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客套了幾句,掛斷電話,將手機重新放在桌上,等候著顧英爵的吩咐。


    “把那個女人給我查一遍,尤其是她住院的原因,一定要清楚。”


    “是!”


    眾人退走後,顧英爵拿過手機,點開相冊,裏麵照片很少,除了已經看過的幾張床照外,便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風景照。


    “這個女人的拍照技術和她的審美一樣差……”顧英爵正準備放下手機,忽然發現了一張易小念的照片。


    背景似乎是夜裏的廣場,易小念身穿t恤和牛仔短褲,站在擺滿小商品的紅布後麵,幼稚地比著一個v字,衝著鏡頭微笑。


    那笑容清純,明媚,像是在黑夜之中無聲盛開的蘭花。


    顧英爵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很少看到易小念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你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屏幕由於太久沒有觸碰,自動進入鎖屏狀態,易小念的笑容消失在黑暗之中。


    易小念抵達醫院時,天還沒有亮,醫院裏隻有幾個清潔工在忙碌,她跟門衛打了招呼,匆匆跑到病房,發現張曉畫的房間居然亮著燈。


    這丫頭怎麽這麽早就醒了……易小念放慢了腳步,推開門。


    張曉畫靠坐在床頭,手捧著手機,劈裏啪啦一頓按,不知在給誰發信息,見她走進來,欣喜地拍了下手:“哎呀,你怎麽來了,我剛剛還打電話找你呢!”


    “我手機掉了……”易小念拉來一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下。


    “是啊,是你同事接的電話,他還問我要了地址,說把你手機給寄過來呢。”


    張曉畫好奇地問:“你怎麽沒告訴我你找了工作?在哪兒上班啊,那人的聲音聽起來怎麽像個小老頭。”


    “你別胡說,他是我的領導。”易小念仍然不想讓張曉畫知道自己和神秘人的約定,隨口編了個謊:“現在天氣太冷了,擺地攤生意不好,我就找了份兼職,在餐廳給人端盤子呢。”


    張曉畫眼淚汪汪地看著她:“真是苦了你了,你放心,等姐姐我發達了,絕對不再讓你幹這些活兒!”


    易小念放下包,從床頭果籃裏拿了個橘子,一邊剝一邊問:“別說我了,你這麽早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想約你吃飯唄,趙文廷昨天出院了,我一個人在醫院無聊死了。”


    易小念橘子剝了一半,驚訝地問:“趙文廷出院了?那錢怎麽辦……”


    “他說出院以後去取錢,過兩天就拿給我。”張曉畫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喃喃道:“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知為什麽,易小念始終覺得擔心,但是眼下除了等趙文廷拿錢過來,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她剝好了橘子,塞了一半到張曉畫嘴裏,自己則一瓣一瓣的剝著吃。


    橘子已經不新鮮了,入嘴時甜的發膩,冰冰涼涼。


    易小念忍不住想,顧英爵醒了嗎?他要是知道自己辭職的事情,應該會徹底厭惡她,再也不想看到她吧。


    一個月前的自己,打死也想不到,人生中的第一次戀愛居然是這樣不了了之。


    與張曉畫一起吃過早餐以後,易小念便回家休息。


    在醫院的時候她還沒怎麽察覺,等到躺在床上時,才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是要折斷了一般,酸痛無比。


    顧英爵說話做事都很紳士,那方麵卻是非常狂野。


    難道男人都是這樣嗎?


    易小念的生活變成了兩點一線,每日醒來便去醫院陪張曉畫,到了晚上就回家睡覺,如此過了三天,趙文廷一直沒有消息。


    張曉畫臉上隱隱浮現出了焦急神色,易小念提議道:“不如你主動打個電話給他好了。”


    張曉畫拒絕了,說不能催著男人要錢,否則會被他們瞧不起的。


    易小念好奇地問:“那他為什麽要幫你還錢啊?”


    張曉畫起初支支吾吾不肯說,後來大概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眼睛紅紅,顧不得亂糟糟的頭發,躲到被窩裏抽泣起來。


    易小念明白了,兩人已經上過床。


    她不想隨隨便便放棄希望,晚上回家的時候,抱著電腦,在瀏覽器輸入趙文廷的名字,拚命搜尋,但是沒有找到一絲線索。


    到了一周之約的最後一天,張曉畫終於忍不住,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得到對方已關機的回答。


    易小念把自己上網搜索的結果告訴了她,兩人對視一眼,知道大概是被他騙了。


    張曉畫努力憋著眼淚,問:“你叔叔那邊有消息嗎?”


