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


    他重新啟動,車子開的平穩,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我隻是……”宋依依發現自己的虛偽,更糟糕的是,淩琛看穿了她的偽裝。


    淩琛眉宇一派幹練果決,一字一頓道:“有些話她說的沒錯,無論是當初娶你,或者是和唐璐的訂婚,出發點都是利益。”


    宋依依盯著他冷酷的側臉看了會兒,若是換位思考,一個女人耗了四年的青春,換來男人輕飄飄的一句“利益”,恐怕心裏不好過。


    “那我呢?我們現在算什麽?”她執著的問。女人是天底下最矛盾的動物,他們的話題一開始明明在夏培身上的。


    他轉過臉來,眸光中仿佛有濃情在滋生:“我不喜歡唐璐,連碰她的欲望都沒有,我的女人隻有你,宋依依。”


    話落,車廂裏異常安靜。


    宋依依感覺臉頰被一波一波的浪潮所侵沒,他們夜夜交頸而眠,做著天底下最親密的事情,她沒財沒色,早已是他的人,有什麽值得他圖謀的呢?


    宋依依如今後悔了,嘴裏不相信,身體跟著唐璐走,那個女人狡猾多端,無非是挑撥離間,見不得別人好。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麽了。”


    她低低的說,下一秒,聽到哢嚓一聲,淩琛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安全帶,身子沒了過來,欺/壓直下,呼吸深深淺淺的吐在麵頰上。


    他和她靠的如此之近,狹小的空間很容易產生旖旎的念頭。


    “難道我昨天晚上還不夠賣力嗎?”


    他突然咬了她的耳垂,一舉雙關。


    宋依依發出小聲的輕嚀,清澈的眸瞳瞬間染上迷離之色,昨天晚上他嚐試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方式,像是剛剛解鎖了關卡的小男孩,對遊戲樂此不疲。


    如果不是他生了個女兒,宋依依真的以為他是一個初涉情/欲的男人。


    但他又是霸道的,床第之間從來喜歡占據主導地位,她隻能是連連求饒的那一個。


    宋依依已然動情之際,他卻離開了她秀美的脖頸,斂下迷亂的心神,故作正經的道,“我還有事,今晚不用等我。”


    像是吹入了冷空調,宋依依陡然清醒,原來車窗外是她的公寓樓下。


    “誰等你了……”她紅著臉下車,欲蓋彌彰的解釋,偏偏多瞧他一眼,渾身軟的不行。


    淩琛有毒嗎?


    她已神魂顛倒,理智全失。


    腦子裏被他的情話所占據,哪裏想的起來唐璐的控訴。


    夜色朦朧,後半夜烏雲欺上,暗淡無光。


    唐璐喝了不少的酒,下了出租車,身體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會倒下似的。


    如今的唐家別墅怕是沒幾日可住,便要易主。她爸爸和幾年前的宋誌國有什麽區別,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過幾天,等上麵的文件下來,整個鄴城名流圈子的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唐璐走了沒幾步,突然停了下來,麵前一道高高的身影巍然直立。


    那張她迷戀過數個日日夜夜的臉,如今隻剩下恐懼,顫栗。


    “淩琛,就算你不愛我,為什麽要對唐家趕盡殺絕?”


    淩琛麵容冷肅,“唐小姐,恐怕你弄錯情況了,身正不怕影斜,唐建峰如果做到清廉自律,別人怎麽會拿得住他的把柄呢?”


    唐璐的醉意悉數清醒:“夏培明明在你的手裏,你用夏培威脅我爸爸的事我都知道,還有當年——”


    “住嘴!”


    幾步間,淩琛掖住了她的下頜,那眼中的凶狠與冰冷排山倒海。


    唐璐發出微弱的嗚咽,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唐建峰倒是告訴你了不少,不過很可惜,唐建峰和夏培幹的勾當,與我無關,聽懂了嗎?”他字字句句如冰渣子,唐璐渾身寒冷徹骨。見她眼神畏懼收斂,他忽地鬆了手裏的力量,對著碰過她的手,吹了口氣,漫步盡心的威脅,“轉告唐建峰,如果他想好好的在監獄裏安度晚年,管住自己和你的嘴巴!”


    唐璐霎時癱軟在冷硬的人行道上。


    她劇烈的咳嗽,眼裏有淚花嗆了出來,望著他殘酷的背影,喃喃:“淩琛,像你這種人有真心嗎?你愛上宋依依了嗎?明明四年前你丟下她的時候……”


    無論她說什麽,那個人連轉身都不屑。


    淩琛冷麵冷心,身形似劍,沒入黑暗中。


    她嚎啕大喊:“淩琛,你會後悔的!”


