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卡已經交給張曉畫了,隻要有錢,她們到哪兒都可以生存。


    房間裏的一切都是顧英爵買的,衣服、鞋子、家具,甚至還包括她用來跟張曉畫聯絡的手機。


    要說唯一的改變……易小念下意識地伸出手,在腹部輕柔撫摸著。


    擬定書中曾提起過,顧英爵為她安排了一場腹部異物取出的手術,可是究竟是什麽異物,異物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影響,這些關鍵點她一概不清楚。


    顧英爵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周醫生倒是有可能在與她做術前溝通的時候透露一點,可是她又沒法等到那個時候。


    真的會有什麽異物嗎?是腫瘤還是結石?易小念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吃嘛嘛香,身體倍棒,從小到大連感冒都很少得,更別提這種需要動及手術的大病了。


    一定又是顧英爵想的手段,為了騙她留下……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易小念抓著手機走回客廳,看著那些色澤明亮的飯菜,喉嚨裏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惡心感,逼得她不得不衝進廁所嘔吐起來。


    完成今天的健身計劃以後,顧英爵走到更衣室換衣服,打開衣櫃門便發現手機上有一條新信息提示。


    他知道發短信的人是誰,因為就在不久前調查易小念背景的時候,他曾特意命令助理與這位“易小念的好朋友”,或者說“易小念心裏認為的好朋友”接觸過,並且與她達成合作,讓她隨時匯報易小念的動態,作為回報,顧英爵這邊也會給出相應的酬勞。


    張曉畫比易小念要識相得多,助理幾乎沒怎麽說服,她便很快答應下來。


    上次易小念要跳樓逃走的事情也是她第一時間發來通知的,不知道這次的信息又會是講什麽呢……


    短信的篇幅不算太長,內容也十分簡單,但是顧英爵卻仿佛遇到了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一般,將那則信息來回看了好幾遍。


    每看一遍,他的臉色就會沉下一分。


    最後,顧英爵深吸了口氣,在回複欄裏打出了幾個字——知道了,錢會馬上打入你的賬戶裏。


    按下發送鍵以後,顧英爵以極快的動作換好衣服,然後離開健身房回到公寓。


    他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回到那個房間,抓住易小念的肩膀,質問她為什麽還是想要離開!


    可是當電梯顯示到達十二樓的時候,心中沸騰的情緒卻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他是一個集團的總裁,不是二十出頭第一次談戀愛的毛頭小子,即便是麵對感情,也不該如此失控。


    更何況對於那種虛偽的女人,有什麽感情可言?


    所有女人都是寵物,區別隻在於他願意讓對方在自己身邊待多久。而麵對不聽話的寵物,則是應該用上一些懲罰的措施。


    他不會打女人,暴戾瘋狂的行為隻會讓人顯得愚蠢,但是他有的是辦法讓那個女人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電梯四周的金屬牆壁光可鑒人,顧英爵看著裏麵自己的倒影,微微抬起了下巴,隱去略顯憤怒的神色,恢複以往冷淡疏離的氣質。


    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顧英爵腦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想法。


    這種用實物作為開門方式的方法太不可靠了,得讓人過來換成一扇密碼門才行,或者幹脆直接換個房子,上次買下的海邊別墅就不錯。


    把鑰匙隨手塞進外套口袋裏,顧英爵打開了門。


    電視在旁若無人地播放著吵鬧的節目,但是易小念並沒有坐在沙發上。


    顧英爵猶豫了一下,走到臥室門前,側耳傾聽裏麵的聲音,然後將門推開了一條縫。


    透過那條細小的縫隙,他看見易小念正背對著房門躺在床上,身上沒有蓋被子,右手按在小腹上麵,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痛苦疲憊的卷曲狀,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有,瘦小的背影看起來格外脆弱。


    顧英爵第一反應是推開門進去查看,問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可是一想到剛才那條短信,就刻意止住腳步。


    明明幾分鍾前還在生龍活虎的和別人商量著怎樣從他身邊逃開,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刻意裝出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如此看來,之前是他看走了眼,易小念的手段哪裏拙略了,分明是步步埋棋,做得深藏不露。


    想到這裏,顧英爵鬆開門把手,不但不想進去,連為她把房間門關緊的興致都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易小念感覺走路的時候腿都在打顫,根本就沒有力氣。


