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清清並沒有來得及去看白錦臣,就繼他之後,暈倒在薄笙城的懷中,可以想象,薄笙城是如何的著急上火了,一去檢查,果然是傷口惡化引起的發燒。


    高燒不止,在夢中都已經開始說胡話了,薄笙城本來就一夜未睡的陪秦清清在手術室外麵等著白錦臣,現在秦清清又高燒昏迷不醒,他更是連臉都來不及洗,就一直照看著秦清清,整整一天一夜,等到秦清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離白錦臣手術結束也已經一天一夜,他也度過了安全期,不過還未醒來罷了。


    當秦清清睜開眼睛的時候,適應了很長時間才將明亮的光線適應過來,重點是手被一個東西壓著已經有些麻木了,有些不利索的偏頭,隻看到一個黑黑的腦袋,手一抬,薄笙城便驚醒,抬頭看著秦清清,眼睛已經通紅卻不掩飾喜悅,按下了呼叫鈴,便抿了抿幹燥的薄唇開口,“醒了。”


    “嗯。”眨著眼睛,看著不修邊幅的男人,幾乎一天的時間,薄笙城的臉就瘦了一圈,秦清清忽然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臉,就被薄笙城按住了,“小心,還在輸液。”這才發現,空出來的另一隻手上還有針。


    扁扁嘴,“我想摸摸你。”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聲音不大,足夠門邊的醫生護士聽到,薄笙城臉皮厚,倒是沒有什麽尷尬的,輕笑出聲,雖然還有些幹澀,但是說了幾句話倒是清潤了不少,更添了男人的磁性,“夫人還是等無人的時候,再摸吧。”


    話音一落,不僅僅是秦清清的臉紅了,外麵的幾個小護士臉也跟著緋紅,白了薄笙城一眼,“進來吧。”


    醫生領著幾個小護士走了進來,給秦清清量了體溫,查了血壓,檢查傷口完等等之後,才笑著說,“薄夫人已經退燒了,如果不在反複,應該就是好了,可以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對身上的傷口好。”


    “知道了。”等到醫生走後,薄笙城才在秦清清的身邊坐下,而後將自己的臉放到她的麵前,“好了,可以摸了!”


    無語的看著麵前胡子拉碴的俊臉,秦清清瞬間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輕咳一聲,心裏的感動啥的全都沒了,“你幾天沒洗澡了,沒照過鏡子嗎?”


    他怎麽可能有時間去照鏡子,不眠不休的照顧了這個女人這麽長時間,她居然敢嫌棄自己,薄笙城才不管唇瓣的幹燥,直接對著秦清清的唇瓣親了上去,直到秦清清氣喘籲籲之後,才稍稍鬆開攬著她的手臂,“還嫌棄我不?”


    “我怎麽會嫌棄你!”秦清清臉頰微紅,忍不住輕拍他的胸口,“現在我沒事了,你回家休息一下,順便洗洗澡吧。”


    薄笙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中像是閃著利刃,“怎麽,把我支走,你好去見隔壁病房的野男人!”


    “錦臣在隔壁,我要去看他。”秦清清眼中劃過戲謔,繼續氣他,“而且,錦臣才不是野男人呢!”不顧自家老公的黑臉,秦清清懶洋洋的躺著,任由他將自己上下打量。


    看得出秦清清是在調侃自己,薄笙城雙手環臂,眯了眯眼睛,就開始脫衣服。


    等到露出白皙的胸膛之時,秦清清才有些吃驚,“你別亂來,門沒關,醫生搞不好馬上就進來了。”


    薄笙城這些日子第一次笑了,“夫人以為為夫想要做什麽?”聲音中帶著戲謔調侃,讓秦清清原本就染上緋色的臉越加的紅潤,“我怎麽知道你要幹什麽!”


    嫌棄的撇嘴,傲嬌的樣子讓薄笙城心軟不已,原本兩人近似於冷戰的不安像春天的風一樣,一點一點的侵入,無聲無息的占據整個世界。


    “難道你有什麽喜歡裸奔的怪癖?”秦清清見薄笙城光著上半身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繼續不知死活的問道,她是有恃無恐,還真不信了,薄笙城能對她一個病號做什麽!