    易小念抿了抿唇,不敢告訴她真相。


    醫院裏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她們,護士偶爾進來給張曉畫換藥,她立刻用圍巾包住臉,害怕被人看出自己哭過。


    由於事情皆是因她而起,張曉畫十分自責,到了晚上易小念準備回去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拉著她,哽咽著說:“馬上就滿一個月了,我們還不起錢,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從明天開始就不要來了,最好是換一個地方住,千萬不要被他們找到。”


    易小念問:“那你呢?”


    張曉畫擦了擦眼淚,眼神非常堅定:“錢雖然不是我欠的,但這事到底是因我而起,你幫我幫的已經夠多了,絕對不能再拖累你,我留下來等他們,給你爭取時間。”


    “你傻啊!”易小念不由分說推了她一把,罵道:“你一個整天隻知道臭美的人,留下來有什麽用,不被他們打死才怪!”


    張曉畫何嚐不知道結果,但是沒有辦法,兩人從彼此的眼中看出無奈,抱頭痛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易小念抬起頭,用沙啞的嗓子說:“不行,我要帶你一起走!”


    張曉畫驚訝地問:“我們走去哪裏?他們沒有拿到錢,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就躲遠一點,越遠越好,遠到他們找不到為止!”易小念已經下定決心,她在心底盤算了一下,說:“現在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我們的錢肯定不夠當路費,這兩天得再去賺點才行,我就不過來了,你在醫院等我。”


    張曉畫無能為力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悲哀:“你能去哪裏賺呢?”


    易小念握緊了雙手,堅決地說:“總有辦法的!在我回來之前,你千萬不要做傻事,知道嗎?”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張曉畫抱住她的腰,痛哭出聲。


    易小念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拎起背包走出醫院。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易小念發現張曉畫其實說的沒錯,她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賺錢,這種嚴寒天氣裏,人們都窩在暖和的家裏,就算擺地攤都沒生意。


    可是短短幾天內,除了擺地攤她又能去幹什麽呢?除非做兼職,否則連試用期都做不滿。


    對了,兼職!


    易小念連忙坐車回家,打開電腦,給上次應聘服務員時,聯係的zm酒店招聘部發去消息,問他們需不需要小時工。


    按下回車鍵以後,易小念眼巴巴地看著屏幕,期盼對方能給個機會,不一會兒,回複來了。


    對方委婉的表示,酒店現在人手足夠,不需要小時工,而且自從上次她大鬧一場以後,對於服務員的招聘要求也提高了許多,不再接受隻做幾天的三無人員。


    易小念徹底失望,坐在床上歎了會兒氣,沒過多久,屏幕下方再次閃起信息提醒。


    她緊張到不行,在心裏默念了幾聲“老天保佑”之後,點開了信息。


    仍然是招聘部發來的,上麵說雖然服務員人手足夠,但是酒店分部的酒水銷售還差一位,如果她願意的話,明天可以直接過去上班。


    易小念仔細查看薪資待遇,確定可以日結,並且工資比當服務員要高很多。


    不過……酒水銷售是做什麽的?賣酒麽?


    算了,反正隻做幾天而已,拿了錢就可以帶著張曉畫離開華城市了。


    易小念咬咬牙,給對方回複了消息,答應明天準時過去。


    總算解決了一樁大事,易小念躺在床上,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從今以後,真的沒有機會再見到顧英爵了嗎?他們明明說要把手機寄來,幾天過去了也沒有消息。


    手機倒是無所謂,但是顧英爵……


    “唉……”易小念歎了口氣,用被子蓋住頭,沉沉睡去。


    應聘職位的上班時間很奇怪,晚上八點才開始,而且要求化妝和穿高跟鞋。


    易小念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不過zm酒店是華城市很知名的企業,應該不會做什麽不正規的事情,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花了一下午,給自己畫了個頗為滿意的妝,然後找出一雙八百年都沒穿過的高跟鞋,用紙巾擦幹淨上麵的灰塵,本打算直接穿著過去,一想待會兒要坐很長時間的地鐵,於是穿了雙平底靴,把高跟鞋用袋子裝好,這才出了門。


    zm果然財大氣粗,雖然是分部,但是一點也不寒酸,是處在繁華市區的一整棟建築,外表富麗堂皇,大門外站著製服筆挺的門童,易小念拎著裝了高跟鞋的塑料袋走進去,頗為心虛,生怕門童看見這一身格格不入的樸素打扮把她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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