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唐糖故意磨磨蹭蹭,就是想等小暖來約她。


    他大概最初也是有這種打算的,人都已經走到她的桌前對著她笑。


    他剛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教室門口現了好幾個女生,全是來約他的。那些女生一個比一個漂亮,眼裏全是驕傲。小暖隻猶豫了一下,便跟她們走了,留下唐糖呆在原地,好久都不知道動一下,一直到夏夜來找她。


    他一進教室便四下張望了一番,看著唐糖鬱悶的樣,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家夥呢?怎麽沒有跟你在一起?”


    唐糖沉默了很久,答非所問道:‘我想跟他分手。”


    “為什麽?”夏夜瞪圓了眼睛訝異地問。“不為什麽。”唐糖擺明了不想說,夏夜也就不追問。


    兩個人來到他們經常光顧的那家小餐館吃午飯。


    腳剛踏進去,唐糖就想退出來,她鬱悶的低著頭說:“換一家吧。”夏夜心裏納悶,唐糖一向很喜歡吃這家店的飯菜,今天是怎麽啦?他的視線在餐館裏掃了一遍,看見陳小暖如眾星捧月般跟一群女生坐在一起吃飯,還有說有笑的,根本就沒看見他倆進來。


    夏夜心頭的怒火“蹭”地一下竄了上來,捏著兩隻硬拳頭就要衝上去好好教訓小暖一頓,卻被唐糖使勁地拉住手腕,乞求地看著他。


    夏夜捏緊的拳頭隻得慢慢地鬆開,憤恨地瞪了小暖一眼,帶著唐糖離去了。


    正在說笑的小暖收住臉上的笑意,也不吃飯,呆呆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出神。


    下午放學的時候,輪到唐糖做值日。


    做完清潔準備回家的時候,小暖雙手插在口袋裏,背靠著門框,一隻腳拍在門框的另一邊,將她堵在教室裏。他的側影賞心悅目,可惜唐糖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她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向後門走去。


    小暖急忙跑到後門伸出雙臂攔住她,輕聲地叫道:“糖!”語氣特別無奈又特別溫柔。


    唐糖板著臉拍開他一隻胳膊,準備強行過去,被小暖抓住胳膊,用力一帶,她重心不穩一頭向他懷裏紮去,急忙伸出另一隻手抵住他略顯單薄的胸口,才避免了尷尬。


    小暖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讓她莫名的慌張。


    她一邊用力地掙紮一邊氣惱地瞪著小暖,大聲命令道:“放手!”


    小暖無視她的話語,隻是牢牢抓住她,眼睛看進她的眼底,乞求道:“大小姐,不要動不動就耍脾氣好不好?”


    他的聲音清柔溫和,像潺潺流動的溪水,又像悠揚婉轉的鋼琴曲,可是唐糖沒有任何反應。


    她低下頭注視著小暖攥緊她的手,他愣了一下,但沒鬆開。


    “我不想和你說話!”這幾個字,唐糖是咬著牙從嘴裏惡狠狠地擠出來的,一個個字,像是一麵巨大的屏障,隔絕了兩個親密如間的和諧世界。這一刻,在小暖的臉上,唐糖看到心焦還有無奈,無助和隱隱的悲傷。


    她趁他愣神的空檔,掙脫掉小暖,往樓下跑。


    “你就不問問我中午為什麽和那些女生吃午飯?”小暖還在努力挽回。


    唐糖奔跑的腳步暫停了下來,哽咽著說:“別說了,我不想知道!”


    “不!我要說!”小暖第一次在她麵前這麽強硬,“我知道你在生氣,也知道你在氣什麽,我不想要你誤會,我隻是想告訴那些女生,”小暖走到唐糖的麵前,深情地凝視著她:“我有女朋友了,那個人就是——”


    他的表情凝重得讓唐糖感到陌生,她捂緊耳朵,不停地叫道:“我不聽!我不聽!”匆匆地跑下樓去。


    她的前方是陰雨天暗沉沉的雨慕。


    天黑黑欲落雨。


    小暖沒精打采地往唐糖外婆家走去。


    那裏是抗戰時期外國人在武漢的租界,建築物全都是異國情調,經曆百年,外加戰火的冼禮,那一片的房屋顯得格外頹敗,處處都流露著歲月的無情和世事的蒼桑,曾經的繁華不再,就像紅顏老去的婦人,青春與愛戀都嫁與了東風,或感歎惑悵惘,在餘生裏冷看雲卷雲舒。


    這個地方zf一直在猶豫是拆除重建,還是維修留住一段曆史的記憶。


    所以這裏反而被擱置成真空地帶,比別的地方都顯得僻靜。


    小暖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冷冷的語調:“出來吧,你都跟了一路了!”


