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對之前那個手機做了什麽,但是從今往後你就用這個手機,我已經設置好了,隻能接我的電話,也隻能撥我的電話,你有什麽事情就用它聯係我。”


    他頓了頓,眼眸在漆黑的雨夜中閃爍著危險的光:“如果被我發現你沒有把它帶在身上,或者沒有接我的電話,後果自負。”


    易小念呆呆地哦了一聲,接過手機放進口袋,問:“還有什麽事嗎?我可以走了嗎?”


    顧英爵看了她一眼,開口道:“走吧。”


    易小念如獲大赦,立刻往姑姑家跑,消失在拐角。


    顧英爵仍舊站在雨中,注視著她已經消失的背影,宛如愛人的留戀。


    保鏢撐著傘走上前,為他遮住冰冷的雨,同時提醒道:“顧先生,助理先生囑咐過了,明天還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要開,恐怕我們得連夜坐飛機回去……”


    顧英爵抬手製止他接下來的話,吩咐道:“讓他把會議取消,或者延遲到後天,你馬上訂酒店,越近越好。”


    助理點頭之後想起一件事,又說:“剛才負責這個市的項目經理打電話過來,他得知你來到這裏的消息,想邀請你……”


    他說了一半,發現氣氛不對,於是沒等顧英爵開口,自覺地把後麵的話咽進肚子裏。


    “好了,回去。”顧英爵終於收回視線,轉身走到車邊,他坐在後排,在保鏢為他關上車門的時候,吩咐道:“我們明晚再來,在此之前,我不希望被任何事情打擾。”


    保鏢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連忙點頭,然後自己到前排副駕駛座上,吩咐司機開車。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劈裏啪啦地擊打在玻璃窗上,寒意被隔絕在外,車裏空調開得很足。


    顧英爵揉了揉眉心,疲憊地閉上眼睛。


    保鏢一直微微仰頭盯著後視鏡,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中,顧英爵一直是所向披靡,無所畏懼的,永遠充滿了常人難以匹敵的魄力和手段,能夠以最完美的狀態麵對工作和生意上的抉擇,然後遊刃有餘地將所有事情做到最好。


    他就像是一個王者,沉著冷靜,一手創造自己的商業帝國,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對他造成困擾。


    這樣的顧英爵怎麽會露出疲憊的表情呢?保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一切真的是因為那個普普通通貌不驚人的女人嗎?


    保鏢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忍不住問:“顧先生,萬一明天易小姐還是不願意回去怎麽辦?”


    話一出口,他立馬就後悔了,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顧英爵那麽高傲的人,怎麽會容忍一個下屬對他的事情指手畫腳呢?他算是死定了……


    可是顧英爵的反應徹底出乎他的意料。


    “你覺得她不會回去麽?”顧英爵嗓音低沉地問,他微微眯著眼睛,目光不知瞥向何處。


    保鏢還沒從驚慌中回過神來,他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說:“我、我隻是隨口說說,您對易小姐那麽好,不遠千裏來找她,她一定會被您的行為感動的,一定會……”


    “嗬嗬。”顧英爵聽完他那幾句毫無技術性的馬屁,笑了起來。


    保鏢都快嚇死了,渾身打著哆嗦,拚命對司機使眼色,讓他快點開去酒店。


    但是顧英爵還在思考著那個問題。


    要是易小念明天還是不願意回去怎麽辦?


    要是那個女人還是反抗他怎麽辦?


    他也不知道。


    在易小念親口確認前,他沒辦法憑著以前的經驗和她今天的表現推斷出答案。


    這種未知的感覺是陌生的,即便是在創業之初,許多人都不相信他能夠完成自己的創業計劃時,他依舊有十分的信心。


    信心出自於對自己實力的肯定,後麵的結果也驗證了這一點。然而如此有實力的他,卻在女人身上栽了跟鬥。


    他不能容忍自己變成這樣子,顧英爵突然眯起了眼,從身體裏迸射出的危險氣息讓車內溫度下降了一大截,保鏢和司機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的臉色都很難看。


    萬一易小念不願意回去怎麽辦?