    確實,薄笙城不會對病號做什麽,但是病號總有痊愈的那一天,等到了秦清清病好之後,她就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怪癖了!


    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秦清清,你就是仗著我愛你!”


    說完,轉身走進了洗手間,不一會,裏麵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因為是高級病房,所以浴室什麽的一應俱全,她倒是沒有想到,看了看右手的吊針,秦清清考慮逃出去的可能性。


    最後頹然的重新躺下,可能性為零。


    薄笙城絕對會暴怒的……


    既然錦臣已經過了危險期,她也就安心了。沒有再糾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當薄笙城洗完澡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秦清清熟睡的樣子,唇角忍不住勾勒淡淡的弧度,隨便擦了幾下頭發,喊來外麵的護士拔了針,才鑽進溫暖的被窩,擁著她睡去。


    兩天兩夜沒有睡覺,薄笙城的神經一直繃得很緊,如今鬆弛下來,很快便陷入了深度睡眠。


    卻沒有發現,秦清清睜開了眼睛,離自己不過幾厘米的俊臉,依舊清雋如畫,纖細白嫩的手指撫上他的臉,心中歎息,原本這張臉能夠輕易地讓自己沉迷移不開眼睛,如今看來,卻能夠清明如初,是自己長大了,還是不夠愛了?


    將他摟住自己腰肢的手用巧勁拿開,順利的起身,臨走的時候,沒有忘記將自己的枕頭塞進他的懷裏,薄笙城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其實他本來是很沒有安全感淺眠,但是隻要是秦清清在身邊,他便能夠睡得舒服,如今更是兩夜未眠,自然這點小小的動作還是驚不醒他的。


    站在隔壁的病房,秦清清有些猶豫了,沒想到,在她猶豫的時候,房門卻從裏麵打開,看著從裏麵出來的人,秦清清有些驚訝,而後又覺得本該如此,淡淡的打招呼,“你來了。”


    “聽說你被人打了?還真是沒用。”裏麵的女子一臉不屑鄙夷的上下打量秦清清,眼底的擔心卻毫不掩飾。


    透過她的身子,秦清清看到潔白的病床上,靜靜地躺著的男子,即便隻是一個輪廓,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無助寂寥。


    就像是他的人一樣。


    “怎麽,擔心?”程斐然雙手抱臂,眼中似乎有哭過的紅腫,但是現在倒是很清爽,看著她的樣子,秦清清唇瓣一抿,“當然,他是我的朋友。”


    輕哧一聲,程斐然忽然將病房的門關上,“已經沒什麽事了,不過是心髒排斥引發的,在住院幾天就可以回家休養了。”頓了一下,定定的看著秦清清,“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她早就知道,程斐然有話想要對自己說,卻沒想到她竟然能夠忍到現在,回國也有幾個月了吧。


    “好。”秦清清想了想,薄笙城搞不好還得需要幾個小時才能醒過來,自己回去也是閑著,而且她也想知道,程斐然一直憋著的話。


    每次看到自己都是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看著她就蛋疼。


    拉住她的手,就像四年前那樣,他們一起學習,一起工作,一起逛街,都是這麽挽著手,並著肩,可是卻在一朝之內,互不相見四年,也未曾聯係,但是她們之間的感情,卻依舊不變。


    有些人,即便是日日生活在同一屋簷內,卻依舊形同陌路,譬如堂妹秦菲,而有些人,即便是幾年未見,都一如往初,譬如程斐然。


    天壤之別,天地之差。


    兩個人,兩個世紀,卻交叉在一起,這是緣分,而用白錦臣的話說,她和程斐然撞在一起,就是火星撞地球,不引發一場世界大戰不算完。


    醫院樓下的院子裏,這個時間,幾乎都去午休了,所以很安靜,兩人坐在樹下,程斐然沉默了片刻才開口,“現在想想以前真美好,什麽都不用考慮,什麽都不需要想,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會被約束。”


