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婆是名將沒錯,堂堂正正的對陣,一般人很難拿他怎麽樣,即便是郭待封、郭待詔,兩兄弟聯手,也隻能僵持。


    可不巧的很,他碰到的是李敬業,一個凡事喜歡耍陰招,且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將二代。


    之所以拋射土袋的另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掩護散兵陣中的刀手,混入吐蕃的陣,最終滲透到鬆風嶺的內部陣地。


    至於郭待封、郭待詔的任務就簡單多了,除了吸引注意力外,就挖掘!


    鬆風嶺南北兩側,土質疏鬆,適合土工挖掘。他們可是在盾兵,弓弩手壓製、反擊同時,挖掘沙土,坑壕,一步步的壓縮吐蕃人的防禦空間。


    等李敬業的兵,在上麵縱火,焚燒敵軍糧草輜重,製造混亂之際,全部壓上,從南北兩側,與正麵的李敬業配合,圍殲讚婆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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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劃無疑是成功的,等李敬業親自砍下讚婆的頭顱後,鬆風嶺之戰,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話。


    至於那些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的吐蕃俘虜,也在李敬業抹脖的動作後,也哀嚎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剩下的就簡單了,各部依照計劃,消滅散落在南線的小股吐蕃軍隊,將防線恢複到開戰之前即可。


    “後生可畏啊!待封,不服不行,你看看,並州軍上下,都是活脫脫的小老虎!”


    “是啊,雍王真是不簡單,手下將校各有千秋,士卒皆悍不畏死,不服的確不行!”


    想想秦晙、李如壁、李敬業,段家三兄弟,在戰場的表現,連一向驕傲的郭待封,也沒什麽話說了。


    不服老不行,他們卻是用實際行動闡述了,什麽叫江山代人有人才出,什麽叫長江後浪推前浪。


    “兩位叔父,走吧!打掃戰場的事,交給下麵就行了,咱們得去殿下那複命呢!”


    沒錯,打了七八天了,全殲讚婆所部五萬大軍,這可是個大功勞,得好好的請功!李敬業惦記李賢的坐騎很久了,這回說啥都得要到手。


    稍時,唐軍中軍帥帳,看著李敬業手裏提著頭顱,李賢的嘴角微微上揚。


    時至如今,他倒是佩服起論欽陵了,兵者,奇正之道,虛虛實實,用兵之道也!兵法上,他吃的太透了。


    用大規模的進攻,掩護他的行程,以至於虛晃一槍,讓唐軍相信,這麽大規模的進攻,就是出自他的手筆,他仍然在軍中主事。


    勝了,唐軍撤出大非川;敗了,他們就是寡婦死兒子,徹底沒指望了,所以才會不惜讓讚婆領兵。


    李敬業等人來之前,他也接到了前方的通報,正麵的吐蕃軍見鬆風嶺戰事結束,也已然退卻了。


    “賞,統統有賞!魏元忠、許昂,給鬆風嶺之戰,所有的官兵記功!”


    “另外,除李敬業、郭待封等疲憊之師外,全軍出動,對當麵的吐蕃軍發起反攻,乘勝追擊!”


    “薛仁貴、蘇慶節、阿史那道真,負責正麵之敵。南北兩側的據點,則由秦晙、李如壁、李楷固將兵攻擊。其餘諸部為中軍,由本王與獨孤副帥,全權節製!”


    論欽陵不在,吐蕃軍便群龍無首,趁著鬆風嶺之戰,讚婆授首,唐軍氣勢正旺,此消彼長之下,自然要乘勝追擊。


    至於吐蕃的情報之事,涉及的機密,不方便說,李賢自然也會在帥帳,與諸將說個明白。


    李賢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能打多久就打多久,能追多遠追多遠。


    形勢已然很明了啦,如果論欽陵的計劃失敗了,擺在他們麵前的路,就隻有一條,那就是退卻。不趁著這個時候,痛打落水狗,那什麽時候打!


    大唐花費了這麽多軍費,唐軍搭上了這麽多人命,要不回來利息,李賢都沒臉去看傷兵。


    在隆隆地戰鼓聲中,唐軍與吐蕃之間,漫長的防線開始撼動,論欽陵橫掃宇內,鞭指中原的夢想也徹底破裂。


    三十餘萬唐軍,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衝向吐蕃的營地,再也沒有什麽力量,能阻擋他們報安西的一箭之仇了。


    兩支大軍猶如兩股巨浪相撞,隆隆的戰鼓聲如雷動,響徹九天,又如萬頃怒濤撲擊懸崖。


    長劍揮舞,橫刀砍殺,長槊如蛇,弓箭像蝗蟲般密集,沉悶的撞擊聲和短促的嘶吼聲,伴隨著血花的綻放。


    刹時間,這裏就變成了人間煉獄,到處都是斷臂殘屍和傷兵呻吟,讓本來就處於嚴寒的天氣,驟然有冷了幾分。


    “兵敗如山倒”這個詞,悉多於以為這輩子不會出現自己身上,韜光養晦了幾十年,兩代人的心血即將斷送在他的手中。


    心痛,已經不足描繪他此刻的心情了,五味雜陳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唐軍衝破吐蕃的營寨,成片的吐蕃勇士,倒在人海的血泊裏。


    “四哥,四哥,你清醒一點,清醒一點好不好!”,兄長無動於衷,勃倫讚刃隻能給他一耳光!


    剩下這三十多萬軍隊,是噶爾家族,乃至整個吐蕃的立身之本,不管用來保國,還是爭霸,他們都死絕對的中流砥柱。


    絕對不能把他們白白的扔給他們,否則他們哥倆就是整個吐蕃的罪人!


    眼下,大哥-讚悉若生死未卜,二哥-論欽陵不在軍中,三哥讚婆已經陣亡,他們兄弟五人,最後能互相依靠的就隻有對方了。


    論心機、軍略,他比不了幾位兄長,可勃倫讚刃久經戰陣,知道什麽時候打什麽仗!


    為今之計,除了壯士斷腕,沒有其他的退路可講。葫蘆口在吐蕃大營後麵,兩麵是高山,中間隻有一條百餘步寬的狹小路徑。


    他願意率領三萬中軍精銳,去守住老營,抵擋唐軍的進攻,為大軍斷後!悉多於則率領主力從葫蘆口撤退,能撤多少是多少,多活下來一個人,都是為將來保存一個種子。


    “四哥,你別猶豫了!再猶豫下去,誰都走不脫!”


    “等大營守不住了,我就去守葫蘆口,為你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在波敢一線借助堅固的城池,與唐軍繼續周旋!”


    悉多於怎麽能看不出來,勃倫讚刃是萌生了死誌,是在用他的性命,為大軍爭取時間。換做平時,他一準不會同意弟弟去送死。可形勢比人強,現實也不容許他想那麽多。


    點了點後,悉多於抓住了弟弟的肩膀,沉聲言道:“守三天,三天之後,你必須扯出來,哪怕是,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的四哥,你快上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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