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荷漫不經心的彈著衣袖上的灰塵,眸子一緊,驟然迸發出一絲犀利的光芒,壓迫在夏嫣兒悲戚的淚眼上!


    “你有想過動手麽?想好了再說!”細柔的聲音自紅唇中溢溢而出,那抹嫣紅的弧度充滿著警告之意!


    “沒……沒有!我從來沒想著要動手打她!隻是想辨認一下她是不是許碧萱而已!”夏嫣兒明白蘇曼荷言外之意,隻要許碧萱的傷與自己無關,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唉!不是去認許碧萱,而是去認是不是打你的那個宮女!妹妹言盡於此,姐姐好自為知吧!”蘇曼荷真是不明白,這樣一個蠢鈍如豬的女人怎麽可能會獲寵七年,會不會太滑稽了!


    此刻的蘇曼荷滿眼的不屑,如何也想不到,不久的將來,就是她眼中這樣一個蠢鈍如豬的女人在最關鍵的時刻還是比她聰明了一把!


    “娘娘!你不要走啊!你要救救我!我不想呆在這裏!這裏好可怕啊!帶我走了吧!”見蘇曼荷起身,夏嫣兒想也不想的拽住蘇曼荷的長袍,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姐姐這是何意!我該說的也都說了!該做的也會去做!至於結果如何,那就要看姐姐的運氣了!”蘇曼荷扯回自己的長袍,自有一番得意,轉身離開天牢!


    看著那身華麗的翠碧袍搖曳著身姿慢慢淡出自己的視線,眼中那抹狠厲一閃而逝,握過那袍子的手狠狠的攥在了一起!如果說上一次自己是被許碧萱算計的,那這一次罪魁禍首卻是蘇曼荷!


    半跪在地上的夏嫣兒突然起身,慢慢走回自己的牢房,手不停的抓著已經很蓬鬆的頭發,她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更要讓冷傲天看到自己有多淒慘,一頭的蓬亂,乃是她故意為之……


    身陷大牢的夏嫣兒正在發生著讓人吃驚的變化,而整個大蜀後宮也將迎來一場血雨腥風的爭鬥!


    一連三天,冷傲天都不曾到倚羽閣半步,這是許碧萱始料未及的,按她的估算,冷傲應該早就過來看她了!


    “碧萱姐,想什麽呐!”冬兒自從醒來之後,臉上一直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但許碧萱知道,那是裝出來的,那雙隻要走路就一跛一拐的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所發生的一切!


    “嗬,沒有!我想試著下床,你扶我!”張豈仁的藥果然名不虛傳,那麽重的傷隻是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許碧萱輕輕挪動著身子,手輕輕搭上冬兒的手腕,雙腳慢慢的點在地上,起身,雖然還是有些疼,卻在許碧萱的承受範圍之內!


    “扶我到門口!”許碧萱啟唇,淺笑,看到冬兒小心翼翼的攙著自己,眸子緊盯著自己的腳,生怕出了一點兒差錯!


    許碧萱隻是淡笑,卻不再吭聲,她知道冬兒很緊張,對她也不似以前那般,更多了一分畏懼!夏嫣兒傷她的又何止身體,在冬兒的心靈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抹不去的陰影!對此,許碧萱束手無策,或許時間可以做到這一點吧!


    “碧萱姐,門口風大,對你的傷口不好,還是別去了吧?”冬兒抬眸,聲音雖弱,卻滿是關心。


    許碧萱搖頭,她想吹吹冷風,感受一下那徹骨的寒意,隻是幾天,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是她將自己看得過重,還是將冷傲天看的過輕?亦或是蘇曼荷!後宮之中有太多想象不到的因素阻礙自己複仇的道路!多到她開始感覺到疲憊!


    冬兒沒有再阻攔,任著許碧萱一步步走到門口,而自己則悄悄的走到了她的前麵,擋住了原本吹向許碧萱的寒風!因為她知道,自己這條命是許碧萱拚著性命救下來的,不是自己,她亦不會被雷嬤嬤折磨至此!


    “冬兒!小安子和馮嬤嬤好像出去很久了,怎麽還沒回來!?”從倚羽閣向外望去,大部分的後宮盡收眼底!


    寒天催日短,風浪與雲平,遠望去,寒風咆哮著,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蠻橫地似要毀滅所能觸及到的一切,兩旁的樹枝被掛的沙沙作響,針一般的冷風刮向倚羽閣的宮門。


    感覺到冬兒的身體有些瑟瑟發抖,許碧萱方才注意到她用身軀擋在了自己的前麵,心中一股疼惜劃過。


    “冬兒!扶我回床吧,我真沒用,隻站一會兒,已經覺得很累了!”許碧萱慢慢轉身,她不舍得冬兒如此為自己,她的腿也一樣怕風!


    “嗯!碧萱姐!要不……我去找找馮嬤嬤他們,不會是……”眸子裏的抹恐慌迎溢出來。


    “沒事!想是我的東西多,收拾起來麻煩些,所以耽擱些時辰了!”雖然自己也很擔心,但看到冬兒忐忑的樣子,許碧萱安慰道。


    “碧萱姐……”是小安子的聲音,轉身間,小安子已然跑了進來,打開宮門的順間,一陣冷風襲進屋子,許碧萱猛的一顫,不是因為冷風,而是小安子急促的聲音!


    “是不是馮嬤嬤出事了?”二人人一起出去的,卻隻回來一個,許碧萱的聲音也跟著緊繃起來!


