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慈加重了語氣,眼神中的敵意濃烈:“我沒什麽意思,隻是人在做天在看。”


    宋依依忍著難受,因為人是她手裏丟的,她心裏總有一股愧疚存在的,“莫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如果要綁架你西西,根本不會親自出馬,並且傻呼呼的留在犯罪現場,你說呢?”


    莫心慈冷笑:“這就是宋小姐高明的地方。”


    宋依依:“你……”簡直是欲加之罪,強詞奪理!


    周圍的警員和吃瓜群眾見狀,因為沒目睹事件真相,不方便表達自己的觀點。但是這邊的熱鬧吸引了不少的人,越圍越多,烏泱泱的,而且,還有記者出沒,雖然距離較遠,被警察訓斥,但哢嚓哢嚓拍照的聲音連續不斷響起。


    “他誰啊,挺眼熟的?”


    “精騰的淩總啊,你傻逼啊,被綁架的是他和莫小姐女兒啊!”


    “……”


    倒不是宋依依開小差,旁邊的議論聲有點重,對淩琛她一時做不到心無芥蒂,所以下意識地將視線挪過去。


    不止宋依依,莫心慈同樣。


    淩琛他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天生出眾的人,成為閃光燈的焦點人物。


    宋依依忘記了,有多久沒有見過他,她勒令自己不去關注淩琛的消息,確實做到了,少刷點手機就可以。


    但是他出現的這一刻,那些酸楚,疼痛全部浮現了上來。


    眼底的水汽沒有聚集到瞳孔,麵前的莫心慈突然抓住她的袖子,如同忍受著莫大憂傷的委屈,“宋小姐,我求求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不能沒有西西……”


    她的眼淚沒下來,莫心慈倒是掉的飛快。


    那種泫然欲泣,又美到眼睛不變型的,跟窮搖奶奶的女演員的哭戲水平差不多。


    宋依依努力的從她手中抽開自己,“莫小姐,這件事情與我無關,我也很擔心西西。”


    她看不懂莫心慈,一直是不懂,不明白莫心慈是真的在乎淩西還是出於演技……隻是,每一次的交鋒她慘敗,所以潛意識裏她怕了莫心慈,不想同她糾纏。


    莫心慈的助理幾米來拉她,小心提醒:“eva,有記者,注意形象。”


    莫心慈卻沒有理會,依舊說話,但神情已然冷靜了許多:“宋小姐,剛剛是我失禮了,抱歉。我知道我回來的不是時候,影響了你和淩琛的感情,我和他有過女兒是不爭的事實,西西後來厭棄你疏遠你你可以當作是我的教唆,不要與她計較好麽?”


    “西西在哪裏,她還生著病呢,宋小姐告訴我好嗎?你有什麽條件隻要我辦得到,就算是我們母女離開淩琛,我都願意!”


    她說著,剛剛幹涸的淚液又重新崩塌。


    宋依依扶額,嘴裏口幹舌燥,明顯莫心慈的段位太高,苦情戲做的十足,把她往居心叵測的惡毒女人身上推。


    淩琛轉眼來到跟前,看到的便是宋依依百口莫辯欲言又止的模樣。


    “淩琛……”


    莫心慈轉過臉,一雙腫脹的眼睛投向他,自有一股楚楚可憐的堅強與希翼。


    淩琛麵部線條冷硬,在宋依依的身上掃了意味深長的一眼後,沉聲問:“到底怎麽回事?”


    宋依依忽然什麽都不想說了,不願意解釋了,因為人家若是不相信你,說再多都沒用。


    現場的指揮警員精簡的陳訴了一遍,言簡意賅,沒有任何誇大或者偏頗的地方,淩琛的眉梢兩邊卻是往上挑高了,冷意不斷的向外擴散。


    任何仰慕他的女人,怕是都被這股涼氣給凍著了吧。


    淩琛質問:“你為什麽出現在醫院?”


    莫心慈不近不遠的站著,狀態已經不怎麽激動,幾米將她的眼淚擦了幹淨,又用外套將她單薄的身子給圍得嚴嚴實實,很像,管家婆。


    她不出聲,是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表演盡管交給淩琛就可以。


    “我……”宋依依重複了做筆錄的話,不厭其煩的,其實她已經煩了。


    她隻是碰巧,有學生住院,所以順便把淩西一起看了。


    淩琛依舊是那種很冷的語調:“西西之前討厭你,她為什麽要同你出來?”


    保姆縮在一旁的角落裏,巍顫顫的,一臉的神色緊繃,眼神慌張有躲閃之意。她此時的心情是,千萬別來找她。


    倒不是宋老師的錯,如果是她陪著孩子下樓散步,從她手裏走丟的人,她豈不是失了飯碗,以後都能以找到好的工作。


    宋依依沒有看他的眼睛,別過臉:“我同她即便關係不再像從前親厚,總歸是有師生情誼,聊聊天,難道不可以嗎?”


