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恢複記憶的消息傳到了顧昔年的耳朵裏,他驚恐不安。


    他一直在拘留所裏度日如年,不停地給自己打氣,隻要挺過十五天的拘留期自己就能重獲自由,可就在最後兩天節外生枝了。


    開庭的那天,唐糖全家出席。


    唐糖被綁案被傷害的事,所有人都瞞著她外婆。


    外婆年紀大了,告訴她不僅於事無補,而且還會讓她擔心,引起身體的不適,更是添亂。


    唐糖的精神尚上,當她站在法庭與顧昔年四目相對的時候,小暖和夏夜都替她捏了滿滿兩把汗,生怕她與顧昔年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激動過度,暈了過去,這樣不僅無助於案子的審判,還對她的病情有很大的影響。


    但是,唐糖卻出乎意料地表現的異常平靜,這不僅讓小暖和夏夜下巴掉地,也令顧昔年大吃一驚,他陰暗地以為,唐糖一定和他一樣在蘊釀著什麽陰謀。


    在法庭上,唐糖如實地把當時所發生的回憶陳述了一遍。


    法庭旁聽席上,夏夜有些喪氣地對小暖說:“完了,昨晚我們跟唐糖叮囑又叮囑,她全沒聽進去。”


    小暖一言不發,神色極為難看。


    顧昔年父母花重金請來的黃律師微皺著眉頭對她說:“你能把你怎麽掉到河裏再重複一遍嗎?”


    法庭上,唐糖安靜地與黃律師對視:“我知道你想讓我證實什麽。對,我隻是在顧昔年逼迫下跳的河,不是他推我下去的。”


    顧昔年緊張的心早就飛到了嗓子眼,聽到唐糖的話,死裏逃生般狠狠鬆了一口氣,有些小得意的畏畏縮縮地偷看了小暖和夏夜一眼。


    他們無可奈何又感到失望至極。


    黃律師露出魚兒上鉤的勝利的微笑。


    因為綁票案從公檢部門轉入司法程序,實際上是公安機關起訴顧昔年,所以為唐糖辯護的律師由法庭指派,是位非常年輕的徐律師,之前他接這個案子的時候,認為是個十拿九穩,必勝的案子,萬萬沒料到因為唐糖的一句話,整個案子驚天大逆轉。


    他有些沉不住氣地撲到唐糖麵前,就連聲音都隱含著焦急:“顧昔年是怎麽逼迫你的!”


    這是唯一的一次扭轉乾坤的機會,他希望唐糖說出的是一個慘絕人寰的片斷。


    然而唐糖隻是實事求是地說:“他想要我回到他的身邊,我不肯。”


    顧昔年的律師歪著嘴笑了:“就這個理由?”


    唐糖直直地看著他,仿佛他的提問很可笑:“這個理由還不夠嗎?我如果為了活下去而屈服,我會對不起一個人,我會一輩子心難安。”


    唐糖目光流轉,停在了小暖的臉上,她純結無暇的眼眸深處是隻有小暖才懂的癡情,他臉上的陰霾如清風過境,吹得煙消雲散。


    徐律師以手扶額,無力回天。


    顧昔年終於不用偷偷摸摸得意的笑了,他忘形地看著夏夜和小暖,他們也正好涼涼地看著他小人得誌的醜惡嘴臉。


    明明他們是輸掉的一方,顧昔年卻仍舊沒有辦法和他們的眼神抗衡,他歸結為他們以多欺少。


    他狼狽地敗下陣來,視線一轉,停在唐糖蒼白清秀的小瞼上,那張臉雖然隱藏著刻骨的傷痛,卻如天山雪蓮般純潔堅韌,世上無花能與她比擬。


    他的內心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就象被狂風刮走了,一點痕跡也不曾留下。


    他暗自冷笑:賤.人,不喜歡我,不想再回到我身邊隻是死要麵子吧,其實內心哈我哈得要命,不然這麽好的整死我的機會,你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放棄?


    顧昔年的律師臉上全是得意的笑:“法官大人,綁票案受害人唐糖本身性格有缺陷——太過衝動,我當事人隻是對她表達愛意,她完全可以選擇不接受,可她非要走極端跳河自盡,所以她墜河與我當事人沒有太大的關聯。”


    旁聽席上一片惋惜的唏噓聲。


    隻有顧昔年的父母異常的興高采烈。


    就在小暖和夏夜認為敗訴已成定局時,唐糖忽然冷哼一聲,目光柔和的看著顧昔年的高價律師,她小白兔般溫順的目光有著一種叫人畏懼的堅韌不拔的力量:“律師先生,你可真會斷章取義,顧昔年不單單隻說了要我跟他和好的話,他還說了一句,如果不答應,他就要殺了我。他為了逼我答應,對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我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試問,換作是你,隻要不答應就隻有一條死路的情況下,是願意被他痛苦的折磨死,還是自己了斷?”


    顧昔年的高價律師大吃一驚,他怎麽也沒料到這個看上去柔弱不堪、人畜無害的小丫頭出語居然會這麽犀利。


    他穩了穩神,剛準備反駁,徐律師逮著機會反攻:“所以我的當事人是被嫌犯逼得退無可退的情況下跳的河,與嫌疑人有著莫大的關係,望法官大人明查。”


    顧昔年剛才還喜氣洋洋,現在如被雷劈,劇情變化的太快,他有些措手不及。他錯愕地看著他的高價律師。


    黃律師脖子直了直,似乎準備反駁,可最終放棄了。


    法院沒有當庭判決。


    散庭後,黃律師約見了顧昔年,顧昔年內心七上八下,急切地問:“我現在勝算的可能性有多大?”


    “幾乎為零。”


    顧昔年一聽,渾身發軟,兩眼直直的、空洞地看著前方,一臉驚懼。


    “但是,我能保證洗脫你殺人未遂的罪名——再怎麽說是那個女孩子自己性子太烈跳的水,跟你無關。但是,你在明明知道她身患重病的情況下還對她施以暴力,這個人身傷害罪也不會被輕判,再加上受害人和其他綁票者全都指認你是綁票案主謀,這個罪名一旦成立,你的大好年華將在牢房裏度過。”


    顧昔年麵如死灰,乞求道:“黃律師,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坐牢。”


    黃律師笑了:“沒有誰會喜歡坐牢。”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昔年一眼:“世上什麽事都沒有絕對,就看你怎麽做。”


    顧昔年貫會察言觀色,聽話聽音,馬上明白黃律師的意思,小雞啄米般點頭:“事成之後,我一定重謝你!”


    黃律師輕輕笑了一聲:“我一般是先收到酬金再幹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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