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裏的情形如脫韁的野馬,劇情失控,以至於她醒來的時候,身心疲憊,狀態不佳。


    四肢百骸包括私/密處傳來的酸痛太真實,陽光照進眼睛裏的時候,她下意識打量周圍陌生的環境以及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不覺,床側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一個黝黑的人頭在白色的被麵中若隱若現。


    宋依依睜圓了眼珠,習慣了獨居的她,床上多出了一個男人,這是什麽體驗?


    她的驚呼聲在看清楚那張熟悉的臉之後,猛地凝住,淩琛?


    所以不是夢,她真的跟他做了!那歐陽呢?


    他緊閉著眉眼,劉海淩亂,上半身赤膊,皮膚仿佛塗了一層蜜蠟般的細膩光澤,完全看不出實際年齡其實快三十了,宋依依眸光怔忡,平日裏的淩琛,心思深,這會兒的毫不設防,多了一種親切感與真實感。


    突然,男人發出輕微的聲響,有幽幽轉醒的跡象。


    宋依依壓下各種疑問,心虛的闔上雙眼,一本正經的裝睡。


    但是心跳很難平靜下來,腦子裏期期艾艾的念頭如幻燈片似的,你方唱罷我方登場,尤其是支離破碎的片段逐漸清晰,那個滿口渾話,無道德無下線纏著男人求愛的人,是她?


    宋依依既羞且懺愧,自己怎麽可以這般反常無恥!難道是潛在的人格發作?


    心亂如麻間,她感覺到額頭上一陣濡濕溫熱。


    伴隨著呼吸下來,片刻後離去。


    淩琛親了她。


    緊接著,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床畔的晃動,她上下眼皮牢牢的黏合著,生怕對方發現蛛絲馬跡。


    大約挨過了漫長的十幾分鍾,聽到外間傳來的關門聲,宋依依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眼睛望著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這種感覺很複雜,就像你一直標榜自個兒是良家婦女,轉眼變得寡廉鮮恥,她狠狠的鄙視了一番自己,淩琛會不會認為她內心其實很輕浮?


    宋依依磨磨蹭蹭的到學校,快上午十點,好在都是下午的課,沒什麽要緊的。


    “宋老師,昨天沒休息好?我看你眼圈好重。”


    王老師越過台式電腦的頂端,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臉。


    辦公室裏陳芳請了假,歐陽辭職,接替的體育老師沒安排在這裏,所以隻有她和王老師兩個人,說話相對而言隨意起來。


    “嗯,可能……有些失眠。”


    宋依依語塞,如果讓對方知道她是縱/欲過度而導致的黑眼圈,晚節不保,肯定要被鄙視。


    王老師不以為然的笑笑,打趣道:“宋老師,我看你是單身太久,雌性荷爾蒙分泌過剩,思春了吧?”


    “……”


    “其實,歐陽還是很在意你的,你們真的沒機會了?”王老師一直以為兩個人分手是因為宣傳欄貼出對宋老師的詆毀謠言,所以堅持不懈的當說客。


    宋依依不願搬弄歐母是非,抿唇後正色道:“王老師,我們不不可能了,而且分手是我的問題,我不該輕率的決定交往,是我辜負了歐陽。”


    王老師唏噓不已,主要宋老師身邊沒出現其他優質的追求者,覺得宋老師快奔三的年紀,身為一個辦公室的同事操心操心是應該的。


    下午兩節課一結束,宋依依感覺兩條腿酸疼的厲害,走路費勁。


    昨天的體力消耗加上站了一個多小時,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了,她回想起曾經與淩琛的春風一度,那時第二天更為嚴重,幾乎下不了床。


    她眉梢攏起,臉頰溫度驟升,不知是害羞還是懺愧,一會兒如果淩琛同她見麵,她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呢。


    結果臨下班,王老師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咕噥灌下一口水後說:“宋老師,歐陽……歐陽出事了?”


    宋依依手中的筆啪地一聲墜落,臉色大變:“歐陽怎麽了?”


    沒多久,宋依依同幾個關係要好老師一起去醫院探望歐陽,早晨社會新聞以及頭條上播報了一則男子半夜昏倒路邊的報道,熱心群眾打了120急救,該男子頭部傷勢嚴重,無證件所以身份尚未確定,正在重症監護室裏搶救。通知學校的是鄴城的警局,最終鎖定了受害者的身份。


    宋依依比任何人都要著急,昨天歐陽救她的時候,明明好端端的。後來她整個人燒迷糊了,沒想起來是怎麽分手的!


