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嘛呢叭咪吽!”


    蘊藏在六字大明咒中的蘇午意誌,


    讓那些跪伏於地地僧侶們匍匐著,爬到了蘇午腳邊。


    他們仍在不住地磕頭,


    把腦袋都磕出了血!


    二院長老無能攔阻住這些僧侶——其實他們若動用強力,確實可以阻攔住身邊幾個僧侶爬向蘇午,


    可若這麽做了,


    當下這麽多雙眼睛,


    都盯著此地,


    他們做出這等事,豈不是首先就變相地承認蘇午所言是真?那麽此後,威望大損的是他們,還是佛子?


    再加上,佛子在諸僧侶心中,天然就有道義上的優越性,神聖凜然不可侵犯,


    那般作為,會直接讓兩院長老威嚴掃地!


    二僧吃了好大虧,


    都鐵青著臉,盯住那些圍著蘇午跪了一圈,不斷叩首的僧人。


    “爾等之中,


    親自參與了抓捕佛子下仆之事,且知悉佛子下仆被關押於何地者,


    站起身來!”


    蘇午看著圍繞自己跪了一圈的僧人,


    停下誦念六字大明咒,轉而命令道。


    他話音落地,


    諸僧侶中,就有一個瘦高僧侶站起,眼神混沌,看向蘇午,喃喃道:“我參與了抓捕佛子下仆之事,


    指揮人前去捉拿佛子下仆,


    知悉佛子下仆被禁錮在何地!”


    “荒謬,荒謬!”康雄勃然大怒,瞪視著那站起來發聲的僧侶-廣言,聲如炸雷,“佛子怎能以邪法蠱惑我座下僧人,使他們說出這違心之語?!”


    蘇午側目掃了他一眼,


    冷聲道:“究竟是不是違心之語,


    隻看結果便知!”


    他轉而盯著在康雄故意大吼之下,都未被‘驚醒’的廣言,直接道:“你領我去佛子下仆被關押之地。”


    “是。”


    從頭到尾一手操辦了此事的廣言,恭敬應聲。


    轉身就朝一條小路走去。


    “都隨我來!”


    蘇午立時開聲,


    將諸僧侶盡團聚在自己左右,


    伴隨自己跟著廣言朝前走。


    人流浩浩蕩蕩跟隨在他身後,


    康智、康雄見狀,也黑著臉跟了上來。


    他們沿途遇到的僧侶,


    都被蘇午喝聲‘吸引’過來,


    匯入人群之中。


    人流越聚越多,


    將整個寺院半數以上的僧人都匯集了過來!


    這些僧侶並不完全是被蘇午的‘意’,影響了自己的神智,進而跟從蘇午,


    有些在半途中已經‘清醒’過來,


    但見其他人都未有離開,亦不敢出頭,便依舊裝作渾渾噩噩的樣子。


    像這種‘裝傻’的僧侶,


    在僧侶群中至少有半數以上!


    廣言走在最前頭,


    帶著一眾人走進偏僻小道裏,


    沿著小道不斷深入,


    七拐八彎下,


    將百餘人帶到了戒律院外麵,一座修築得簡陋破敗的碉房前。


    他神智此時雖然陷入混沌,


    但手上動作卻甚為熟練,揭開碉房牆壁上一塊磚石,


    從中取出一把鑰匙,


    開了木門,


    一股惡臭味登時從碉房中衝出,


    讓蘇午皺緊了眉頭。


    身後東西二院長老亦掩住了口鼻!


    蘇午看到昏暗碉房的地麵上,鋪著一層已爬滿汙漬,分不出本來色澤的羊毛地毯。


    許多人的頭發、還有一些可疑的碎塊,


    在毛毯上絞纏成一團。


    ——他明白了那股惡臭從何而來。


    廣言當先邁進碉房裏,走到最前麵,掀開那層黏湖湖的毛毯,顯出毛毯下一道四四方方的地窟鐵門。


    拉開鐵門,


    更濃鬱的臭味就從中衝了出來!