    “現在你也不會被約束。”秦清清靠在樹上,懶洋洋的看著她,其實這些年,已經把她張揚的菱角磨平,如今的秦清清,更多的是冷靜自持,圓潤淡定。


    席地而坐,程斐然一改原本的冷豔高貴,坐在地上抬眸看著秦清清的時候,更像是鄰家女孩,這才是秦清清熟悉的程斐然,當然,這樣冷靜自持的秦清清卻不失程斐然熟悉的,“這樣的生活其實我很享受。”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淡淡的瞥了一眼還不進入正題的女人,“說正事,我還要早點回去。”


    “怎麽,有人查房?”


    “沒有,有人在裏麵睡覺,我怕有不長眼的進去撲倒他。”在別人麵前,秦清清向來是沒有什麽下限的,尤其是在程斐然麵前,因為你若是害羞了,她會更來勁。


    程斐然差點噴了,不過若是現在嘴中含著水的話,一定會噴,秦清清這個女人,無論怎麽變化,這牙尖嘴利總是讓人甘拜下風,無形中置人於死地,“你放心好了,就薄少那樣的,一般人不敢動。”


    “也有不是一般人呢!”


    攬著秦清清手上的傷,撇嘴,“確實。”


    而後終於正經起來,深吸一口氣,“下麵我要跟你說的話,每一個字你都要挺清楚,這些都是你……不知道的。”原本程斐然是想說‘你欠他的’,卻沒有說出口,眼神從剛才的戲謔一下子轉變成認真,秦清清雖然表情未變,但是心還是微微顫抖。


    她忽然有一種感覺,若是程斐然說了,她和薄笙城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抿抿唇,想要製止住她。


    但是卻被她的一個悲傷到極致的眼神給震懾住了,病服下的手緊握,就那麽依著樹根緩緩坐下,麵對著程斐然。


    “那一天,聖誕節,白錦臣是想要向你求婚的,在你公寓樓下的雪地裏已經擺滿了他準備好的藍色妖姬,卻沒想到,還未打給你打電話,他就暈倒在那裏,而我是被他喊去幫忙的,他臨暈倒之前,強撐著不要我告訴你……”程斐然聲音輕輕地,每一句話都像是針紮一樣戳在秦清清的心窩。


    說起那天晚上,程斐然的腦海中依舊清晰地記著那幾天發生的事情。


    大雪紛飛,那個一身白色休閑西裝,永遠帶著淺淺笑意的男子,卻無力的暈倒在雪地裏,唇色青白的毫無血色,整個人似乎都變成了雪人一般,像是就要埋在雪中一樣,與雪地融為一體,無人知道,當初程斐然的心情。


    妖冶的藍色妖姬卻豔麗的綻放,彰顯旺盛的生命力,與白錦臣蒼白無力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得他的虛弱入骨。


    當他半眯著眼睛,手臂無力垂地的時候,還威脅自己,定不能告訴他的秦秦,其實有一刻,程斐然是恨秦清清的。


    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秦清清低斂著眸子聽自己講述,程斐然繼續說道,“他醒後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告訴你他去出差了,其實那個時候,他的心髒病已經不能再拖了。”


    之後,很狗血,他讓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程斐然演了一場戲,氣走了秦清清,也將自己的身子徹底的拖垮,他本以為,那天在電影院門口的一別,其實是永別,說到這裏,程斐然原本就紅腫的眼眶淚珠又開始凝聚,“那一天,我們告訴你要訂婚的時候,其實是要陪他去做換心手術,成功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二十,你知道這個幾率是多麽的小嗎?可是他為了你,寧可一搏,因為他說,若是不痊愈,那他活著也不能保護你,何必拖累你倒不如放手一搏,成功了,就能夠給你幸福了。”


    聲音染上了哭腔,“這些年來,他一直努力做複健,就是因為想要見你,才支撐著他活下來,當初,醫院下了無數張病危通知,無數次他都要堅持不下來了,但是隻要在他耳邊說秦秦還等著你,他的生命力便開始複蘇,即便我不說,你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白錦臣對秦清清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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