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佯裝鎮定:“夏微,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想幹嘛?”


    夏微彎腰,眼神如吐信的蛇,仔仔細細的審視:“宋依依,我爸全都告訴我了,你早就懷疑他了,你跟蹤我到這裏,是不是想害我們?”


    宋依依揉著不清醒的腦袋,模棱兩可:“笑話,你們若身正,我怎麽害你們?”


    她的背依著牆壁緩緩的站立,企圖讓自己集中精神,趁現在隻有夏微一個人,雖然打草驚蛇,馬上能夠離開就好!其餘什麽的從長計議。


    夏微卻感覺到了她的意圖,盯著她的臉,像是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了,目次欲裂跳了上來,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


    宋依依眼中駭然,捏住對方的手抵抗,“你瘋了?”


    夏微的表情陰森妒恨:“宋依依啊宋依依,知道我為什麽恨你嗎?你的命生來比我好,長的漂亮,讀書又好,就連在追求者都一大堆,憑什麽!隻要我在你身邊,永遠是幫你收收情書的丫鬟,綠葉襯托紅花麽!你從白天鵝淪為醜小鴨的那一天,我有多麽開心!你說說你,走就走了,為什麽要回來呢?是,我是不喜歡韓斌,看到他為了你居然肯浪子回頭結婚,簡直可笑,說到底,不過是我玩爛了的一個男人!”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將心底最陰暗的一麵毫無保留的展示出來。


    從夏微第一次算計她開始,宋依依已經感覺到她的可怕和深不可測,沒想到她的妒忌和偏執竟到了這種地步,她嗓子發堵,想咳咳不出來。


    “看到我落魄了,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想和淩琛重歸於好,我偏要弄死你!你去死吧!”夏微眼中的殺意聚集,凝於瞳孔之上。


    明明很瘦,她的手勁卻大。


    窒息般的難受傳來,宋依依呼吸維艱,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急,麵龐呈現出紅紫的顏色,發出微弱的求救:“救命。”


    然而這棟單元樓房本就廢棄,基本無人居住,獲救的希望渺茫。


    這一刻,宋依依是無助絕望的,她開始懊惱後悔,自己為什麽那麽沉不住氣!要是今天真的被夏微掐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活該如此!


    突然,脖子上的力量撤走。


    夏微發出一記微弱吃痛的聲音後,身體猝不及防的在她麵前倒下。


    剛剛還逞凶鬥惡張牙舞爪的女人,此刻沒了生息。


    怎麽回事?


    宋依依捂住發痛的脖頸,劇烈的咳嗽,卻見灰蒙蒙的光線下,淩琛刀削斧刻般的五官驟然呈現。


    她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嘴裏應該說什麽,雙手雙腳局促不安。


    “宋依依,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他麵容陰鷙,嚴肅,還有一種顯而易見的責備。是宋依依所不曾見到過的。


    剛剛打算開口,喉嚨裏酸澀得嗚咽發苦,脆弱和委屈竟然會蔓延的那麽快。


    見她不語,淩琛眸中有星火在湧動:“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如果我沒有跟著你,你已經被人掐死了!”


    宋依依腦子裏樁樁件件嘈嘈切切,最後別過眼去,“我的事……和你已經沒關係了,但還是感謝你幫了我。”


    她的行為和壓抑,落在他眼裏是冷漠,是寡情,是決然。


    “誰說我們沒有關係了,分手是你單方麵可以決定的嗎?”


    在她邁步之前,淩琛重重地按住她的雙肩,身上勃發著某種怒氣,隱隱傳遞過來。


    實在難以想象,曾經的宋依依是如此深愛他,現在的她竟是狠心的連從前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淩琛捏在她皮膚上的手指寸寸收緊,宋依依仰視著他,此時他深褐色的眼眸中有她看不懂的執著,漸漸入了魔症……


    “難道你不知道我擔心你!”最後將她嵌入懷中,每一個字咬牙切齒,又顯得無可奈何。


    擔心她?


    因為他一句情感外露的話,宋依依先是懵了一下,突如其來的溫度與相擁,淚悄無聲息滾落,滾燙滴到了他肩頭,不知道是因為勒痕作疼,還是為她之前的自私行為感到歉疚。


    她確實對淩琛太苛刻了,


    “對不起,淩琛。”


    她口中小聲囁嚅著,卻是真誠無比。


    黑暗中,那抽泣聲格外的清晰。


    淩琛嘴角邊揚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正兒八經的問:“哪裏錯了?”