    她討厭他用質疑的目光來審視她,喉中維艱的說:“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惡毒的女人?利用一個孩子?”


    淩琛沒有說話,周圍的氣氛靜的可怕。


    什麽情況?


    這兩個人。


    莫心慈莫名的緊張起來,試圖說些什麽,阻止二人流露出的一種千絲萬縷的情愫。看著,實在讓人不放心。


    宋依依揚起臉,“我承認將她留在後麵的花園去拿水是我的錯,西西的遇險有我的責任,我不會逃避。但是綁架淩西的人一定是有預謀的,醫院裏孩子那麽多,為什麽偏偏是淩西,他應該是早就踩過點了,這是一起有目的有針對性的綁架。”


    她跟警方的推論是一樣的,說不定綁匪就是拿孩子向淩琛勒索。


    這個時候,做完筆錄的醫院保安走過來,他沒顧上圍著的幾個大人物,自顧自問:“大妹子,你剛剛從車上摔下來,傷口破了,得去清創室處理一下才好,不然會發炎的。”


    話落,氣氛更莫名其妙的古怪。


    宋依依剛剛是挺冷的,是這個保安叔叔帶來了一絲暖意,她忍住喉嚨裏的哽噎,“謝謝,我這邊忙完就去。”


    “對了,你還是要拍個片,做個ct,等過幾天疼了就晚了。”


    他又叮囑道,心想,自己說錯話了麽,一個個的都死死的盯著自己。


    順著眾人的目光,淩琛看見宋依依的兩條膝蓋已經磨破了,因為是牛仔色,加上半長的風衣,所以剛剛沒發現,衣服上也很是狼狽,手心處依稀可見血跡,更別談素白而毫無血色的臉,那雙突淩淩的眼睛裏,毫無神采的麻木。


    仿佛,再也瞧不見她的愛慕。


    先前做筆錄的警員抱歉的說:“宋小姐,你先去處理傷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宋依依搖搖頭,“沒關係,不是很嚴重。”繼而對著幾個近乎虛無的身影說,“各位,先失陪了。”


    警員還問她需要攙扶麽,宋依依拒絕了。


    淩琛看到她的背影依舊很挺,像是故意裝出來的堅強,並沒有非常柔弱,比起幾個月前,多了一重冷靜和理智,能將情緒很好的壓製下去。


    他眸光越發的深沉,與正午濃烈的陽光截然不同。


    宋依依越走越快,其實她亂急了,身體上上下下的痛一下子發作了起來,傷口吹了風,一寸一寸的疼入肺腑之中。


    希望淩西平安才好,否則又是何等的一番糾纏。


    她真的累了,不想繼續煎熬掙紮了。


    宋依依默默的下了一個決定,這次淩西順利回來之後,她徹底離開鄴城吧,這輩子都別再回來,要忘就徹底的忘記個幹淨,不要繼續拖泥帶水,誤人誤己。


    隻要和淩琛仍在一個城市,便是在給自己犯賤的機會。


    但是,事與願違,老天爺和她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


    宋依依清創包紮完是下午了,因她見過綁匪的樣貌,所以協助警方破案,連夜一同在警方的車裏找人。


    車輛的監控全部調出來,正在逐一的調查,以及封鎖排查各個高速路口以及省道鄉道等……這一次的綁架案件不但是警方,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影響。


    不過家屬這邊擔心撕票,沒有說把警車開著喇叭響著招搖過市,而是出動了一批普通車輛。


    宋依依跟著警察轉悠了一夜,精神高度緊張,根本睡不著。無論如何,孩子是她手裏丟的,難道她還能事不關己的睡覺麽。


    沒有再見到淩琛和莫心慈,讓她微微鬆一口氣。


    而綁匪一直沒有打電話勒索,這一點讓人感到有點奇怪,或者綁匪打算明天再打?


    如果是求財倒還好,萬一是為情報仇之類,那就糟糕了。


    有一點莫心慈說對了,淩西還生著病呢……


    宋依依一顆心竟是惴惴不安,不得平複,雙手和雙足涼到徹骨。


    他們有了車牌號,竟然還是找不到那輛車,簡直是見鬼了!


    大概在淩晨兩點的時候,終於查到了被綁匪遺棄的麵包車,警員之間互通消息。


    但是,線索到車這又斷了。


    接下來,往四周擴散排查,又是連著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天將明,雲層中晦暗不明,不確定的東西太多了。


    警員這邊來換崗了,見宋依依望著窗外,仍然堅持坐著,於是勸道:“宋小姐,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不用,我覺得綁匪應該馬上打電話過來。”


    宋依依輕輕的道,態度異常堅定,“請你們一定要帶著我,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警員的通訊設備傳來了消息:確定嫌疑犯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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