    “不是出事!是被皇上傳到禦書房了!說是要審理雷嬤嬤和謹妃娘娘濫用私刑,讓她去做個證人!我怕你著急就先跑回來了!”小安子有些喘息,不過還是一口氣將話說完。


    許碧萱明顯感覺到冬兒的顫抖還有她嬌嫩的小臉上霎時消失的血色,想是因為聽到謹妃二個字!


    “濫用私刑!傳馮嬤嬤都沒傳我們兩個!這麽好的證明還用得著審麽?”許碧萱緊蹙柳眉,眸底劃過一絲疑惑,到底冷傲天是關心自己的身體還是根本不願看到自己!


    “碧萱姐,你說馮嬤嬤不會出事吧!要不要我去看看?”小安子的心情許碧萱明白,馮嬤嬤對小安子很好,就和桂嬤嬤一樣,將他當成親人,他的擔心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也好!你先去探探動靜!”小安子轉身欲跑卻被許碧萱叫了回來!


    許碧萱見小安子急得連自己的行李都沒放下,便示意冬兒接過來,方才讓他離去。


    “冬兒,快把行李打開,裏麵有件孝服!幫我找出來”既然冷傲天有意避開自己,那她就隻有自己找機會見麵了!越是避開就越是心虛!許碧萱的眼中突然閃出一抹詭異的光芒!


    冬兒手腳很快,從行李的最底麵找到了一件白衣,雖是孝服,卻與普通的孝服有著本質的區別,至少從感觀上這件白衣比孝服不知美上多少倍!


    “碧萱姐,你說的是這件麽?”冬兒抽出白衣,舉在許碧萱的麵前,白前擋住了她依舊驚魂未定的小臉兒!


    “沒錯!這件還是我們一起作孝服的時候,我偷偷給自己做的呢!來,幫我穿上它!”許碧萱低眸,掩飾每一個動作所帶來的痛楚,慢慢轉身等待著冬兒將白衣套在自己的身上。


    “碧萱姐……你…要去?”冬兒邊穿邊開口尋問,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原本帶些溫度的手在碰觸到自己的時候越發的冰冷。


    “嗯!不止我,你也要去!”許碧萱的話讓冬兒的動作驟停,片刻才又恢複過來。


    “冬兒,你害怕!”半晌,沒有聽到回聲


    “放心,有我在!謹嫣兒欠我一個說法,也欠你一個,今日,皇上若是不護著她,她必死無疑,若是護著她,我也會讓她給你磕頭認錯!穿好了麽?”許碧萱的眼裏有這個自信,更想去證實這個自信!


    “碧萱姐……我……我不想去……”冬兒將最後一顆髦扣係上後,小手緊握在胸前,低著頭,完全看到不她的臉。


    “冬兒,夏嫣兒如此待你,你不想討個說法麽?這一次是你僥幸,下一次呢!你擔保還能活下來麽!”許碧萱有些慍怒,不為夏嫣兒的囂張,隻為冬兒的懦弱,在後宮之中,這樣隱忍的性格算不上美德!許碧萱希望看到的是冬兒的改變,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味的逃避!盡管她知道這需要時間!:


    許碧萱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重了,淚,順著嬌小的麵頰慢慢流了下來,滴在那雙躊躇的手上,屋子裏傳來一陣低泣。


    “冬兒…對不起…我隻想你不要再懦弱下去!為自己,也為家人!難道真的灰灑禁園麽?”許碧萱抬起雙手,握在冬兒的肩上,感覺到她身子的顫抖,心底劃過一絲愧疚,她是真的害怕嗬!


    “碧萱姐!我害怕啊!真的…這些日子,我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謹妃娘娘拿著針板要我跪…她還用皮鞭抽我…還不停的笑好可怕的笑…碧萱姐…我不是怕疼,我是怕如果我死了……我的父親和母親由誰來養……前些日子家裏來信……母親得了重病……碧萱姐…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我的母親就……怎麽辦…我真的好怕……我怕謹妃娘娘不會放過我……”孱弱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幾來天積聚在心底的苦楚終是吐了出來,冬兒絕望的抱著頭,慢慢蹲下身子,任淚水狂奔。


    此時的許碧萱無力的鬆開雙手,看著地上幾經崩潰的冬兒,眼底的恨越發的濃烈,此時的冬兒和冷宮中的自己一樣,充滿無助和恐懼,那種身與心的煎熬,又豈是常人能理解的了的!


    淚,氤氳在許碧萱的眼裏,而她,卻倔強的沒有讓它流下來,冬兒不會有事,因為有她,可小雪鳶和桂嬤嬤呢!總有一天,她會讓冷傲天和夏嫣兒用血來祭奠!是心血!是將心掏出來,一點點擠出來的血!許碧萱的恨在日漸堆積中已經形成一道無形的枷鎖,將她的善良緊鎖在心底的最深處!


    許久以後,當那把鎖被人打開的時候,她恍然大悟,有一絲遺憾,卻從沒後悔!


    許碧萱忍著背後牽扯的疼痛,慢慢蹲下身子,將柔弱無疑的冬兒攬進自己的懷裏,不斷的將自己的熱量傳遞出去,卻終是不能溫暖那顆惶恐不安的心!


    “冬兒…對不起!你放心,從此刻開始,誰都別想傷害你!這是我對你的誓言!相信我!”許碧萱伸手,慢慢擦拭著冬兒臉上的淚痕,心,卻從未有此刻這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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