    眾人惴惴不安趕到,歐父歐母守在監護室外麵,歐母完全沉靜在傷感與焦急中,不見了那股盛氣淩人。


    記者基本上醫院的保安給擋了出去,從二老的表情中可推斷歐陽情況確實不妙,調查此案的警員為了節約時間直接在現場給幾個最後見過歐陽的同事做筆錄,畢竟昨天晚上歐陽是和大家一起吃飯唱歌的,出事的地點離ktv不遠。


    警方不可能把其他重要的信息告訴他們,所以輪到宋依依的時候,她緩緩的將昨晚的情形複述出來,前半部分與其他人一致,後來歐陽送她,遇到兩個流/氓……等等全盤托出。


    就在這個時候,宋依依腦中猶如醍醐灌頂,驟然想起了自己往歐陽身上黏的大尺度記憶!心下起了巨大的波瀾,她恬不知恥的勾引歐陽?


    但是當她用力的回憶,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淩琛怎麽來的,歐陽與淩琛相遇的情形!


    警員:“宋小姐,請問歐陽救了你之後,你們直接分開了?他之前打算送你,為什麽後來又沒送?”


    宋依依恍然回神,遲疑片刻說:“因為我和歐陽交往過,他救了我我感激他,但我覺得分手後的情侶必須保持距離,所以拒絕了他。”


    “宋小姐,你確定嗎?”


    “確定。”


    “宋小姐,請你在這份筆錄上簽字。”


    宋依依接過筆,明明是演練過無數次的簽名,卻寫的磕磕絆絆,毫無筆鋒可言。


    她說謊了。


    她想,她是瘋了。


    為什麽不把淩琛說出來?是因為她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當時她神智不清和歐陽舉止親密,若是淩琛看到了,依著他的脾氣,會不會對歐陽大打出手?


    宋依依此刻後悔早上裝睡的行為,如果她盡快向淩琛問清楚,歐陽的事兒就不會拖了那麽久?


    思及此,她立即撥出了淩琛的號碼,每一聲嘟,她的腳掌與地麵的摩擦顯得焦躁無比。


    “喂。”他清冷的聲音傳來。


    “是我。”宋依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你下班了嗎?”


    想了想,這種事情電話裏說不清,還是當麵吧。


    “還沒,今天會晚點,怎麽了?”


    隔著無線信號,淩琛敏銳的察覺出對方的些微異樣。


    緊接著宋依依聽到電話那頭,有其他人的聲音,好像是蘇晨:“淩總,一會兒上邊有人來考察城南那塊,這天快黑了……”


    而後淩琛果斷道:“好,準備一下,五分鍾後出發。”


    宋依依連忙說沒事掛斷了電話,淩琛再沒有回撥。自從同淩琛確定關係之後,她再也回不到剛剛回到鄴城時心境,仿佛正一點點回到了優柔寡斷患得患失的自己。


    一旦沾上淩琛,悶頭走到黑。


    這種全身心的投入與依賴讓她潛意識裏害怕著。


    宋依依自拐角處轉身,歐母的臉乍地出現在視線中,她驚的往後退了半步,麵露異色。


    歐母目露不善:“怎麽,宋小姐是做了虧心事嗎?膽子那麽小。”


    “伯母,我是來看歐陽的,沒有別的意思。”


    宋依依正色道,她此刻的心情複雜,倘若歐陽真是因為她受傷,要是康複痊愈好說,若是有個好歹,她該如何自處?


    歐母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言辭惡劣:“宋依依,你害得我們全家還不夠嗎?我們已經要躲開你這個掃把星了,陽陽昨天晚上不是為了見你,怎麽會出門,碰到這種倒黴事?你倒是沒病沒傷的,陽陽如果醒不過來,我不會放過你的!”


    宋依依在歐母的聲聲質問中敗下陣來,她的頭側傳來暈眩感,無力的泛動唇瓣:“伯母,對不起。”竟流露出了最柔弱最蒼白的一麵,源自於她的不自信。


    歐母得知了兒子重傷的消息,一股氣沒地兒出,接二連三的打擊差不多把歐母給逼得崩潰了,眼前的宋依依正是一切悲劇的源頭。


    見她不語,歐母繼續:“一句對不起就完了!我丈夫公司被排擠,我被學校辭退,歐陽弄成半死不活的樣子?宋小姐好大的本事,原來是和精騰集團的總經理勾搭上了,上一次我眼拙,沒認出來!”


    宋依依垂目不語,耳根火辣辣的。


    沒有馬上離去,是因為心不安。


    歐母瞪大了眼睛,反正兒子已經半條命舍去了,一時由了性子,沒什麽顧忌:“宋依依,你別覺得委屈,我一點都沒有冤枉你。”


    宋依依麵頰蒼白,半個字都無法辯駁。


    她聽到歐母說:“原本我不會見你第一麵就讓你們分手,是你的男朋友,精騰的淩總,讓他的助理打電話威脅我們,你的資料都是他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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