,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位置,現在他出了事情,有心之人絕對會當做機會。


    萬一真的被人奪走了權利,到時候就算他們被幸運之神眷顧,回到了華城市,顧英爵也已經失去了一切。


    難怪他對於回去這件事情這麽執著……


    易小念抿了抿唇,把手表塞進口袋裏,轉身回家。


    阿莎走了,顧英爵一個人坐在土屋裏。


    看到易小念從外麵走進來,他抬起頭問:“你去哪裏了?”


    易小念隨口說道:“沿著沙灘走了走,想看看能不能撿點貝殼。”


    換做平時,顧英爵一定又要叮囑她不要亂走了,但是今天他隻嗯了一聲,便沒再問。


    易小念知道他心情複雜,就拿了陶盆出去做飯,將空間留給他。


    如此過了一夜,翌日,顧英爵與阿蒙等人劃著昨天新做好的木船出去捕魚,易小念獨自留在家裏。


    吃了早飯,易小念無事可做,搬了木墩靠在門口曬太陽。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感覺現在身體越來越容易疲倦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肚子裏一直在動,攪得她根本沒辦法安靜的睡。


    莫非已經快出生了嗎?易小念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肚子,仔細回憶自己現在是懷了幾個月。


    來島上已經一個多月了,當初顧英爵告訴她的時候,就說她已經懷了五個月,所以現在應該是處在七到八個月之間。


    正常分娩應該是在九月左右的,她還有一段時間。


    易小念鬆了口氣,可是心裏始終沒辦法放鬆。


    島上條件十分有限,如果真的在這裏生產的話,無異於去走一趟鬼門關。


    易小念長這麽大,需要開刀的手術都沒有做過,更別提生小孩了。


    怎麽辦?她到時可以撐得過去嗎?寶寶能夠平安降生嗎?


    易小念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走了過來,直到感覺自己肩膀上被人搭了一隻手,她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回過了神。


    站在她身邊的是阿莎,眼珠子都不轉的盯著她。


    易小念繃緊了心弦,小心翼翼地問:“阿莎,你要做什麽?”


    阿莎麵色嚴肅,用黝黑的手指了指她凸起的肚子。


    易小念以為她沒有見過別人懷孕,對她的肚子感到好奇,便解釋道:“這裏麵是寶寶。”


    阿莎鬆開手,走到她麵前,掀開她的衣服,在她肚子上畫了一個圓圈。


    易小念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向後縮了縮,把衣服又拉了下來,緊張地看著阿莎:“阿莎,寶寶很脆弱的,你到別處去玩吧。”


    阿莎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兩根手指搭在一起,用手指對著肚子比了個叉。


    易小念幾乎被她的笑容嚇得叫出聲來,正想喊人,轉眼一看,阿莎又恢複了平日的活潑笑容。


    剛才是……她看錯了嗎?


    易小念捂著額頭努力回想著,而阿莎已經蹦蹦跳跳地走遠了。


    到了正午,太陽的光線變得刺眼,溫度也升高了許多,易小念覺得有點熱,便把木墩搬回土屋,吃了顧英爵留給她的午飯以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顧英爵從海上回來,手裏拎著幾尾大海魚,沐浴著霞光走進屋裏。


    他看見易小念躺在床上沉睡,眼皮緊閉,眉心皺出一個川字,手指不時顫動,像是在做噩夢,睡得很不安穩。


    顧英爵把魚放下,走回來推了推易小念。


    易小念猛地睜開眼,大喘著粗氣。


    “你回來了?”她拍著胸口,看向顧英爵。


    顧英爵嗯了聲,問:“你剛才是做夢了嗎?”


