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他敲響了玻璃窗。


    都已經沉在睡夢中的安意然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有鳥在啄窗戶。


    不知道他們小區隔音很差嗎?她怒氣衝衝地拉開窗簾,準備彈玻璃,把外麵大半夜擾人清靜的死鳥彈走。


    結果發現外麵的人像一直野貓一樣,蹲在空調外機上,她顯然沒有這方麵的常識,並不知道空調外機最大的載重是多少。


    她看見華致一身病號服,手掌搭在她麵前的玻璃上,上麵全是因為攀爬而留下的灰塵。


    華致看見自己“刻意”留下的小細節被她注意到了,表情都多了一絲滿足。


    “學妹,可以先把窗戶打開嗎?”


    他背對著月亮,眼裏卻升起光芒,因為隔著一層玻璃,他的聲音無可厚非的被削弱了很多。


    “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趴別人家窗戶上?學長你還真是有閑情逸致。”


    她一隻手支著頭,側倚在窗台邊,並沒有打算打開窗戶的意思。


    “我還以為學妹會想看見我呢。”他語氣中略帶惋惜,額前的碎發被風一吹歪了幾分,顯得更加病弱可憐了。


    “妄想症是病,得治。”


    不過看見場景按照自己的意願如期上演,她也沒有過多計較被別人打擾了美夢的事情。


    她撥下安全栓,將窗戶打開半扇,黑夜中的冷風吹得人涼颼颼的,將她散落的發絲往身後吹,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但是恭喜你,猜對了。”她眼眸盛滿了身後的月色,看著熠熠生光,表情讓人看不出一絲欺騙,仿佛她說什麽都是真心實意的。


    華致從口袋裏掏出發卡,想要替她別上鬢邊胡亂飛舞的碎發,被她後退一步躲開了。


    “你的手上都是灰。”她的嘴繃成了一條直線,憋著笑。


    “唉,被學妹嫌棄了,好傷心。”


    她拿起自己放在床頭的水杯,裏麵盛了滿滿一杯,她一口都還沒喝,此時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


    她半坐在窗台上,半個身體都露在了半空中,姿勢看起來危險極了。安意然舉起水杯,示意他把手伸過來衝幹淨。


    華致乖乖伸出手來,配合她搓洗著。


    看見她這樣認真的神色,華致竟然想起了自己真的作為“一隻野貓”流浪時,她牽著他的手,把自己帶回家的場景。


    此時他心髒開始劇烈震動,他竟生出了一絲惶恐不安,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情緒,仿佛心髒病發作一樣麻痹著他。


    借著月光,她自然看見了他手背的血痕和青紫,但也隻當沒看見。


    華致有些顫抖著手,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發卡。


    安意然看著這熟悉的款式,她問華致道:“沒想到這耀星花發卡還是量產的?怎麽有那麽多?”


    “都是給你的,隻是覺得你不會日日帶著,便想著隨身在兜裏揣一個,可以幫你夾碎頭發。”


    安意然耳邊的碎頭發的確挺多的,尤其是剛洗完澡之後,風一吹就亂。


    所以能不綁頭發的時候她都不怎麽綁。


    “我為你帶上,好嗎?”他的眼眸顏色清淺,普通的一句話又像是在說什麽莊重的誓言。


    比起以往的怡然自得,她竟罕見地從他認真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窘迫。


    “可以,我將批準。”她把腦袋湊近一些,讓他給自己帶上。


    猝不及防地聞到一陣好聞的櫻花洗發水味,他眼睛眨得頻率都快了些,聽起來些許赧然:“謝謝學妹。”


    按理來說夏有意應該是在外麵的,但是他們在這說了半天話,也不見這個人進來,他不來,那她可要走了。


    “帶我走。”安意然把一隻手搭在他手心。


    感受著自己冰涼的手心傳來一絲溫熱,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怔道:“好。”


    安意然一隻手推了他一把,但是另一隻手還在他的手裏沒有抽回去。如果他們二人就這樣摔死,是不是也能判定最後任務是成功的?


    畢竟要被保護的是這個世界,又不是她,自己死不死應該也沒有關係吧。


    華致將她摟進懷裏,她調整著位置,爭取讓自己在上麵,華致先著地。


    對方像是沒有看透她的小心思一樣,也趁著風把二人吹歪了就調整回來,讓安意然穩定地趴在他懷裏。


    快降落到地麵,一陣嚦啞聲參差著忽然從一側傳來,一串鳥類有序列成一條隊伍,墊在他們身下作緩衝,最後二人腳尖點地安然落下。


    “阿嚏!”安意然隻穿了一身無袖長裙,縱使絕大部分的風被華致擋住了,但她還是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噴嚏。


    看來這boss不好殺啊。


    不過她麵上沒有一點心虛的表情,坦然地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華致,把她留下。”一道女聲從側處傳來,緊跟她聲音而來的是一條繩索。


    華致還半摟著安意然的腰,仍然輕易地躲了過去。


    “你說留下就留下嗎?”華致看見一群小鬼頭就守在這裏,頓時斂起笑容,麵色比這夜晚更冷。


    苗倩倩問他:“所以西三棟的消失也是你搞的鬼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畢竟這件事和他的確沒有關係,不過看樣子這個夏有意是把什麽事情都已經推到他身上了,現在多解釋,他們也不會信。所以華致也懶得和他們浪費口舌。


    他隻知道,安意然剛剛和他說了,“帶她走。”


    除非是她反悔留下,不然就算是時月和宣橙也在這裏,他也有信心把人帶走。


    他側頭看著安意然不發一言,似乎是在等她發號施令。


    “學長,帶我走,不想看見他。”


    這個他說的是誰,安意然和華致還有“他”本人心裏都有數。她的眼光就落在夏有意身上一眼就挪開了。


    這一魄還真是有意思,想要愛情,但是也想要名聲。


    這可一點也不像槐稚,反而更像個賭徒。


    可能也正是因為不像他,所以看起來才多了幾分人性吧!


    聽見安意然這樣說,止戈他們有些不理解:“安意然,你還清醒嗎?為什麽不和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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