    沒有萬一,他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


    雨真的下大了,像開了閘門的湖水般傾瀉下來,幾乎將整個小鎮都淹沒。


    另一邊,易小念離開顧英爵以後,飛快地跑去姑姑家。


    她知道自己回去會有什麽結果,要麽被姑姑抓起來,逼迫她結婚。要麽姑姑翻臉讓她還錢,然後把她掃地出門。


    可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堂哥現在處境危險,她要回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情,並且把這個消息通知姑姑。


    由於淋了太久的雨,易小念已經感覺不到冷了,隻知道手腳都很僵硬,跑了沒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坑坑窪窪的積水中。


    肮髒的泥水濺了滿臉,易小念不顧一切地爬起來往前衝去。


    繞過拐角,姑姑家的小樓終於出現在眼前,裏麵還開著燈,在黑色的雨幕中顯得格外刺眼。


    院外的鐵門沒有關,易小念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一路跑進大廳裏,迫不及待的要將剛才得知的消息說出來,卻發現客廳空無一人。


    怎麽回事?燈是亮著的,人哪兒去了?


    她呼哧呼哧地大喘氣,雨水順著發絲和衣角,一點一點滴落在地。


    樓上好像有人在哭,易小念抹了把臉,擰了下頭發上的水,抬腳往二樓走去。


    果然,一上到二樓,啼哭的聲音越發清晰了。


    臥室的門虛掩著,光亮和哭聲交雜在一起從裏麵透出來,易小念把眼睛湊到門縫上,觀察裏麵的情形。


    姑姑姑父,還有張曉畫三個人都在房間裏,哭的那位正是姑姑,她坐在床上,雙手掩麵,姑父在旁安慰她,張曉畫則遠遠地坐在凳子上,背對著門,看不見表情。


    易小念和他們相隔距離不到五米,三人交談的話語斷斷續續傳進她耳朵裏。


    其中大部分都是姑姑在指責。


    “都怪你們……大過年的沒事跑我們家來做什麽!現在好了,你堂哥找不到你,你該開心了吧……你那個該死的朋友也不知道去哪裏了,既然要走,當初就別答應我們啊!把我們耍著玩嗎?天啊,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了啊……要是他死在外麵了,你們要給我賠命啊……”


    張曉畫向來不是忍氣吞聲的包子,小聲反駁:“當時我說我去找的,你非讓堂哥去,還把我手機都搶走了,現在堂哥找不到了,能怪我嗎……”


    姑姑愣了一下,隨即哭天搶地地拍著大腿罵:“哎喲我的老天爺呀,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讓我兒子去送死了?你怎麽一點良心都不講啊……你來這麽久我收你半分錢了嗎?供你們兩個人白吃白喝,還做得不夠是嗎?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怎麽不去死啊……該死的是你啊……”


    張曉畫嘟囔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現在人找不到了,你哭有什麽用?真想找的話就快點去報警。”


    而姑姑已經氣上心頭,根本聽不進她說得任何話了,臉漲得通紅,鼻涕眼淚橫飛,一個勁兒的隻顧著唾罵。


    姑父一直沒有插嘴,隻是在旁邊小聲安慰著。


    易小念基本可以確定情況了,應該是她走以後,姑姑把要去找她的張曉畫攔下,改為吩咐堂哥去找,而堂哥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她是昨天中午走的,如果堂哥當時就追了出去,那麽仔細算來,已經失蹤將近三十個小時。


    雖然姑姑罵得很難聽,言辭很激烈,但是整件事情從頭說來還是因她而起的,她在責難逃。


    易小念定了定神,推門走了進去。


    開門的聲音驚醒房間內三人,所有人都轉頭看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幹地方的易小念,表情十分驚訝。


    淋了太久的雨,一進到暖氣充足的溫暖房間,易小念感覺頭有點暈。


    她止不住地咳嗽了兩聲,上前兩步,而後說道:“你們別吵了,我知道堂哥在哪裏。”


    接下來,她站在床前,把自己碰見顧英爵以後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並且告訴三人,隻有放她離開,堂哥才有可能回來。


    姑姑一隻手拿著紙巾擤鼻涕,一隻手伸出來指著她,滿臉戒備與懷疑地說:“怎麽會有那麽厲害的男人為了你綁架我兒子?你以為你在寫小說啊!還什麽放了你他才會回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從我們這裏騙錢走!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易小念雙腿綿軟酸痛,難受極了,簡直恨不得躺倒在地,但仍舊努力支撐著說:“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騙你們。”


    張曉畫是知道內情的,對於顧英爵的能力也毫不懷疑,連聲附和道:“你們相信她,那個人真的很厲害的。”


    “你還有臉說啊你!”姑姑調轉方向,朝張曉畫罵起來:“你是死人嗎?她之前有男朋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看起來清純,實際上早就被男人玩爛了,要是早知道她也是這樣的人,我說什麽也不會讓兒子和她處!”


    姑姑說著不屑地瞥了眼易小念,呸了聲道:“什麽總裁不總裁的,居然敢綁架別人,我看啊,根本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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