    如果說以前是占有欲作祟,現在的唐璐真正的開始嫉妒宋依依,為什麽?明明都是被淩琛拋棄的女人,宋依依卻有女主般的光環,能重新得到淩琛的關注。


    唐璐胸中的嫉妒與不甘,似潮水般洶湧,逐漸淹沒了理智……


    唐家的倒台比宋依依想象的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盡管相關部門低調行事,唐建峰被雙/規撤職的事兒鬧的挺大,人盡皆知,他如今和坐牢沒什麽區別,唐家的資產全部充公,唐璐這位鄴城市名媛徹底消失在了公眾和媒體的視線中。


    秦海從米國回來了,抽空和宋依依見了一麵。


    夏培確實是他和同事親自抓捕歸案的,他言辭頗有難色,“宋小姐,雖然夏培舉報了唐建峰,但是你父親宋誌國並非全然無過,平反的事情……”


    宋依依其實有了一定的心裏準備,因為即便沒收了唐建峰和夏培的所有財產,之前失蹤的那筆十幾億的巨款至少有一大半仍舊如同人間蒸發似的,但確實,該案中花費的人力物力太大時間跨度長,當事人悉數認罪服法,根本沒有其他的懷疑對象,所以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算是徹底了結。


    宋依依由衷的道:“秦警官,謝謝你。”


    秦海撓撓頭,心中頗不好意思:“宋小姐客氣了,我好像沒幫上什麽忙,反而害你陷入危險。”


    當初他是掛著幫助她父親翻案的名頭來的,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都過去了。”宋依依輕喃。


    “你和你前夫,怎麽樣了,他對你好嗎?”


    “……還好,秦警官,你有什麽問題嗎?”


    秦海看起來不像是喜歡管閑事的人,宋依依眼中困惑。


    他爽朗一笑:“沒什麽,隻是覺得你要是二婚,慎重一點好。”


    宋依依張了張嘴沒解釋,結婚?她沒想的那麽遠。


    兩個人分手的時候,秦海欲言又止,算了,何必為了猜測而害了別人的姻緣呢。


    隻是,他們當時在米國追蹤了數月毫無結果,卻在幾天前輕鬆得到了夏培的行蹤,被抓的夏培倒是坦坦蕩蕩的認了罪,沒有絲毫抵抗。


    許多潛逃在國外的罪犯大抵如此,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如踏踏實實的在牢裏,根據秦海辦案多年的直覺,這並非是偶然事件。


    秦海對宋依依的印象不錯,奈何人家有了男朋友,好感直接扼殺在了搖籃裏。


    唐璐好像真的離開了鄴城,很久沒有人談起她,對於宋依依來說,少了一個近乎喪心病狂的情敵是好事,但她心裏並不怎麽踏實,或許是人的貪婪在作祟,她想要的更多,這不是什麽好預兆。


    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天色陰鬱。


    大概是快要冬至前後,日長夜短,才五點鍾的光景,外邊寒風瑟瑟,頗有冬季的感覺。


    宋依依裹在薄薄的羽絨衣裏,手機鈴聲急促響起,她手忙腳亂從包裏拿起,是花枝打來的,“依依姐,我在電大,快來幫我——”


    話沒說完,電話裏出現了很多雜音,繼而一聲巨響後掛斷了,再撥過去就是關機。


    電大是花枝讀成人自考的學校,這個時間她應該剛剛下課。


    宋依依打了輛車十分鍾的光景趕到電大門口,一路上眉頭撰得緊緊的,心下著急。


    她看到學校門口圍著不少人,基本是路人和學生,中間有人在打架,不時的聽到激烈的吵架聲。


    宋依依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等她快速的衝進去,隻見幾個女人糾纏在一起,最底下的女人衣服已經被撕得隻剩內/衣褲,披頭散發,凍得瑟瑟發顫,好不狼狽,赫然是花枝!


    而合夥扭打的兩個,是柔柔和小k,旁邊有幾個幫腔的男人,打扮得流裏流氣,有一個在用手機拍照,並且粗著聲音道:“醜話說到前頭,誰都別來瞎摻合,這就是當小/三的下場!”


    原來他們就是這般汙蔑花枝的,所以到現在都沒人來見義勇為。


    “你們住手!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會來!”


    宋依依腦中一熱,大聲喊道。


    柔柔和小k轉過臉來,看見宋依依的時候眼神慌亂,畢竟比起花枝來,宋依依是淩琛的女朋友,她們自然惹不起。


    見她們停手,宋依依不假思索的脫下外套,罩在花枝身上,既心疼又氣憤:“還好嗎?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這麽冷的天,也並不知道她暴露了多久,她的臉上青紫一片,如果不是標誌性的一頭烏黑馬尾,宋依依壓根認不出來。


    “小k,反正氣出的差不多,我們走吧。”柔柔扯了扯小k,不安的說。她之前的金主跟她斷了關係,屋漏偏逢連夜雨,前幾天陳思聰也和她提了分手,今天碰到花枝,想起上次挨揍的情形,加上小k慫恿,衝動幹了這事。


    小k盯著宋依依的臉,眸色變得陰鬱極了,回頭嚷道:“大哥,這個女的跟三兒是一夥兒的,就是一狐狸精,把她衣服也扒了,一起拍幾張照片,省的她以後報複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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