    她強撐著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換好衣服走出臥室,見客廳裏空無一人,不知顧英爵是出去了還是待在房間裏。


    牆壁上的掛鍾顯示時間是早上九點,距離平常吃早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但是餐桌上仍舊擺著熱氣騰騰的粥。


    難道又是顧英爵吩咐大廚做的?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麽。如果說他冷漠殘忍,偏偏他能照顧到所有細節,甚至可以親自為她穿鞋。


    可是如果說他體貼溫柔,自己被囚禁的事實毫無疑問地否定了這一點。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認為顧英爵就是一頭獅子。


    隱忍,沉穩,爪牙鋒利,領地意識極強,對於自己看中的獵物也絕不會放手。


    然而到了現在,她卻覺得顧英爵就好像一隻遊走在黑暗中的豹貓,身手敏捷,擁有超高的捕獵技巧,卻會在不需要食物的狀態下,將獵物玩弄於鼓掌之間。


    毫無疑問的,她就是那隻倒黴的獵物。


    易小念歎了口氣,正準備去餐桌坐下喝粥,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沙發的扶手上放著一件黑色羊毛外套。


    公寓裏就住著兩個人,外套不是她的,那就一定是顧英爵的。


    易小念平時很少會擅自觸碰顧英爵的東西,要知道,誤闖獅子的領地絕對會付出血的代價,但是這一次,她神使鬼差地走了過去,將外套拿在手上。


    款式是十分沉穩的正裝風,非常符合顧英爵平時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即便他站在人聲鼎沸的菜市場裏,也可以隨時振臂一揮,讓大家坐下來和他開會。


    布料的質量很好,厚實柔軟,手指在上麵撫摸的時候,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易小念以前很少在服飾上花心思,對於男裝流行風格也一竅不通,因此對於這件外套,她也隻知道一定很貴。


    但是為什麽貴,貴到什麽程度,她是沒辦法深思的。


    她拎著外套的兩條肩線,在麵前揚起來抖了抖,一股奇特的香味混合在上午時分燦爛的冬日暖陽中迎麵撲來。


    硬朗,深沉,像是濕潤的橡木苔,帶給人一種猶如置身在森林中的感覺。


    那是顧英爵一貫的味道。


    外套右側的口袋微微鼓起,似乎裏麵放了什麽東西,當易小念注意到這一點,並且準備伸手去摸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放下。”


    易小念轉過身,看著眼前麵色不善的顧英爵,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手指捏緊外套的衣擺,低聲解釋道:“我是怕它壓皺了,所以才……”


    顧英爵沒有聽她解釋完,直接走上前,從她手中拿過外套,沉聲說道:“以後別做這種會讓人誤會的事情,不然我會以為,你是為了這個。”


    他修長的手指伸入那個鼓起的口袋,從裏麵掏出一把鑰匙,在易小念麵前晃了晃。


    那把鑰匙的作用不言而喻,易小念連忙低下了頭,辯解說:“怎麽可能……”


    “不是最好。”顧英爵將鑰匙放回了口袋,拿著外套,轉身走進房間。


    看著房門在眼前關上,易小念突然想出個計劃。


    她現在處在十二樓,如果要逃跑的話,用以前的老辦法跳樓肯定不現實,顧英爵這幾天一直都待在家裏,就算離開也會隨手鎖上門,完全不給她逃脫的可能。


    既然如今知道了鑰匙的所在地,直接偷鑰匙似乎是個好辦法……


    如果要偷,那就得盡快行動起來才好,否則拖得久了,一是怕顧英爵會將它放到別的地方,二是擔心會失去逃走的勇氣。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易小念深吸了幾口氣,在心中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


    白天在平靜中度過,顧英爵和前幾天一樣,除了吃飯的時候基本不離開房間,幾乎把所有時間都埋頭在工作當中。


    說實話,易小念打心眼裏佩服他,大家工作的時候他在工作,大家放假休息的時候他還是在工作,堪稱總裁界的勞模,如此勤勞的他偏偏還擁有超高的智商和學曆,他不成功還有誰能成功?


    但是這也為易小念的計劃增添了難度。


    她要偷偷溜進房間拿鑰匙,那就必須得讓顧英爵從裏麵出來,否則總不能當著他的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東西,她頂多算個半路出家的小賊,又不是什麽神偷……


    可是顧英爵吃飯的時候她也在餐廳吃飯,根本沒有離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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