    他的話音一落,一道人影從暮色四會的陰影裏閃出,也不答話,一串連環腿向小暖發起攻擊。


    小暖把書包從肩上卸下,當武器向偷襲者甩去。


    來人冷靜地側身避過,小暖一拳回擊過去,偷襲者倏忽一閃,到了小暖的背後,才要一掌劈在他的背上,小暖也不回身,單憑感覺,一腳向後踢去。


    來人隻得放棄從背後偷襲,身子往前一滑,與小暖並肩,一隻手就要掐住小暖的脖子。


    小暖一拳扺住行凶的手心,嘴角淺笑:“夏夜,又是你!”


    “你為什麽移情別戀!”夏夜收回進攻受阻的手,殺氣騰騰地看著陳小暖。


    陳小暖玩世不恭地笑著:“這樣不是正好,我放棄唐糖,你正好追她。”


    夏夜一聽更是火大,氣勢洶洶地質問:“你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嗎?”小


    暖收住懶懶的微笑,嚴肅地說:“沒有,真像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敵對的兩人忽然莫名的會心一笑,同時脫下自己的一隻臭鞋,閃電般向同一個目標扔了過去,一起叫囂:“誰讓你偷看!”


    隻聽叢林裏傳來一聲慘絕人環的慘叫,一個人影落荒而逃。


    前一刻還勢不兩立的兩個少年像一對好友一樣展開了討論。


    夏夜用手支著下巴看著倉皇逃竄的背影問小暖:“你猜那個人是誰?”


    小暖輕蔑地“切!”了一聲:“還用猜?肯定是顧昔年那是人渣,?齷齪之人才做齷齪之事!”


    再說唐糖雖然對小暖甩下了無情的話,也明明知道刺傷了他的心,卻仍然期盼著他能一如繼往地容忍自己因為不安而耍的小性子。


    她做作業都顯得心神不寧,總會不自覺地拿出手機看好多遍,看小暖有沒有打電話或是發短信給自己。


    明明心裏憋著對他的想念但就是拉不下麵子主動聯係。


    一直到晚上,唐糖都沒有等到小暖的消息,她在心裏想,也許小暖從外婆那裏聽到關於自己的事,所以對自己產生愛憐,可是他誤以為是愛戀,當別的優秀的女生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時,他立劾被眼前靚麗的風景吸引。


    這樣也好,結束一段不般配的戀情於己於他都是解脫,她不想再重蹈複轍。


    雖然唐糖和小暖都沒有向對方說過分手的話,兩個人卻非常有默契地不再說話。


    漸漸地,似乎變成了陌生人。


    少年的心有多敏感,唐糖想小暖一定是在用沉默在拒絕她。


    離開唐糖的小暖在班上變得活躍起來,不再是高不可攀睥睨眾生,看誰都像低等生物的模樣,也慢慢沾染了男生特有的壞習性。


    他會在下課的時候跟男生們聚在一起談論女生。


    漂亮的不漂亮的,兩者在他口中似乎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優越的和卑微的。


    有時候唐糖會忍不住幻想自己在小暖的心裏是什麽樣的女生?被欣賞多一點,還是被貶低多一點?


    往往想到最後才醒悟過來,這是一種多麽犯賤的行為,她猜想,自己在小暖的心中更多的是憐憫。


    但是她最不想要的就是憐憫。


    她想,她要努力證明自己也很美好。


    每天,唐糖除了學習就是練歌,想要跟其她的女孩子一樣像花兒一樣在最美好的年齡美麗的綻放,這個願望成了她努力的唯一動力。


    甚至有一次當唐糖看著鏡子裏胖乎乎的自己產生一瞬間的衝動,跑到夏夜的麵前對他說自己願意做手術,讓腦垂體恢複正常,也讓身材恢複正常。


    可是,她的腦海裏馬上浮現媽媽從大橋上一躍而下的情景,和外婆外飽經滄桑,孤苦無依,布滿皺紋的臉,她就下不了這個決心。


    盡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外婆要麵對媽媽已經死去的事實,但在她的內心她一直幻想著媽媽還在某個她不知道的地方活著。


    畢竟,媽媽跳江之後,沒有打撈上屍體。


    也許媽媽當年在跳江的時候意外失去記憶,隨波漂到了別的地方,說不定有一天媽媽會像外婆說的那樣,有一天說不定找到回家的路呢?


    報紙上不是常有這樣的新聞報道嗎?


    如果自己冒險做連十分之一把握都沒有的手術而喪命的話,誰來迎接媽媽的歸來?誰來照顧年邁的外婆?


    就在唐糖優柔寡斷的時候,夏夜接到了一條神秘的短信,上麵隻有四個字:時機成熟。


    夏夜一看發信人,嘴角漾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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