    此時,


    蘇午卻未關注廣言的動作,


    進入碉房內部,他才真正看清房屋內的全部陳設:房間角落裏,堆積著一些廢棄的鎖鏈、鐐銬,


    以及一些鏽跡斑駁的刑具。


    而房間的牆壁上,懸掛著一些枷鎖。


    可以直接將人用枷鎖固定了,掛在牆壁上。


    此時,就有三個‘人’——或者說是三副屍體掛在左側的牆壁上。


    他們蓬頭垢麵,破爛衣服上遍是補丁。


    胸腹部的衣物被劃開來,


    露出了其下被扒幹淨內髒的胸腔、腹腔,一陣陣腐臭氣就從他們的胸腹部衝出。


    “嘔!”


    沛旺見到這副情景,


    一下子就嘔吐了出來。


    而除他以外,


    在場諸多僧侶,皆是神色平靜。


    對於牆壁上的三具屍體置若罔聞——他們已經見怪了這種場麵,


    甚至他們之中,很有一部分僧侶,本就是這種恐怖場麵的製作者!


    蘇午微微閉了閉眼睛,


    隨後張著眼睛,跟在廣言之後,沿著大鐵門下的泥土台階,一路向下。


    一間間牢房出現在地窟之中。


    每間牢房中,


    皆有不同的刑具。


    有些牢房裏關著的‘犯人’早已經死去,被掛在牆上無聲無息地腐爛;


    有些牢房裏關著的卻還是活人,黃衣僧在此中行刑。


    那些烙鐵燙穿皮肉的聲音,


    那些以燒紅的鐵汁澆灌人眼球的聲音,


    那一聲聲已不似人的慘叫,


    讓蘇午覺得,


    自己彷佛來到了真正的地獄!


    本就狹窄的地窟牢獄,在蘇午帶了數十餘僧眾走進來以後,頓時變得擁擠不堪。


    正在給‘囚犯’身上用刑的黃衣僧們,


    見到佛子帶著兩院長老來到此間,


    紛紛停下手裏的‘活計’,躬身俯首向三人行禮。


    走在前頭的蘇午停住腳步,指向一個腳腕上拴著一副燒紅的、為之‘量身定做’的鐐銬的長頭發男人,對為他打造鐐銬的黃衣僧問道:“他犯了什麽罪?”


    “稟告佛子,


    他本是僧院的僧奴,卻私自逃跑,被捉回來以後,一生都要戴著這副刑具了!”黃衣僧以為自己抓住了機會,連忙躬身回道。


    黃衣僧正說著話,


    那腳腕上拴著燒紅鐐銬,而鐐銬與皮膚之間唯一的間隔,僅是一塊濕毛巾的男人忽然嚎叫起來:“我不敢了!


    我不敢了!


    我不敢了!”


    他的聲音,引得牢獄裏一眾還活著的人紛紛發出淒號聲:“嗚嗚嗚——”


    “放了我,我不敢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淒號聲猶如鬼哭!


    衝擊著蘇午的耳膜,讓他眉心不住地跳動,


    本來還算平靜的心境,此時變成了一鍋逐漸沸騰的鐵汁!


    然而東西二院長老聽著這些叫號聲,卻隻覺得聒噪,


    康雄怒聲道:“噤聲!


    凡聒噪者,盡扒去其舌頭,以烙鐵燙住其雙唇!”


    他的言語含有真言威能,


    一言出,


    頓讓四周的嚎叫聲止息。


    蘇午回頭看了他一眼,


    轉過頭,


    跟上了前麵的廣言。


    他內心焦灼起來,


    更擔憂自己來得不及時,


    讓丹加遭受到此間任一項刑罰!


    ——此般刑罰,隻要承受一項,便足以讓人感知到‘地獄’究竟是什麽樣子!


    踏踏踏踏!