    宋依依重新組織了語言:“韓斌的事,還有我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始終抱著不夠鮮明的態度。”


    至於唐璐來找她,她覺得沒有告訴淩琛的必要了,那個問題確實是客觀存在的。


    見她乖巧如學生的模樣,淩琛方緩了緩,饒有深意的停頓了下道,“先陪你去醫院,眼下的事,回去再說。”


    宋依依眼中略有遲疑,夏培與她的恩怨牽涉甚廣,而且她答應過秦警官,需要保密,淩琛若是知道,對他絕沒有好處。


    他改牽住她的手,一道純黑的身形從暗處漸漸清晰,淩琛頓住腳步,目光警惕。


    有人!


    宋依依感覺毛孔都在發顫,手心裏傳來的溫度極大程度上降低了她的害怕。


    “淩總,別來無恙。”


    熟悉的聲音傳來,宋依依聽得分明,是夏培。


    看見他的臉,她血液中的不安定和嗜血的因子竄了上來,仇恨讓她格外清醒,以往的記憶,秦海的話,逐漸鮮明。


    她果然沒猜錯,夏培就躲在這棟樓裏。東躲西藏的日子讓夏培褪去了光鮮亮麗的外表,眼下不過是一隻過街老鼠,徹底跌落泥潭。


    “原來是夏總。”


    淩琛和夏培自然認識,他輕描淡寫的道:“令嬡和宋依依之間恐怕有點誤會,剛剛我手勁有點大,你送她去醫院看看吧。”


    這個時候,陷入短暫昏迷的夏微慢悠悠地醒過來,揉著後腦勺,抬頭,看清眼前的人,迫不及待大叫:“爸,是宋依依,她跟蹤我,她想害你,別放走她!”


    夏微站到了夏培身邊,父女倆的眼神如出一轍的詭異,猙獰。


    原來剛剛是淩琛襲擊了自己,夏微心裏更氣了,憑什麽條件好的男人全都維護宋依依,這四年,她勾引人的手段見長。


    夏培毫不客氣的道:“淩總,我們父女倆和宋依依的恩怨和你沒關係,左右不過是你曾經丟掉的破鞋,我想你不會為了她,和我做對,惹禍上身吧!”


    威脅呼之欲出。


    講真,宋依依不確定,分明知道對方在挑撥,她下意識地餘光掃過淩琛的側臉。


    淩琛鼻孔裏哼氣:“夏總未免把淩某人想的窩囊,我要帶她走,憑你們攔的住我嗎?”


    “那就試試看!”


    夏培的目光變得淩厲,下一瞬,他手中多了一把金屬色的小玩意。


    宋依依看清楚他手裏的東西,捂住嘴巴,差點失聲尖叫,是槍!


    精致小巧,分明是私人定製的。


    無論是鄴城乃至全國,對這方麵的管理和處罰十分嚴苛。


    宋依依和淩琛當然不會認為對方拿了把玩具槍來威脅他們,舊城區死兩個人,沒有監控,沒有人證的,夏培父女拍拍屁股走人,可真叫死無對證。


    “不想死,老實點,給我進去!”


    夏培的老巢在往下一層樓裏,所以剛才夏微是故意引宋依依上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宋依依突然有一種抽開手的衝動,如果不是她,淩琛就不必陷入她帶來的危險之中。


    但是剛剛淩琛已經表明了態度,即便反悔,夏培不可能放過她。


    似是察覺到宋依依的退縮和停頓,淩琛加重了掌心裏的力量,兩人的目光在幽暗的光線中碰撞,交匯,已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防盜門已經損壞了,隻是虛虛掩著,屋子裏全封閉,點著一盞煤油燈,裏頭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食物的腐臭,廁所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宋依依捂住鼻子,發現淩琛隻是皺了皺眉,麵容沉著。


    夏培讓夏微搜走了她們的手機,並用繩子將兩人綁好,像是垃圾一樣蜷縮在髒亂不堪,燈影惶惶的牆角。


    夏微累的筋疲力盡,不滿的問:“爸,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們?”


    “你懂什麽!”


    夏培白了她一眼,他拉著夏微走到外邊的客廳裏,他們的說話聲音很輕,宋依依伸長了脖子,完全聽不見了。


    如今的處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凶多吉少。


    幽暗的連窗口都封閉的空間裏,宋依依心下被許許多多的東西堵著,千萬句的話,出口時,蒼白無力:“對不起。”


    他是淩琛啊,清俊倨傲,不可一世,因為她,竟落到了如此狼狽的境地!


    他們挨得很近,比起宋依依的喪氣自責,淩琛顯然語氣沉定輕鬆:“你今天對我說了兩句對不起,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或者,我應該感到榮幸。”


    “淩琛,我沒心情跟你說笑。”


    “宋依依,你認定我們一定會出事嗎?”


    “是我連累的你。”


    他篤定的道:“你放心,至少夏培暫時還不想殺人,否則他剛才就可以動手,殺人拋屍,一了百了。”


    盡管如此,宋依依心裏的歉疚沒有減少半分,反而越發的深刻。


    “宋依依,你真的覺得連累我嗎?”


    “嗯?”


    “那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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