    易小念擺擺手:“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很害怕。”


    “喝點水吧。”顧英爵把裝水的陶碗遞給她。


    易小念沒有推辭,接過來喝,眼角餘光看見桌上的魚,說:“這是今天的晚飯嗎?我去生火做飯。”


    顧英爵說:“不用了,阿蒙為了慶祝新船下水,邀請大家去他家吃晚飯。”


    “新船下水?”易小念皺眉說道:“昨天不是已經下了嗎?為什麽今天慶祝?”


    顧英爵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接過易小念手裏的碗,在桌上放好,然後又走了回來,將易小念抱進懷中,輕輕拍著她消瘦的肩頭。


    “以後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


    他話音剛落,一顆滾圓的淚珠便從易小念的眼眶裏流了下來,易小念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回抱住他。


    不管以後怎樣,會發生什麽事,起碼現在顧英爵對她是真心的。


    人的一生中能遇到幾個真心的人?


    她曾經以為張曉畫是值得托付的,為了幫她還債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在明祥鎮的時候,張曉畫仍然為了自己幫助別人對抗她。


    雖然易小念並沒有因此與張曉畫決裂,可是若是說一點都不傷心,那肯定是假的。


    希望這次她沒有看錯。


    天色全黑的時候,阿莎過來喊兩人出去吃飯,易小念一看就她就想起白天的事情,猶豫著該不該告訴顧英爵。


    還是不要說了,對方也沒怎樣,說不定隻是鬧著玩呢……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易小念把這件事壓在心底,隨顧英爵走了出去。


    阿蒙白天捕獲了一條大魚,足有半個成年人那麽重,為了方便製作,他直接在土屋外麵架起了大火堆,把魚用棍子串了,架在上麵烤。


    兩人出來的時候,魚已經烤熟了,散發著陣陣香味,被眾人圍在中間。


    島上食材貧乏,除了魚以外隻有鮮少幾樣植物可以食用,阿蒙為了助興,特意將自己當年去大陸上帶回來的一壇子酒都拿了出來。


    男人們圍著魚和火堆坐成一圈,舉杯暢飲,麗塔等婦人則在一旁聊天。


    易小念覺得自己也應該坐到她們那兒去,可是不懂這裏的話,根本沒辦法交流,正在尷尬的時候,顧英爵伸手把她拽到自己旁邊。


    “嚐嚐,味道不錯。”顧英爵遞給她一個陶碗,裏麵裝了一塊肥美焦香的魚肉。


    易小念接過來聞了聞,果然很香,隻是沒有放任何香辛料,香味裏還夾雜著濃重的魚腥味。


    她沒什麽胃口,把碗放在了一邊。


    顧英爵注意到她,問:“怎麽了?”


    “不想吃魚……”易小念揉了揉胃,靠在他肩上小聲說道:“想吃紅燒肉、土豆絲、豆腐腦、大白菜……”


    顧英爵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說:“忍一忍,等回去讓你吃個夠。”


    易小念歎了口氣,想說自己寧願在這裏吃一輩子魚,也不希望回去之後恢複原樣。


    但是這話說出來,顧英爵肯定會不高興。


    她動了動嘴皮,忍住了,感覺背後有一股強烈的視線在看著她,回頭一看,發現是坐在婦人堆中的阿莎。


    阿莎的眼神中帶著強烈的敵意,易小念不禁往後縮了縮,撇開臉,避免與她對視。


    顧英爵以為她還在為食物的事情不開心,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當做安慰。


    這下阿莎的眼神更加強烈了,易小念想,如果視線可以變成刀的話,估計自己現在已經被砍得千瘡百孔。


    這樣下去不是事兒,還是得找機會說明比較好……


    她正捉摸著,一個身材粗壯的土著漢子端著陶碗向她走來。


    易小念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那個漢子。


    壯漢指著她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然後將手裏的碗朝她麵前一放,指著碗又說了一通,最後停下來看她。


    易小念朝碗裏看了看,發現裏麵裝了滿滿的酒。


    對方是在朝她勸酒嗎?


    那可不行,她現在懷孕呢,這麽一大碗喝下去豈不是要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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