    腳步聲匯集成了嘈雜的聲浪。


    牢獄裏從未這般‘熱鬧’過,


    那些黃衣僧都停下了施刑,隔著鐵鑄的柵欄,觀察一眾大人物的動靜。


    廣言帶著蘇午等人,


    一路來到了牢獄的最深處。


    囚室內,


    丹加被掛在了牆上,眼看著那個壯碩的黃衣僧將一樣樣刑具取來,擺放在她身前的桌台上,


    一一為她做過了介紹,


    拿起一個羊皮縫製的手套。


    而手套的手掌部位,被縫上了一層布滿尖銳鐵刺的鐵片。


    他左手穿上手套,


    獰笑著走近丹加前麵,將手套展示給丹加看,嘴裏說道:“你讓我心中實在惱恨至極,


    所以不論如何,


    我要先打你幾下耳光,


    叫你漲漲記性!”


    “你若讓我受了傷,待到佛子追查下來,我看你如何交代!”丹加還想抗爭一二。


    “哈哈!


    你都到這裏了,


    還想著佛子會追查下來呢?


    放心吧,


    你這個人,在世間已經是沒有了的,化成灰,被風一吹就消失無蹤了。


    佛子再追查,又有什麽用呢。


    不過你這副牙齒倒真是不錯,我可以把它取下來,磨圓了做成一副手串……”壯碩黃衣僧活動著自己的肩膀,而後咧嘴獰笑著,戴著鐵手套的手掌,一記耳光就打向了丹加!


    丹加嚇得尖叫出聲:“你把我打壞了,我不能說話,怎麽回答你的審問!


    你要想清楚!”


    她語速極快,


    在短短數秒內說完了這幾句話,


    偏偏壯碩黃衣僧還聽得清楚,


    他微微一愣,


    正想著這一巴掌要不要落下去的時候,呼喝聲便自他背後炸響,如山崩地裂,讓他寒毛聳立,一下子呆若木雞!


    “停手!”


    他像是被抽去了渾身氣力,直接撲倒在地。


    而丹加聽到這個怒喝聲,


    卻是瞬間委屈得眼淚巴巴,看向柵欄外那道比她高不了多少的身影,嗚咽道:“佛子!”


    “打開囚室,把他放出來!”


    蘇午再發出命令,


    他身邊的廣言已經拿著一串鑰匙,開了囚室,解了丹加手腳上的鐐銬,


    丹加連忙跑向了蘇午,


    她看到佛子身後跟著東西二院長老,腳步放慢些許,


    又見到佛子身旁臉色激動的沛旺,趕忙湊了過去,


    和沛旺站在一起。


    蘇午看了看丹加,


    確認她沒有受傷才放心,


    轉而看向康雄、康智兩大長老,聲音如自冰窟之中傳出,寒冷刺骨:“康雄長老,


    如何解釋這黃衣僧,


    將我的仆人抓到戒律院監牢裏來?!


    康智長老,


    你還有什麽話要勸解於我?!”


    康智臉色沉凝如鐵,


    默不作聲。


    康雄盯著蘇午,眼中恨意熾盛:“或許隻不過是這僧侶看不慣你這仆人,便把他帶來此地,


    要用私刑而已。


    我有約束座下僧人不力之罪責,


    但非是我讓他抓了你的仆人——”


    “好好好!”


    蘇午連連點頭,打斷康雄接下來的狡辯之辭,


    轉而斷喝一聲:“醒來!”


    當頭棒喝!


    直接驚醒了廣言,以及那個軟倒在地的壯碩黃衣僧,


    黃衣僧看到滿臉凝重的二院長老,


    又見佛子麵籠寒霜,就立在牢獄前,


    當場嚇得身軀不斷顫抖,連連叩首!


    而廣言回轉過心神,


    見自己拿著監牢的鑰匙,


    站在牢房中,


    哪裏不知道自己被佛子‘蠱惑’之下,做了什麽,他頓知情勢已不妙到了極點,


    也跪在了地上。


    卻是不發一言。


    此時多說多錯,他還想先看看情況,再隨機應變。


    ------題外話------


    好像這兩天係統維護,


    大家的評論暫時不會出現在章說和書評裏,


    不過我的後台能看得到。


    過兩天就好啦,


    這兩天有些忙,


    過幾天開始新舵主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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