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綿綿細雨是柔和,可李賢卻因此傷了風。裹著被子,接過雲曦低過來的薑湯,一口口喝著。燙,太燙了,這丫頭真是個公主,不會伺候人。


    李賢呢,身子骨一直不錯,從來都不生病,最起碼在雲曦的眼中是這樣的。甭管是冰天雪地,還黃沙萬裏,他都活蹦亂跳的,誰能想到讓毛毛雨給調理啦。


    不過,雲曦也發現了一個問題。生病了,李賢老實了不是,不管怎麽弄,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欺負起來有意思極了。


    “行了,有完沒完了!再揪我就火了!”


    “火唄,嚇唬誰呢!本公主什麽風浪沒見過。”


    唉,李賢呢,在並州,在西征軍,擁有絕對的權威,隻要他挑一下眉頭,哪怕是手握重兵的大將,也不敢反一句嘴。


    可他的教令,在雲曦麵前,效力無限接近於零,說與沒說都是一樣的。李賢也沒什麽辦法,聽著唄。


    “喏,這是剛剛從長安傳來的消息,你的那位五哥,剛剛監國就在閻立本的手裏吃了虧。”


    伸手接過來,仔細的瞧了瞧,李賢歎了一口氣,隨即將紙團成了團,丟進了當麵的火盆中。


    “我五哥啊,心智有餘,魄力不足!其實,他摸得方向沒有錯,稅製、水利工程,都是國家重要的項目。”


    “可他呢,就是太注重和氣了,與誰都不想撕破臉。要不然,也不會讓閻立本將了一軍。”


    這也就是李弘,還能好說好商量,有耐心與這些老臣磨合。換成李賢,結果就隻有一個-乾綱獨斷,隻要他認準了,就是全天下反對都沒用。


    沒有打破陳規的決心,怕撕破臉,別說是儲君了,就是李賢幹的這角色,他也幹不了。


    皇帝把他送到監國這個位置上,心思可沒少廢,也是付出了高昂的代價的,否則他們那個嗜權如命的母後,怎麽會表示支持呢!


    “你那個父皇啊,就是偏心!他要是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你身上,早就不是這般光景了。”


    中原人的儒家思想,今生父子,前世冤家的道理,雲曦是不會明白的。況且,皇帝也有他的良苦用心,太極宮的那一夜,讓李賢對他改觀不少。


    “讓咱們的海東青,吃飽了,再飛一趟!讓郝處俊幫太子一把。”


    “你!”,雲曦真是搞不懂李賢的腦袋是怎麽想的。人家都信不過了,為什麽還要當這冤大頭?


    “行了,去辦吧!我們兄弟之間,如何不能做到守望相助,那就真給人可趁之機了。”


    什麽是兄弟,就是不用多說,也知道對方要幹什麽。有李弘請馬載父子轉過來的那個口信,一切就不用再多說了。


    能讓太子諱莫如深,一定是他就藩之後,出了什麽事。可惜,他啊,這幾年都忙著打仗,一直也沒時間溝通。


    “行行行,爛好人,我去!”


    雲曦這頭腳剛邁出去,裴南燁和馬遵,這對歡喜冤家,都一臉凝重的向李賢行禮,然後跪坐在他身邊。


    “怎麽著,有動靜了?”


    “是的,殿下。張老丈的小兒子沒回來,他們追到東坡的亂石穀中,那妖物便失蹤了。”


    裴南燁專門問過回來的人,那妖物很是狡猾,得手之後,絕不戀戰,立刻隱匿行蹤。


    從他的行為來看,它把徐家村的村民當成了獵物,不僅在玩弄人心,更是補充了自己所需,很有智慧。


    進來之前,裴南燁與馬遵已經薛、馬三將商量好了,加強戒備,日夜輪流守護院子,以保證殿下的安全。


    “安全?本王是安全了,那徐家村的村民呢?”


    說裴南燁不懂事,他就是不行!殿下是什麽人,能把老百姓頂在前麵,自己躲清淨?


    白了裴南燁一眼,馬遵拱手言道:“殿下,隆州刺史-何為已經帶著差役退回來了,也已經設立了巡邏隊。”


    馬遵認為,有何刺史的隊伍,在已經足夠保護這裏的村民了。莫不如主動潛入東坡的亂石穀中,趁著它進食之機地點固定,抓住它。


    隻有摟草打兔子,解決掉眼前的這個麻煩,才能不驚動當地官府的情況下,輕手利腳的去清風觀,一探究竟。


    至於,隆州刺史手下的那些人,好說,給馬遵半個時辰,保準讓李賢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胡鬧,殿下是何等身份,萬一出了事兒,你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扯淡,殿下是何等身手和謀略,豈是你能估量的?”


    話間,馬遵又一副老大哥的模樣告訴裴南燁:薛、馬二將都是並州軍驍將,斬將擒賊,有萬夫不當之勇。


    那二十名侍衛,也是千裏挑一的百戰精兵,隨便拎出來一個,也能當個百夫長,比起裴南燁的那些千牛衛,不知道要強上多少。


    “你!”


    裴南燁的火兒剛起來,李賢便抬手攔下了他。隨即指了指,腳邊的半身鎧,及掛著那把定唐刀,示意他倆幫忙穿戴上。


    “殿下,你的病還沒好呢!”


    “活動活動筋骨,出出汗就好了,哪兒那麽金貴!”


    穿衣著甲的同時,李賢開始布置,雲曦、永寧郡主、陳媚與二十名侍衛繼續守在徐家村。


    誰也不知道他們此行會不會撲空,為了確保萬一,必須留他們幫襯著隆州府衙的人,否則誰也不能保證村子裏有多少百姓被禍害。


    李賢,自領謝映登、薛訥、馬驍、裴南燁、馬遵及紫府七劍道,共計十三人,半個時辰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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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要不然還是臣帶隊,你在這裏等消息!即便有意外,您也可以與何刺史挑破身份,安全撤退。”


    裴南燁是千牛衛,千牛衛的職責就是護衛皇帝和皇室子弟的安全。他可不像馬遵那紈絝,為了獵奇,竟然哄著殿下去涉險。


    既然非去不可,那不如就他去!這不是戰場,對付的也是神鬼莫測的妖物,誰能保證不出意外。所以,與大多數人待在一起,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裴將軍!有時候,你真該跟馬遵學學,他一介文人都不怕,你這殺伐決斷的將軍,幹嘛老鑽牛角尖呢!”


    “還有一點,你也要學會適應!本王與陛下不同,一旦下了軍令,就絕不會更改,誰勸都沒用。”


    說完這話,將馬遵遞過來的定唐刀掛在腰上,便出了草屋,向了雲曦、永寧休息的那間走去。有些話,出發前,他得交待一下。


    看著,李賢在門外,叮囑雲曦和永寧,裴南燁的臉色異常的凝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麽淺顯的道理,這位殿下怎麽就不懂呢!他與陛下、太子,真是太不一樣了。


    啪,馬遵照著正在沉思的裴南燁的後腦勺就來甩了一巴掌。


    挑釁說道:“咋地,姓裴的,你他娘怕死啊!怕死就滾蛋,別耽誤爺們為民除害!”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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